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難為你親自下廚,正巧今日藩國進貢,稍后挑點料子,算是獎賞?!?/p>
做飯還有料子拿?
琤真大方。
“謝殿下賞賜?!?/p>
崔應煙笑著道了恩,不料琤開口
“累了便歇息,這里難有讓你操心的事?!?/p>
手上力道漸重,我忽然明白緒的話。
容得下別心容不下真情。
“是?!?/p>
崔應煙并無不悅之色,而是笑盈盈地謝了恩,走出殿時連半分留戀也沒有。
“殿下怎么不去,側(cè)妃也是一片好心?!?/p>
“她的好心為自己,為別人,叫人猜不透。”
琤并不想過多眷戀,從手里拿出我的玉鐲。
“雖是外傷,但還是馬虎不得,這鐲子先別帶了,你睡覺不安分,再壓到須得吃疼?!?/p>
琤開了口,我不好再駁他,只能應下。
等會,我扭頭時覺得不對。
琤怎么知道我睡覺不安分?
“殿——”
“汝蓓,我有件事需同你說?!?/p>
琤不給我追究他錯處的機會,抬起那雙明眸。
“你哥哥,擢升了,如今掌管京營?!?/p>
“這,是殿下的恩典吧?!?/p>
強忍又一次勾住我的唇角。
我多希望緒只是為了折磨我而編造的謊言。
名利渦流兇險,我們都不是其中人。
“是予超然拔萃,他若為駙馬,實在是可惜了?!?/p>
舒心的贊嘆勾出傷心。
“哥哥的抱負,只有殿下能賞識。本來應當?shù)蕾R,奈何哥哥擢升,恐怕繁忙,見面難了。”
指尖的絲帕快被摳破。
“這不難,過幾日,待予上任后,我召他入宮,我也許久未見他了。”
輕吻落手背,絲繞溫柔刀。
“予前途無量,他來了,我便安心些。”
安心
字重敲心。
或許我與予,都無法逃脫權(quán)勢的血口,只能眼見自己,一步步落入噬骨之淵。
琤很忙,我再起身的時候他已經(jīng)去上朝了。
昨夜我們?nèi)耘f是君子夫妻,他說我的手傷了,得好好睡一覺。
可是他抱我抱得是那樣緊,喘息了半夜。
我想推開琤,因為太熱,卻因為反抗招來了緊縮。
早起聽身邊的婢女說,原先的姑姑不知道為何,沒有了蹤跡。
我原本想派人去找找,但看到滿頭額汗的太監(jiān)與宮女時瞬時明白了這或許是有人有意為之。
崔應煙和我都習慣了無聊的請安。
或許再多幾個妃子我們的生活會更有趣一些。
我這樣想著,也這樣過著。
東宮的后園里種滿了各地送來的奇珍異草,宮女說各地的都有,唯有北地的花在這里活不了。
北地有嚴寒,盛京的暖冬會讓她們忘記自己的傲骨。
我自嘲,伸出的手在盛開的花下猶豫許久。
腳下的石磚隔絕泥土,扎根至深的渴求會被日漸消磨。
“殿下——”
予在殿里沒等太久,新做的官服很合他的身,綢料讓他不大習慣。
“知介。”
琤微笑著,從臺上走下。
“你精神不少,本宮以為你會來得晚些,噢,本宮已經(jīng)派人去請?zhí)渝?,你們兄妹感情深厚,該見一見了?!?/p>
“殿下言重,太子妃自幼被家父寵溺,若有無禮之處還望殿下海涵?!?/p>
予提著一口氣,他十分清楚自家妹妹的脾氣,還是先言為敬。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汝蓓——”
琤朝著他的愛人走去,步伐輕快。
我怔了一下抬頭,一眼看見予身上的麒麟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