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柯厝村
時令已接近初秋,海風(fēng)徐徐吹拂,把咸腥的味道散滿整個小漁村。
岸邊站著一位披著雪白大氅的男子,素衣雅容,如松如玉。
其實仔細(xì)端看,他的臉上分明還透著一層病態(tài)的白。
“小郎君,要漲潮了?!鄙车刂献邅硪幻p裝俠客打扮的人,青衣高尾,容顏秀氣,打眼一瞧很像個小白臉。
他身上背著一個包裹,右手攥著一柄通體碧青的長劍,也看不出是哪個門派,好像是特意為了同衣衫顏色相襯才拿的它。
不過應(yīng)是把值錢的好劍。
小白臉名喚花不語,尚算半個江湖人。
他聽人說東海景色不錯,便想著來欣賞一二,卻誤打誤撞來到這里,還無意發(fā)現(xiàn)海水似有漲潮的跡象。
而那人巋然不動。
“喂?!要漲潮了!” 他提高嗓子喊。
而那人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的,愣在那兒都不帶動的。
波濤洶涌,朝著岸邊的方向不斷沖擊,一次比一次猛烈。
若那人再不走開,極有可能會被卷入茫茫大海。
花不語沖著他快速奔去,剛要拉著他往回跑,海浪卻比他們快上一步,輕嘯一聲將二人迅速卷入腹中。
“我……咳咳……不會水!”花不語緊緊抱著那人,只能任由海水把他們淹沒。
咸腥的海水不斷鉆進(jìn)口鼻,一路嗆著直沖百會,這滋味,豈是酸爽二字能夠概括。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先前木頭似的人終于動了,那人帶著他掠出大海,甫一沾著沙地,倒得比他還快。
“咳咳咳……”花不語咳嗽不停,還好他命硬。
他緩過勁,目光移到躺在沙地上不住發(fā)顫的人,不禁擰眉,“羊角風(fēng)?”蹲下身子探他的脈,又是一驚,“好歹毒的毒!”
這人內(nèi)力雖然薄弱,但比自己的強上許多,都沒怎么嗆到水。
見他蜷縮著身子抖個不停,醫(yī)者仁心于心不忍,急忙將人架……架不動?
嘖……好沉。
最后花不語憑借驚人的意志終于把人拖進(jìn)茅屋。
屋子里只有簡單的一張小榻兼木桌和一口做飯的鍋。
把人丟到榻上,花不語準(zhǔn)備動手解他的衣裳,卻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猛地阻止,“你……想干什么?”
“你身上的衣服全濕了,不脫下來會染病的。”
聞言,抓著他的手慢慢滑落,竟是暈了過去。
花不語三下五除二扒掉大氅去掉外衣,面對濕漉漉緊貼肉體的中衣有些犯難。
他深呼一口氣,閉上眼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褪下他的中衣和里衣。
被子一拉,把暈著的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又把小爐推到床邊,生上火,再放上一壺烈酒煨著。
忙活完這些,一股股寒意直逼全身。他才意識到,他渾身也是濕的。
眼珠轉(zhuǎn)了一圈,看見架子上掛著的全套素服,目光轉(zhuǎn)向榻上的人,“借你衣服一用,你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也不管榻上的人聽沒聽見,撈起衣服便自顧自去換了。
那人醒來時,花不語正在外面研究怎么做飯,他餓了,但他不會使鍋。
愁死他了。
“……咳咳咳”榻上的人劇烈咳嗽,似乎意識到什么,他的手朝著被子里摸去,之后迅速拿出,整個人慌亂一瞬后又恢復(fù)平靜。
他摸到枕邊有一套干凈的里衣,換好后手卻無意碰到矮爐,手上很快通紅一片,而他卻渾然不知,等感到灼痛時,那里差不多快熟了。
花不語進(jìn)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