某周一，沈妄走進A班、身后三人一人拎著一個大袋子。

沈妄平靜的說：“上星期那些照片，誰還有的都交上來”

沈妄下達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從。

才一會兒，照片就被他們搜刮干凈。

窗外飄著細雨，同學們安靜的看著書，

廣播突然響起那道清澈的聲音，帶著少年的意氣與飛揚。

“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二八班的沈妄，昨天我一意孤行，違反校紀，傳播黃色信息和圖片，我沒意識到錯誤，相反我覺得我做的十分不錯，上周，他們算計年級第一，罪有應得，能讓你們看清小人的真面目，不虛此行，當然我不是因為他們欺負同學，只是看不慣背地里搞小東西的人，我還是覺得……”

“沈妄，給我關了”

校長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切歸于平靜。

同學們小聲議論。

“原來是他們啊”

“真是活該”

廣播里又傳來一道聲音。

“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韓岑”聲音溫柔磁性。

背景能聽見校長教訓沈妄的聲音。

“昨天，我同沈妄同學，散播不雅圖片，檢討一千字，我只想說，正義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在我眼里，沈妄也算個替天行道的好人，我們應當…”

“他在說什么？”

“韓岑你又在說什么？”

廣播里校長的暴怒聲越來越大，韓岑自顧自的說。

“所以，我們應該弘揚沈妄不畏艱險，替天行道的完美精神，我的演講結束”韓岑趕在校長拔掉話筒前快速說完最后一句話。

這以后沒再有下文。

段遲平靜地盯著化學題。

同學們小聲嬉笑。

“不愧是兄弟，觀點都一樣”

“估計賀圩舟和許陽的檢討也沒好到哪去”

段遲手里轉著筆，雖然已經朝別的學校投簡歷，但要家長簽字或蓋章的話能轉學的幾率不大。

沈妄還整這一出，讓人摸不透到底為誰。

段遲嘆了口氣。

下午，段遲拿著隊服朝劉鈺走去。

“劉鈺”

“昂”劉鈺還是那副要死的松弛感。

“我想好好學習”

“嗯”他伸手接段遲遞過來的隊服，

他手里一空，把手搭下來：“明天不用來了？”

劉鈺緩慢的點點頭：“嗯”

“……”

這該死的要死不活的樣子。

段遲冷淡地看向正在訓練的X隊。

沈妄懶洋洋地坐在替補席上，一條長腿隨意屈起，另一條則徑直延伸出去。銀白色的發(fā)絲映襯著他硬朗的側臉，輪廓分明，散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有所察覺，他冰冷的目光微微一轉，那人已經不再看他，而是偏頭看正在比賽的球員。段遲那張清冷的面容上，隱隱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憂郁，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剔透，堅毅的下顎線條流暢而分明。

沈妄默默收回視線。

段遲也朝門外走去。

真正的重新開始，就是把自己泡在知識里。

下午，段遲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債主，他要求段遲這個月內還完三萬五的欠款，如果做不到，他會去段遲的學校，讓他身敗名裂。

掛電話，他第一次覺得世界都完了。

安靜地抬著腳步，突然臉被什么涼了一下。

他躲開，入眼便是韓岑笑嘻嘻的臉。

韓岑將手里的雪糕遞給他：“在想什么，叫半天都不應”

段遲接過他手里的東西，裝作無事發(fā)生。

韓岑感嘆：“夕陽真好看。”

“可惜冬天就看不見了?！?/p>

段遲沒什么心情地聽著那人對著眼前夕陽感嘆。

“中秋你打算干什么？”

段遲沒猶豫：“兼職”

“過節(jié)還兼職??？”

“節(jié)日對我來說沒什么特殊意義”

看樣子也是。

“韓岑”

二人聞聲回頭。

韓岑被沈妄踹了一腳，又聽見他罵：“你他媽造反啊，跟他越走越近”

“這是我的朋友”

沈妄：“？”

段遲：“……”

“我沒答應做你的朋友”

“看見沒，跟個白眼狼交朋友有必要嗎？”沈妄摟著韓岑離開。

晚上，段遲坐在前臺，計算了渾身上下的財產。

他甚至想到找另一個組織借錢還給那人。

可治標不治本。

十八萬，自己都還到這了，卻在這敗下陣來。

段遲腦子里突然想到一個人。

……

秋千被人蕩起來，年久失修，嘎吱聲此起彼伏。

韓岑一臉笑意，“約我出來干嘛？”

“我跟你做朋友”

韓岑反應了一下說：“你今天不是才說…”

“我反悔了”段遲堵回他的話。

韓岑低頭忍笑：“好啊”

段遲沉默一陣，遲疑著問：“你…有錢嗎？”

“有啊，你要買什么？”

段遲低頭聲音不自覺放輕：“不買，借錢”

“借多少？”

“三萬”

“微信還是銀行卡”

段遲茫然驚詫地看著他：“你要借？”

“不然呢？”韓岑笑了聲：“你都問了我不借也不好啊”

“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韓岑終于失聲笑起來：“不著急”

“把事情解決，就不會看上去像有心事了吧”

段遲聽見韓岑的話，明顯怔了下，原來他一直都在觀察自己的臉色。

“你的手怎么樣了？”

段遲輕輕握拳又放開，“好的差不多了”

“才怪吧，結痂了吧”韓岑無情拆穿他。

二人互換微信，韓岑毫不猶豫的給段遲轉了三萬。

段遲把錢全轉給債主，被那人拉黑，看著紅色的感嘆號段遲心里說不出的輕松，甚至激動的鼻頭一酸。

段遲終于如釋重負地做了個深呼吸，這次呼吸不再有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而是順暢輕松的呼吸。

躺在床上他才想起來，沒謝謝人家。

拿起手機，簡單地發(fā)了句謝謝。

韓岑回了句不客氣。

剛準備睡覺，手機在手里震動了下。

韓岑：你為什么退出籃球隊？

段遲盯著消息遲疑一陣。

段遲：我不合適

韓岑：被枳岑嚇到了？

段遲勾起笑：他確實很強，但無關他

韓岑：想想也是，你也不像怕他

韓岑：聽說明天要拍榮譽榜

段遲：嗯，提醒我了

韓岑：學習標語是什么？

段遲：知行合一

韓岑：嗯，謝稚青的是全靠天賦

段遲想起他才好奇問：你們怎么玩到一起的？

韓岑：我們是竹馬

段遲：三個人竹馬？

韓岑：是啊，從小玩到大

段遲：那為什么…他成績

韓岑：真是天賦，他學習能力強

段遲翻了個身，手機屏幕照亮他的臉，困意席卷上來，他緩緩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