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要添酒?”
店小二的聲音驚得檐下避雨的夜鷺撲棱著翅膀飛起,帶落一片水珠。
賀旋你來了?
賀旋抬頭時,眉梢輕揚的弧度讓顧瞻呼吸一滯——太像了,像極了當年藏在暗巷里,朝他母親擲出淬毒飛鏢的那個影子。他指尖微動,釣線無聲滑出半寸,鉤尖懸在賀旋頭頂三尺處,隨著雨水的滴落晃出一道細不可察的弧。
變故忽至。賀旋忽然舉杯朝他的方向輕晃,酒液潑灑在窗臺上,竟洇出詭異的紫——是破解“醉棠”的解藥色澤。顧瞻全身緊繃,卻見賀旋指尖夾著一枚銀魚形暗器,正對著他藏身處的瓦當,刃口反光里映著他驚慌的眼尾。
賀旋“王爺?shù)摹w魚釣’,還是這么愛藏在房梁上?!?/p>
賀旋的聲音裹著雨聲落入耳中,帶著三分漫不經(jīng)心的冷意,
賀旋“多年前在破廟,你躲在佛像后發(fā)抖時,可曾想過今日?”
釣線“啪”地繃斷,顧瞻踉蹌著后退半步,瓦當在腳下碎裂,整個人墜入雨幕時,卻被一道帶著冷香的臂彎穩(wěn)穩(wěn)撈住。
落地瞬間,他看清賀旋眼底的紅痕——不是磨出來的,是一道極淺的舊疤,像條蜷縮的銀魚。
賀旋“當年你母親救了我一命?!?/p>
他指尖劃過脖頸,掌心的老繭蹭過顧瞻發(fā)間沾著的雨珠,顧瞻不對,這毒粉的味道,和他臨終前敷在我傷口上的藥,一模一樣。
顧瞻渾身失了力氣。袖中藏著的半塊玉佩硌著掌心,那是母親生前留給他的。
他忽然想起昨夜闕兒給他看過的帕子,繡著的“顧”字邊角。
賀旋“你以為我是兇手?!?/p>
賀旋松開手,退后半步時,腰間玉牌碰撞出清脆聲響,
賀旋“可你忘了,當年第一個沖進火場的人——可是誰?”
他扯開領口,鎖骨下方猙獰的燙傷疤痕蜷成蝶形,正是被機關匣炸傷的形狀。
賀旋“是我替你引開了追著‘玄鱗令’來的殺手,如今你卻懷疑我?!?/p>
雨勢漸大。顧瞻摸向袖中藏著的釣線,卻發(fā)現(xiàn)鉤尖的毒粉早已被雨水沖凈,只剩光禿禿的彎鉤,像他此刻無措的心。
賀旋忽然掏出半塊玉牌,斷口處刻著極小的“旋”字,與他的“顧”字拼在一起,正是他們彼此的信物。
賀旋“他們要的不僅僅是圖紙?!?/p>
賀旋指尖捻起他手中的玉佩,那是顧瞻一直當作“證據(jù)”的東西。
賀旋“這是你母親藏在‘飛魚釣’里的信,別忘了,當年是我替你斷后,臨終前你母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他塞給他一枚刻著“顧”字的玉佩,紋路里嵌著干涸的血跡。
賀旋“暗巷第三家當鋪的地窖,藏著一份名單,或許會對你有用?!?/p>
遠處傳來馬蹄聲,燈籠的光在雨幕里連成線——是官府的巡查。
顧瞻看著賀旋忽然用刀抵住他的脖頸,玉牌掉在地上發(fā)出脆響,隨即聽見他貼著耳畔低聲說,
顧瞻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出你跟這件事有一絲的關系,否則……
他指尖在顧瞻脖頸處迅速點了兩下,一陣刺痛襲來,
顧瞻“一會兒裝昏迷,跟他們走。當年的兇手,可能就在監(jiān)察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