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暈過去以后沒有選擇旁觀,而是直接從空間中脫離出來,回到了現(xiàn)實。
其實也不能叫作現(xiàn)實,因為我此刻肉身還在陽間,只不過靈魂從陰間的一處來到了另一處而已。
回歸到閻王助理的職務(wù)后,身上就會自動穿好一套明黃色的制服,我個人覺得很像那種黃紙的顏色,摸上去的質(zhì)感也類似,也許是閻王爺找哪個匠人幫忙燒制的吧。
黃色的衣服上布滿紅色的朱砂,其實看不出來這些線條是否能夠構(gòu)成一道符咒,我只知道穿上這件衣服之后在這個地方就沒有人能夠傷害我了。
我拿著記錄了王繼宇一生事跡的那本簿子,飄飄忽忽地回到枉死城邊上專門用來給我們這些生無常辦公的地方,找到平時比較相熟的一個婆婆,找她問一問到底有沒有可能兩個助理參與到同一個項目上。
婆婆是東北那邊的,又走陰又出馬,身上有一團灰色的霧氣,是我看不出形態(tài)的仙家。她三十多的時候就下來幫人溝通陰陽了,如今已經(jīng)三十幾年,可以說見多識廣。
我總覺得我那便宜老公不是普通人,不然他怎么那么剛好那么關(guān)鍵地出現(xiàn)了,并且輕輕松松將人按在地上。
但我又覺得也許他的任務(wù)目標和我的并不沖突,因為我從沒在他身上感到過敵意。
只不過王繼宇就一個魂而已,他有什么能給兩個助理同時提供的功德?這個人前生也沒有做多大的錯事,陽間犯的錯由陽間已經(jīng)罰過了,被他弄瞎眼睛的那個人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他最后得了最痛苦的一種癌癥病死,也就把前生的罪孽抵消了大半。
其實我有時候都忍不住想,會不會是上一輩子做人活得太不快樂,所以才會徘徊在忘川旁不愿意再投胎。
只可惜我就是干清退這件事的,就算他是真的怕了,也必須還要生生世世繼續(xù)輪回下去,因為天地間的循環(huán)是不能被更改和打破的。
就連我一個根本沒有接受過入職培訓的人都知道,陰陽輪轉(zhuǎn)是萬事萬物必須遵循的規(guī)律,不可以存在例外,否則就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
婆婆說她下來做事三十余年都沒有聽說過可以兩個人收同個魂,說也許是我想多了,那個人也只是王繼宇自己美化過的他爸爸,也許他很希望真正的王建國就是空間里那人樣的。
我只好作罷,表面上被說服了,實際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這一趟下來弄得我好疲憊,原本還有半天要回去繼續(xù)當媽,想了想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事情,我就是交了簿子告假回了陽世。
因為我這邊是意外入職,并且是他們?yōu)榱藢⑽业年枆垩a償回來的一種操作,本質(zhì)上還是占了我的時間和壽命的,所以遲到早退他們也從不敢說我。
畢竟這事如果真被一紙訴狀告到閻王爺那里,經(jīng)手的判官無常牛頭馬面都要遭殃,很可能好不容易從畜生道脫離出來的下一世會被判回去當牛做馬。
所以只要我不過分,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回到房間里的時候星期六上午半天已經(jīng)過去了,我假裝剛睡醒的樣子,從房間里走出來找我媽撒嬌讓她給我弄點吃的。
我媽問我明明昨晚上睡那么早,為什么今天還是下午才起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也答不出來什么,只能安撫她說我就是平時上班太累了,周末代償性低多睡會。
看到我爸也投來一個有些擔憂的眼神,我心里酸酸的,真想捶弄掉我陽壽的那個判官兩下,西八,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