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跑了十分鐘后,田豐終于支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喘吁吁地說道:
“何苗…你怎么這么…能跑啊…”
我此時也累的不行,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不能跑…怎么抓住…你這個…畜生啊,啊?”
“說我是畜生…就有點過了?!碧镓S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怎么就過了?一腳把我踹到河里,差點把我害死…到最后…還告訴我…蘭蘭的尸體不在這里?不罵你罵誰呀!”此時我的怒氣還是沒有消減。
田豐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問道:“你不累嗎,來這歇一會吧?!?/p>
我沒有拒絕,走到他的旁邊,然后像泥巴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今天可真是白忙活了,蘭蘭的尸體沒找到,還差點把命搭上…”我抱怨道。
“誰說白忙活的?我們起碼找到了蘭蘭的死亡地點?!碧镓S回答道。
我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死亡地點?你是指那條河?那蘭蘭不就應(yīng)該在那里嗎,難道尸體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自己跑了倒是不太可能,估計是被轉(zhuǎn)移走了?!碧镓S回答道。
“轉(zhuǎn)移走?那也就是說有人在我們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蘭蘭的尸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你說錯了,發(fā)現(xiàn)蘭蘭尸體的不一定是人?!碧镓S平靜地回答道。
“不一定是人?難道是鬼魂?”我疑惑地問道:“那它們要蘭蘭的尸體做什么?”
“你知道嗎,蘭蘭的體質(zhì)很特殊,因為在她死后,鬼魂可以附在她的身上并操縱她的尸體,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借尸還魂,不過這種體質(zhì)還是非常少見的…我也是頭一次遇到。”田豐摸著下巴,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么那只水鬼不附在蘭蘭身上呢?”我更疑惑了。
“這就是我確定蘭蘭的尸體不在那條河里的原因。”田豐回答道:“應(yīng)該是有更厲害的鬼從那只水鬼的手里把蘭蘭的尸體搶走了?!?/p>
“那么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去哪里找她的尸體呢?”我問道。
“暫時先不找了,或許過兩天…她自己就會出現(xiàn)?!碧镓S回答道。
一陣沉默過后,我問道:“田豐,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一個很內(nèi)向的人,怎么遇到我之后你就變成話癆了呢?”
田豐笑了笑,回答道:“或許…我遇到了知音吧?!?/p>
“知音?你指我。”我問道。
“當(dāng)然了,我們可是天罡??!”田豐回答道。
“天罡又是什么鬼呀?”我問道。
“現(xiàn)在跟你解釋了你也不懂?!碧镓S歪頭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田豐,我現(xiàn)在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啊?!蔽艺f道。
“你問吧…”田豐眨了眨眼,回答道。
“為什么你對村子南邊的路這么熟悉呀,我可是來都沒有來過?!蔽覇柕馈?/p>
“因為…”田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因為我們家原來就住在那里,不過…”他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哀傷,但馬上恢復(fù)了正常:“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家就搬到這邊來住了?!?/p>
“哦,這樣啊…”我回答道。
“你還有什么別的想問的嗎?”田豐坐起了身子。
“當(dāng)然有,你到底是不是普通人啊?”我繼續(xù)問道。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田豐反問道。
“假話?!蔽一卮鸬馈?/p>
“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碧镓S并起手指,擺出對天發(fā)誓的樣子。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就知道,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大的力氣,又怎么可能會對這些鬼怪之類的了解那么多?!?/p>
“那你是道士嗎?”我接著問道。
“你見過這么年輕的道士嗎?”他反問道。
“好像沒有…”我回答道。
“曾經(jīng)是吧…”田豐笑了笑,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那你覺得自己是普通人嗎?”田豐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當(dāng)然是了,如果沒有你,我恐怕這輩子都摻和不到這種事里來?!蔽一卮鸬?。
“哼…”田豐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家了。”田豐站起身子說道。
“好,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找我吧,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我也站起身子,抻了抻懶腰。
與田豐告別后,我回到了家中,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大黃竟然還蹲坐在門口。
見我回來,大黃吐著舌頭朝我小跑了過來,我用手輕拍著它的背,心里卻五味雜陳。
“爸爸媽媽找到你的尸體了嗎?”我問道。
“汪!”大黃回應(yīng)了一聲。
“找到了嗎…”看著大黃逐漸變淡的身體,我問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消失了呢?”
“汪!”大黃用頭拱了拱我的手,似乎是在像我告別,隨著它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淚水…也不自禁的從我的臉頰滑落。
“大黃,你怎么還在等我呀?”
“大黃,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了什么?”
“大黃,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要乖乖的哦!”
“大黃…”
“大黃!”
腦海中同時響起了幾個不同的聲音,但是到現(xiàn)在,只能濃縮成一句話:
“大黃…再見了…”
夕陽下,一個少年單膝跪在家門口,對著面前的空氣流著眼淚。
當(dāng)我眼眶發(fā)紅的站在屋門口時,發(fā)現(xiàn)爸爸媽媽的神情也很哀傷。
“埋了嗎?”我問道。
爸爸媽媽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道:“嗯,剛埋不久?!?/p>
爸爸頓了頓,接著說道:“大黃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們要一輩子感恩它?!?/p>
我點了點頭,想說什么卻又發(fā)不出聲音,最后只能無奈一笑,轉(zhuǎn)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時間很快來到了夜晚,我躺在炕上,借著月光把玩著手里的玉環(huán)吊墜,它散發(fā)出的幽幽綠光有些詭異,但在黑漆漆的房間中卻顯得格外祥和。
這兩天在我的身上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弄清楚它們真的很辛苦,那我就干脆不管了,畢竟人的一生都是由命運安排的,此后我是死是活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得了的。
那就不如一睡了之,把人生…交給老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