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闕重重地倒在滿是碎石的庭院中,喘息如潮,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撕裂胸膛般的疼痛,傷口的劇痛在她身體中蔓延開來。
魔石星盤從她的掌心滑落,“啪嗒”一聲輕響,表面的星紋逐漸黯淡,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絲生機。
顧瞻的尸體化作縷縷血色霧氣,在清晨的微風(fēng)中消散殆盡,空氣中彌漫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久久不散。
顧玄踏著搖搖欲墜的冰棱落下,左肩處的黑血早已凝固,深褐色的斑塊像是一道詭異的符咒,將他玄色勁裝浸染出斑駁的紋路。
他強撐著走到城闕身旁,玉笛輕輕敲擊地面,發(fā)出清脆的“叮——”一聲回響。
顧玄“你這不要命的打法,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話雖冷硬,但他顫抖的指尖卻泄露出心底的擔(dān)憂,小心翼翼地探向城闕的脈搏,力度輕得像是怕碰壞什么珍寶。
孟向甩了甩翠綠色長劍上的血珠,“啪嗒啪嗒”,血珠墜落地面,濺起幾朵細小的紅花。
藤蔓如潮水般退去,只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溝壑,猶如巨獸爬行過的痕跡。
他抬眼望向石塔的方向,那里,顧玄正緩緩走來,破曉劍上的金色靈力逐漸隱去,整個人卻像被抽空了力氣,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勉強支撐著身形。
侍衛(wèi)“那把劍……”
孟向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敬畏,低沉而沙啞。
侍衛(wèi)“傳說只有血脈純凈且心懷正義之人,才能揮動破曉劍,他……”
顧玄走到眾人面前,破曉劍拄地,身子微微前傾,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薄紙,嘴角卻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顧玄“你們想得不錯,我們確實同源。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而我……”
他頓了頓,眼中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在咀嚼某種難以下咽的事實。
顧玄“是顧家為了延續(xù)血脈,用秘術(shù)孕育出的‘容器’。”
城闕掙扎著撐起身子,臉上寫滿震驚,目光緊緊盯著顧玄。
城闕“所以你一直潛伏在暗處,就是為了阻止他?”
顧玄點點頭,聲音平靜卻帶著無法忽視的沉重。
顧玄“數(shù)百年前,血脈教妄圖用禁術(shù)掌控力量,導(dǎo)致生靈涂炭?!?
顧玄“顧家作為血脈教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一直在暗中守護著鎮(zhèn)壓邪力的神器?!?
城闕“所以說,破曉劍和魔石星盤,便是其中關(guān)鍵。”
顧玄“不錯?!?
顧玄“顧瞻不甘心被束縛,偷走破曉劍殘片,暗中復(fù)活血脈教。我這些年四處尋找散落的神器,就是為了今天……”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遠處的天空中,一片烏云迅速匯聚,隱隱有血色流轉(zhuǎn),低沉的轟鳴聲夾雜著嘶吼傳入耳中。顧玄臉色驟變,玉笛橫在胸前,眉頭緊鎖。
顧玄“不好,顧瞻神魂已破,但他開啟的血月祭壇還在運轉(zhuǎn)!一旦徹底成型,被鎮(zhèn)壓的血脈教邪力將沖破封??!”
孟向長劍一揮,藤蔓如蛇般破土而出,在眾人周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防護屏障。
他臉色凝重,目光掃過每一個同伴,最后停留在城闕身上。
侍衛(wèi)“現(xiàn)在怎么辦?魔石星盤和破曉劍都已經(jīng)耗盡力量,我們根本無法阻止!”
城闕握緊手中已經(jīng)布滿裂痕的長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眸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如同烈火灼燒黑夜。
城闕“不試試怎么知道?顧玄,破曉劍還能使用嗎?”
顧玄握緊劍柄,金色靈力再次若隱若現(xiàn),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般微弱而不穩(wěn)。
他看向城闕,聲音低沉而嚴肅。
顧玄“還剩最后一次機會,但……”
他停頓片刻,目光深沉而復(fù)雜,仿佛在權(quán)衡某個重要的抉擇。
顧玄“需要有人以自身神魂為引,強行激活兩件神器共鳴,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shè)想。”
城闕“我來!”
城闕毫不遲疑地伸手接過魔石星盤,掌心傳來陣陣刺痛,仿佛星紋正在灼燒她的靈魂。
她抬頭看向三位同伴,嘴角揚起一抹決絕的笑意。
城闕“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顧玄下意識地想要阻攔,卻被孟向伸手攔住。
孟向微微搖頭,目光深邃而冷靜。
侍衛(wèi)“小姐做事不喜被他人左右,一旦決定,雖死無悔?!?
顧玄沉默片刻,終究沒有再開口,只是將破曉劍遞到城闕手中。
金色靈力順著劍身緩緩流入魔石星盤,兩者之間泛起微弱的光暈,像是在回應(yīng)彼此的力量。
城闕深吸一口氣,雙眼微閉,調(diào)動體內(nèi)僅剩的靈力,將其注入兩件神器之中。
魔石星盤緩緩懸浮而起,破曉劍則光芒大盛,金色與星芒交織,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周身形成巨大的漩渦,旋渦呼嘯著,如同風(fēng)暴席卷整個庭院。
天空中的血月殘片開始重新凝聚,烏云愈發(fā)濃重,低沉的嘶吼聲此起彼伏。
城闕咬緊牙關(guān),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內(nèi)力如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涌入神器。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但她的眼神卻依舊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城闕“給我破!”
伴隨著一聲怒吼,星盤與破曉劍同時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金色與星光交織成一道直沖云霄的光柱,照亮了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