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睿牽著云舒的手,步履輕快地穿過宮道。他眉梢?guī)?,時不時側(cè)頭看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夠。云舒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耳尖發(fā)燙,低聲道:“夫君,別這樣瞧我,叫人看見了……”
“看見了又如何?”晟睿低笑,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撓,“我瞧自己的夫人,天經(jīng)地義?!?
云舒看著自己的夫君,眼底漾開一抹甜意。她這個夫君,好像喜歡極了她,一見鐘情,真的存在嗎?
云舒望著晟睿含笑的眉眼,心頭泛起一絲恍惚。
初見那日,她隨兄長去京郊踏青,恰逢晟睿領(lǐng)兵回城。春風(fēng)拂過柳梢,他高坐馬上,玄色披風(fēng)獵獵翻飛,卻在與她視線相觸的瞬間勒住了韁繩。
后來他總說,是那日她鬢邊落了一瓣海棠,才讓他看得移不開眼??稍剖嬷?,自己當(dāng)時分明戴著帷帽,他根本瞧不清容貌。
"在想什么?"晟睿忽然湊近,溫?zé)岬暮粑鬟^她耳畔。
云舒睫毛輕顫,小聲道:"在想……夫君為何會喜歡我。"
晟睿低笑出聲,索性將她拉到宮墻拐角的陰影處。朱紅的宮磚沁著涼意,他的掌心卻滾燙,捧著她的臉認真道:"若非要個理由——"
"那日你隔著帷帽瞪我,眼神兇得像只炸毛的貓兒。"他拇指撫過她眼下淚痣,"可偏偏轉(zhuǎn)身時,羅裙掃過階前落花的樣子,又溫柔得要命。"
云舒耳尖燒得更紅。她哪里瞪他了?分明是風(fēng)吹起輕紗時,她被日光晃得瞇了瞇眼......
遠處傳來宮人的腳步聲,晟睿戀戀不舍地退開半步,卻仍勾著她的手指:"等回府再與你細說,為夫是如何夜不能寐,跑去求皇上賜婚的。"
他眼底映著暮春的晴空,澄澈得能望見那個為她神魂顛倒的自己。云舒忽然覺得,或許一見鐘情這種事—— 落在旁人身上是戲文里的荒唐,可若是他,便成了天經(jīng)地義。
云舒望著晟睿清雋的側(cè)臉,忽然想起他們真正的初見——那是在廣濟寺的抄經(jīng)閣。
那日春深,她為祖母祈福,正在閣中抄寫《金剛經(jīng)》。忽聞窗外落花簌簌,抬眸望去,只見一襲月白長衫的公子立在梨樹下,修長手指輕觸枝頭將墜的花瓣,那姿態(tài)溫柔得仿佛在撫慰整個春天。
他似有所感,回眸望來。四目相對的剎那,檐角風(fēng)鈴輕響,驚起一地碎玉般的落英。
"姑娘見諒。"他隔著軒窗拱手,聲音清潤似山澗泉,"在下不知此處有人。"
后來才知,這位便是名滿京城的直義公世子。都說他"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如今一見,方知傳言不虛。
"夫君好生狡猾。"云舒忽然扯住他腰間玉佩的流蘇,"明明是在廣濟寺的梨樹下......"
晟睿腳步一頓,眼底泛起訝色,繼而化作粼粼笑意:"原來夫人記得。"他執(zhí)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劃,"那日你窗前的宣紙被風(fēng)吹起,墨跡未干的經(jīng)文字字皆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