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才到校外，就看見門口掛的橫幅。

學(xué)生互幫互助，成就美好校園。

“什么意思？”

“不懂”

段遲坐在位置上，馮落突然坐到他前桌，“段遲，那個(gè)互幫互助你看了吧”

“嗯，什么意思？”

“就是讓我們同學(xué)間互幫互助唄，還搞了個(gè)差生輔導(dǎo)活動，專門讓A班教差生，你分到誰了？”

“這……分？”段遲蹙眉。

“是啊，我分給八班那個(gè)賀圩舟了”

“我不知道”

“老師沒說啊？”馮落掏出手機(jī)，在高二級群翻找，“你是沈妄”

沈妄？

“嗯”馮落興致勃勃，“活動持續(xù)到學(xué)期末，你教出來的有提升能拿獎呢”

“什么獎？”

“優(yōu)秀小導(dǎo)師獎”

“……”

雖然不感興趣，可輔導(dǎo)沈妄已經(jīng)是分內(nèi)之事了。

“沒什么動力，要不咱比比？”

“比什么？”

“就比我們教出來的學(xué)生誰成績更好”

“操”

段遲抬頭，看見腰間綁著校服外套的徐文靜捧著手機(jī)滿臉不可思議。

“許陽分給我了？”

“啊？真的嗎文靜”

“可不是嘛，你看”

馮落勾唇，“你能別天天咋咋呼呼的嗎？”

“我能咋整，許陽……”徐文靜擠眉弄眼地望向一旁的女生。

“要不我跟你換吧”女生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不要”

“為什么”

“他是很笨，但不代表我不教啊，所謂嚴(yán)師出高徒，有他受的”

段遲輕聲說：“我怎么感覺徐文靜好像跟他有仇似的”

“你真不知道？”馮落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過頭。

“她跟許陽開學(xué)那天就結(jié)的梁子，許陽把徐文靜當(dāng)男的拍了下屁股來著，然后吵起來罵她男人婆”

段遲看向那人垂到下巴的頭發(fā)，“很難認(rèn)出來嗎？”

“徐文靜開學(xué)那時(shí)候是男生頭，還被幾個(gè)女生要過聯(lián)系方式呢”

“呃……”

“干什么，起開”徐文靜拎起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馮落，“你分給誰了？”

“賀圩舟?！?/p>

“段遲呢？”

“沈妄。”

“許陽沈妄關(guān)系好，說不定我們能一起補(bǔ)習(xí)呢！”徐文靜說到后面興奮不已。

夕陽又落到半山，云層被染紅，浮在一邊天上。

“妄哥”

沈妄抬頭，是許陽。

“怎么了？”

“你是單獨(dú)住公寓去了？”

“嗯”

“我靠，收留我兩晚吧”許陽委屈巴巴地望著他，下一秒就要跪下雪花飄飄的架勢。

“……怎么了？”

“昨天我給我爸買的大紅窗簾點(diǎn)著了，撲滅后我就沒敢回家，現(xiàn)在……”許陽的目光突然看向他身后，沈妄被他轉(zhuǎn)過去。

“掩護(hù)我”

沈妄看見許陽父親從轎車?yán)锍鰜?，氣勢洶洶的在人群中尋找什么?/p>

“沈妄”

兩人同時(shí)回頭，表情淡漠的段遲映入眼簾，“你在干嘛？”

許陽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往他爸那看。

“沒什么”

“許陽啊”

許陽聽見這聲又回頭，“徐文靜？！”

徐文靜雙手環(huán)胸，一臉興致勃勃。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沒事，了解一下自己的學(xué)生”

“什么學(xué)生？”

“學(xué)生互助活動”

“真有這事？”許陽看向沈妄，而他只盯著段遲不回答。

“我的導(dǎo)師是你”沈妄說。

“嗯”段遲頜首。

聽聞，許陽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想。

“為什么是你??？”他又問。

徐文靜聳肩，調(diào)子拖長，“誰知道呢”

“操，黑幕，絕對有黑幕”

“我他媽……”

“許陽！”

許陽身體一顫，額頭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僵硬地回頭，還沒看清他爸距離多遠(yuǎn)撒腿就跑。

“許陽！滾回來”

丟人丟大了。許陽心想著邊跑邊喊：“妄哥，我去你家樓下等你”

許陽的身影漸漸被人群埋沒。

“去我家輔導(dǎo)我”沈妄突然說。

“嗯”段遲回頭看徐文靜，“你呢？”

“許陽跑了，我只能回家啊”徐文靜勾著嘴角，滿不在乎。

“我家可以去”沈妄突然說。

“……”徐文靜似是想到什么擺擺手，“不了不了，感謝邀請”

沈妄冷淡地抬眼，“我不跟我爸媽住”

“呃……”徐文靜舔唇，把看過的字典試卷課外書在腦中過了遍張嘴，“正好去輔導(dǎo)許陽”

“嗯”沈妄抬手提了下段遲的書包，“重嗎？”

“還行”

“給我吧”

沈妄從那人肩上拿下書包掛到自己肩上。

三人并肩而行。

“我追唐若曦也想幫她拎包來著，她沒答應(yīng)”

徐文靜：“啊？”

段遲：“？”

徐文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妄，沒弄清楚他那句話什么意思。

“很難追？”段遲說。

“嗯”沈妄突然又說，“沒你好追”

段遲：“？”

徐文靜腦子徹底懵了，段遲在身側(cè)的手拍了他一下。

沒一會兒，徐文靜根據(jù)自己的理解，解析出沈妄話的意思。

“段遲很好追嗎？”

“嗯”沈妄目光軟下來，“起碼……”

沈妄的話突然卡住。

因?yàn)樗杏X到身旁一股嗜血的目光。

他看向段遲，段遲表情兇狠冰冷。

沈妄：“……”

“若曦……”徐文靜目視前方，“我不喜歡”

“你怎么看上她的？”徐文靜又問。

“你為什么看不上她？”沈妄反問。

“呃……”徐文靜舔唇，想了又想，“感覺……一股茶味”

沈妄眨眨眼，微微蹙眉，“有嗎？”

“有啊”

沈妄：“紅茶味還是綠茶味？”

徐文靜噗嗤一聲笑出來。

段遲也忍不住勾唇，解釋道：“此茶非彼茶”

沈妄：“……”

徐文靜聲音染了笑，“難怪你能看上她，原來是直男癌”

沈妄嘖了聲。

徐文靜突然噎住，笑聲也瞬間消失。

她目光沉下來，眼中閃過幾分懷戀。

物是人非幾字在沈妄身上來回環(huán)繞著。

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魯迅先生筆下的閏土。

自初二那年起，沈妄仿佛被冬日的霜雪悄然浸染，言辭間的溫度與昔日漸行漸遠(yuǎn)，猶如寒冰在心底悄然擴(kuò)散，一層層覆蓋他的神色、情感乃至性情，整個(gè)人變得如冰雕玉琢，冷漠而遙遠(yuǎn)。

徐文靜在段遲身邊，他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情緒。

“直男癌，說的也沒錯”段遲突然說。

“嘖什么？”段遲看了眼沈妄。

沈妄冰冷的表情閃過一絲委屈。

從剛才開始，段遲不是打他就是懟他，換以前沈妄會覺得他蹬鼻子上臉，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段遲沒以前喜歡他，所以舍得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