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蜿蜒山路向京城行進,顧玄指尖的星火符文在前方搖曳生輝,將暮色籠罩的林莽映照得如同白晝。
城闕手握蛇頭杖,杖身鱗片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幽光。
夜風(fēng)掠過,杖頭蛇眼驟然閃過一絲幽綠,仿佛映現(xiàn)出玄水國復(fù)國幻象的碎片——市集商販的叫賣聲、學(xué)堂孩童的朗朗誦讀聲,與腳下蜿蜒崎嶇的小路交織出一段奇異的記憶重疊。
顧瞻背著行囊走在中間,典籍的震動愈發(fā)頻繁,封皮上的燙金紋路微微發(fā)亮。
他腳步一頓,低頭翻開書頁,只見空白處緩緩浮現(xiàn)出新的字跡:蝕月石礦脈雖被封印,其蝕骨之毒已滲入玄水舊地土壤,需以守心草汁液調(diào)和玉簪靈韻方能凈化。
城闕聞言垂眸看向劍鞘,守心草的葉片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顫動,葉尖凝結(jié)的一滴晶瑩露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看來郁清的怨氣消散只是一個開始。她抬手輕撫葉片,露珠墜入泥土的瞬間,周圍的雜草竟抽出了嫩綠的新芽,生機悄然蔓延。
行至京城近郊,顧玄掌心的符文忽然炸裂,化作一張細密的光網(wǎng),半空懸浮。
遠處傳來甲胄碰撞的清脆聲響,三隊黑衣衛(wèi)正圍堵幾名衣衫襤褸的老者——正是從峽谷蘇醒的玄水舊部。
城闕目光微凝,認出為首老者腰間的青銅令牌,其紋路與郁清手中斷裂的那半塊嚴絲合縫,正是鐘將軍當年親衛(wèi)的信物。
顧玄掌心光刃乍現(xiàn),卻被城闕穩(wěn)穩(wěn)按住手腕。
顧玄等等。
她目光掃過黑衣衛(wèi)腰間的腰牌,玄字營的制式,隸屬戶部尚書周顯。
她心中一沉,典籍中記載的叛徒名單里,這個名字赫然在列。
舊部中最年長的老者突然跪地,額頭深深抵住地面,聲音顫抖卻堅定:
鐘傅親衛(wèi)城闕大人,影閣余孽早已投靠周顯,他們要銷毀礦脈封印的憑證!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羊皮卷,正是鐘傅當年親手書寫的封印手諭。
就在此時,京城方向忽然升起一盞孔明燈,燈面上畫著半朵玉簪花。
顧瞻瞳孔猛地一縮,聲音低沉而急促:
顧瞻是蠱族的信號,老者說過,若京城有變,便以玉簪為記。
城闕握緊蛇頭杖,杖身的蛇眼驟然睜開,投射出皇宮深處的景象。
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
城闕周顯正站在大殿之上,手中捧著一枚青銅令牌,與郁清那半塊嚴絲合縫。
話音未落,令牌突然迸出一團黑霧,凝聚成郁清虛影的碎片,扭曲而詭譎。
郁清玄水國的寶藏,終究是我的。
顧玄的聲音宛如冰霜,冷靜中透著一絲寒意:
顧玄她在強行催動蝕月石的殘余力量。
城闕目光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城闕必須在子時之前毀掉令牌,否則封印會徹底失效。
她仰頭望向漸高的孔明燈,唇角忽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城闕不用急。
她拔劍指向京城,劍鞘上的玄水國徽與守心草相映成輝,有些故事,該在朝堂上講給所有人聽。
顧瞻翻開典籍,最后一頁的字跡愈發(fā)清晰,仿佛帶著某種宿命的低語:
守心為證,玉簪為憑,玄水不滅,在其民心。
夜風(fēng)拂過,掀起三人的衣袂。
遠處京城已亮起萬家燈火,燈光璀璨,仿佛玄水國當年的盛景正從歷史的深處徐徐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