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眼淚,我也不說話了。
我從小就無法與別人共情,還有點暴力傾向。
我會在欺負我的母親的飯里加農(nóng)藥,看著她抽搐死亡,卻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會踩在霸凌者的頭上,一下又一下。
我不喜歡糖的甜味,我喜歡腥甜的血味。
鄰里都叫我小瘋子。
有一天,她告訴我這是不對的。
為了她,我開始隱忍。任由被父親凌辱。
她……她是誰?
我只記得,這個世界,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愛我,他們的愛建立在永恒的利益之上,而我這個小瘋子,不配任何人的愛。
“為什么要救我?”看著她的眼眸,我靜靜的問出來內(nèi)心深處的話。
她想了想,不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無奈。
暗夜,星光點點。
她看著我的眸子,顫抖著聲音,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星星灑在她的臉頰,我看的出了神。
她背對著月光,身后,有無限的光。
忽然,感到她緊緊的抱住了我,身體一抽一抽。忽然,又蹲在地上,干嘔起來。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
我好像,感覺到,她很難受。
她抽抽噎噎,眼尾紅彤彤的。
其實我并不排斥她,只是一個人久了,很難相信,真的會有一個人跨越一切黑暗來救你。
她站起來,看著我,啞聲。
溫熱的鼻腔,她突然靠近,她的身體有好聞的梔子花香,彌漫在周遭的空氣中。
“你有想過報警嗎?”她開了口,聲音很軟很輕。
我沉默了,自從上次被警察強制送到精神病院后,我看到警察就有點發(fā)怵。
她拉了拉我的手,她的手暖暖的。
從前,沒有一個人說要報警。
在這個看似解放但實則依舊封建的小縣城中,似乎人們都覺得這是正常的。
我沒有求救過嗎?
我和阿婆說的時候,阿婆說女人就是要結(jié)婚的,早結(jié)婚好。
我向張叔求救的時候,他會無情地扒拉開我的手,然后惡狠狠的吼:
“小瘋子嫁了人好啊,不會在霍霍我們。”
不知不覺,我也被同化了,放棄了求救,但是沒有放棄反抗。
苗依拉著我的手,走向月光盡頭。
“小藝,長大了,我們逃出去吧???我們走的遠遠的,遠離我們的原生家庭?!彼捻恿辆ЬУ?,好像有滿天星河灑落在她的眼眸。
不知道為何,我覺得她的話語如煙,輕飄飄卻又濃烈。
我輕輕嗯了聲,心中,突然暖暖的。
我們向著月光,越走越遠。
“我們這是去哪?”
“一個自由的地方?!?/p>
月光的盡頭,是一個木屋,苗依淡淡的聲音傳來:“藝靈,可以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微微點頭,也沒有曾經(jīng)的抵觸。
我便知道了,這間屋子,是苗依父母的遺產(chǎn)。
“你今天晚上就在這住下吧,不要再回到那個吃人的家了?!?/p>
透過落地窗,我看到窗外的土地上,種滿了艷麗的花。
我對苗依的印象就是溫溫柔柔,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