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冥夜昨晚在說過恨顧黎昕,臥室獨自偷哭一場之后,他就開始不理睬弟弟了,甚至不讓他再叫哥哥。
他對顧黎昕的不理不睬,似乎有點太過冷漠,顧黎昕說著自己怎么被同學欺負,被誰欺負,自己怎么委屈,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通,他說的話陳冥夜一直在聽,嘴上卻是只說了一句:“嗯,走吧,我有事?!?/p>
這短短的六個字打破了顧黎昕想要傾訴的熱情。
陳冥夜變得比他剛來第一個月時還要冷漠。
這對只有9歲的顧黎昕是莫大的打擊,明明已經道過一次歉,為什么哥哥還不原諒我?他這樣想著。
可顧黎昕從來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陳冥夜就偷偷把那些欺負顧黎昕的人叫出來打成了死狗,并冷眼警告那些人不要再碰他弟弟一下。
當天下午再那些人見到顧黎昕時,他們已經是臉上掛彩的模樣,接近顧黎昕都不敢了。
顧黎昕一臉不解,并沒想到這是他哥哥干的。
陳冥夜的房間從一開始的顧黎昕小心翼翼試探著敲門,到不敢敲哥哥的門,甚至在門前停留一下,看著門發(fā)了會呆。
顧黎昕開始恨,為什么哥哥總是冷落他。
本就不愛說話的陳冥夜話更少了,一晃眼,陳冥夜冷落了他九年。
明天是顧黎昕的18歲生日。
陳冥夜來到蛋糕店買蛋糕,他知道顧黎昕不喜歡香草,所以每次都是他過來選。就算媽媽在他身邊陪著他選,他也要自己來選。
他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恨著顧黎昕,畢竟都冷落九年了,顧黎昕能有幾個九年。
回到家,發(fā)現只有自己在家,顧黎昕今天上學,顧媽和顧爸都在外頭,便把蛋糕放在桌上,打電話給顧媽。
電話那頭“滴”了幾聲之后被接通。
“喂,媽?!?/p>
“怎么啦?”張雅雪問道。
“今天是弟弟生日,這次你也別說是我買的蛋糕?!?/p>
只聽電話那頭笑了笑:“小夜啊,你怎么每次給他過生日的時候都這么說,讓他知道是你買的不好嗎?你倆吵架啦?”
“不是。”陳冥夜垂了垂眸,“反正別說是我,媽我掛了。”
掛斷電話后,他靠在沙發(fā)上深吸了一口氣。
心里想著九年前自己說的“我恨你”是不是該收了,最近三年都沒聽到顧黎昕敲自己的門,是不是太冷漠了,可應該怎么開口,才顯得不突兀呢,顧黎昕是不是早就已經開始恨他了。
他回了臥室,從盒子里找出了那個被開了口子,棉花都往外蹦的鑰匙扣布偶,皺了皺眉,又放了回去。
那是顧黎昕9歲的杰作。
坐在桌前看著這個親媽死前留給他的玩偶,自言自語道:“媽媽,我該怎么辦。”
好糾結啊,有時即使想好了要怎么對顧黎昕道歉才適宜,但話到嘴邊連名字都說不出來,陳冥夜不像是會傾訴真心的人,想了想還是不和顧黎昕說話了,接著恨著吧,愛咋咋地。
下午大二一班沒課,在家一覺睡到下午。中間迷糊間睜眼的時候,門外一陣開門聲,沒多想閉眼接著睡了。
睡眼蒙朧間聽到自己臥室附近回蕩著腳步聲,似乎停頓了一下,陳冥夜聽的迷迷糊糊的,那腳步過了一會似乎又回到了客廳。
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許只睡了一會,手機收到一條信息“小夜,你在哪?”是張雅雪發(fā)來的。
他懶散的回復“媽,我在臥室。”
張雅雪回復:“那你出來吧,小昕要吹蠟燭了?!?/p>
他看到這條消息,又懶散的開門出去。
他盡量鎮(zhèn)定的避開弟弟的眼神,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有顧媽張雅雪,顧黎昕;顧父在忙,沒來可惜了。
可以感受到,顧黎昕似乎死命的盯著自己。
“生日快樂?!?/p>
“許個愿吧,小昕?!睆堁叛┱f著。
顧黎昕閉上雙眼,雙手交叉緊握著,似乎正在虔誠的祈禱,微微皺眉,幾乎是堅定的,真心實意的。
誰知道呢,他幾乎每次許愿都這樣,真的會實現嗎?
等他睜開眼,就吹滅了蠟燭。
張雅雪笑問著:“小昕,許的什么愿望?”
而他卻認真道:“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
許完愿后,張雅雪給他們切蛋糕,把蛋糕分別分給他兩個,顧黎昕的生日全程陳冥夜一句話沒說,連句生日祝福都沒有。
陳冥夜就是不愛說話,顧黎昕和張雅雪也沒說什么,早就已經習慣了,母子倆就邊笑著聊天邊吃蛋糕,陳冥夜只是默不作聲的埋頭吃著。
吃完蛋糕,媽媽收拾完餐桌回房間了。
客廳只剩顧黎昕和陳冥夜兩個人。
陳冥夜站在客廳的陽臺吃了顆白桃味的糖就開始抽煙,背對著顧黎昕。
陳冥夜的21歲生日在四個月之前,那白桃味的糖是他9年間都會收到的匿名生日禮物中的一部分。
顧黎昕正靠在沙發(fā)上看漫畫,偶爾會看一眼陳冥夜抽煙的背影,似乎在謀劃什么。
陳冥夜看著夜空,星群繁布點綴于這漆黑的深藍段綢。而相反的,他名中“冥夜”的直接理解是黑夜,他過于隱藏自己,過于凄冷。以至于別人想要接近他,可他的世界中連他的心都讓人琢磨不清。
他一直環(huán)繞在緘默的怪圈里,享受著這孤寂的靜謐。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他抽著煙吐了一口煙霧,隨手掐滅煙,扔掉煙頭,從陽臺出來,想要回到臥室。
顧黎昕卻一手把他拉進他臥室,任陳冥夜怎么掙扎都沒用。
進臥室后就關上門,把陳冥夜雙手壓制在墻上,剛剛還在餐桌上和媽媽笑著聊天的乖寶現在卻把自己用力壓住,眼神陰郁,語氣不知道是恨意還是其他別的感情,盯著陳冥夜的眼睛。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