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轉(zhuǎn)學(xué)來闌城讀書已有些日子,樂書音很喜歡這邊的生活,這里高樓大廈,交通便捷,讓她大開眼界的活動一個又一個地舉辦著。
讓她感受最深的便是身邊的同學(xué)們,陽光自信,接送他們上下學(xué)的豪車成群,想必脫下那身校服時,都是穿金戴銀的各家貴公子千金吧。
……………
昨日放學(xué),樂書音熬過了上午的課,卻在下午的課睡了過去。
她上的私立學(xué)校是瀾城中學(xué),非寄宿學(xué)校,學(xué)生走讀上下學(xué)。
家離學(xué)校有些遠,午休時,樂書音只能趴在教室的桌上休息。教室悶熱,她并沒有打開空調(diào),而是開了風(fēng)扇散散熱。
樂書音坐了起來,手自然放松,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空蕩蕩的教室,只剩她一個人。每當(dāng)這時候,她內(nèi)心的孤獨感總是很強烈,好像失去了什么,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
就像10歲前,跟著爺爺奶奶在老家生活,村里家家戶戶離得遠,她的家住村口,能玩耍的同學(xué)一時半會叫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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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書音!”
樂則鳴突然出現(xiàn),她被嚇得身體一哆嗦,猛然轉(zhuǎn)頭,她哥哥正單手插著兜靠在教室后邊的門。
“哥,你咋來了?”
讓她有些意外,平日經(jīng)常詆損她的哥哥竟來找她。
樂則鳴沒有回她的話,直接走進了教室,來開向宛的位置坐了下來,似乎椅子扎了針,挪挪屁股,舒服了才坐著不動。
“吃飯了嗎?”
“吃了,你怎么突然來找我?”樂書音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樂則鳴。
“怎么?哥的突然到來,是不是給了你個驚喜?!睒穭t鳴單手撐頭,擺出八百年前就被人鄙視的耍帥姿勢,“看見哥,有沒有開心點?嗯?”
樂書音:……………
樂則鳴見她不說話,又搔首弄姿了好幾套動作,最終毫無效果,樂書音木著臉,十分無奈。
老天爺,快來個人,把她那過度自戀狂的哥哥收了吧。
熱風(fēng)透過窗進來,南邊的桌子被陽光照得發(fā)燙,樂書音和哥哥兩人在教室你嗆一句我嗆一句,她有了困意,在哥哥的說教聲中慢慢睡去。
距離午休結(jié)束還有半小時。
樂則鳴看見妹妹睡得正熟,想要靜悄悄地離開。他輕聲地移回椅子,向后轉(zhuǎn)身。
轉(zhuǎn)身剎那,他被嚇了一跳。謝江林不知何時站在教室門口,又是多久前站這的。
樂則鳴心想這不是他的教室,快點離開,經(jīng)過謝江林身邊時,解釋道:“不好意思同學(xué),讓一下?!?/p>
謝江林站著不動。
樂則鳴心里惱火,心想:眼前這人難道是個聾子?他又繼續(xù)按捺著情緒,“同學(xué)?”在謝江林眼前晃了晃手,“讓一下可以嗎?”
謝江林還是沒有動。
樂則鳴忍無可忍,正想罵人,但他更加疑惑了,這人難道是斜視?怎么都不帶正眼看人的,這也太不尊重人了。
順著謝江林的視線望去,他看的方向,樂書音正在睡覺。
樂則鳴:………………………
這小子不會是喜歡他妹吧?想都別想,他家可不會讓妹妹談一個沒禮貌不尊重人的聾子男友。
“非本班學(xué)生勿進教室,謝謝?!敝x江林突然開口,樂則鳴瞪大眼睛,這人原來沒聾啊。
教室里又陷入了沉寂,睡覺的那人睡得不安穩(wěn),時不時動來動去的,撓一下頭,換一只手墊,嘴巴囁嚅著說什么。
謝江林沒拉開椅子,生怕吵醒她。靠著他那大長腿,坐在后桌上,雙手撐在桌邊。
闌城的校服是白色打底,腰線部分是藍色,校服領(lǐng)子也是藍色,藍灰的校褲,褲縫線是白色的。
校服短袖的領(lǐng)子被他解開,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過會兒揪著校服衣角,捏在手中揉搓,又放開。
樂書音轉(zhuǎn)個頭,朝向他這邊睡。
謝江林一聽動靜,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向她這邊,看見她閉著眼睛,反倒松了口氣。
他看見樂書音的嘴在動,像是在說著什么,身體不自覺地湊近,豎起耳朵想要聽清。
他沒發(fā)覺自己靠得越來越近,直到兩人快要臉貼臉時,樂書音倏忽一轉(zhuǎn)頭,換了個方向,繼續(xù)入睡。
謝江林一手捂著臉,揉搓了把臉,捏了自己的臉頰,這下才清醒些來,回想剛才的行為沒忍住笑:“你完了啊,謝江林?!?/p>
這種是什么感覺呢?或者說是喜歡?
喜歡?
謝江林第一次認真地思考這個詞,從小到大,他性格高冷,不愛笑,有時還挺痞,這是大多數(shù)同學(xué)對他的評價。
向宛第一次見到謝江林,便是向父向羌的生日聚會上,當(dāng)天他是想待在家里玩樂高彈吉他的,但遭不住父母的催促,讓他跟著他們出去認識個新朋友,見個世面。聚會上,向羌在臺上致辭感謝,在臺下,謝江林借上廁所為由,偷溜出去透個氣。
在廁所轉(zhuǎn)角跟向宛撞到了一塊,向宛摔倒在地,張嘴就要發(fā)泄怒火:“你!長沒長眼睛???”
謝江林走過去扶起向宛,語氣不悅:“以后記得看路,不客氣。”沒等向宛回他,身影早已消失,走進了男廁間。
“裝什么裝啊,還不客氣,我還說沒關(guān)系呢?!毕蛲饘@人的第一印象固定在了裝逼男這塊兒,在聚會快要結(jié)束時,謝父謝母身后站著一個人,她才知道廁所轉(zhuǎn)角碰撞的那人正是謝江林。
高冷裝逼,生人勿近,城府又深,一看就是老奸巨猾的腹黑男。
教室陸續(xù)進來人,樂書音聽到聲音,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長久的哈欠。
樂書音余光瞥見身邊有人,謝江林趴著桌子,接著雙手揉搓自己的頭發(fā),打了個哈欠,裝作剛睡醒的樣子。
“好巧,我也剛睡醒。”
樂書音:是,是啊,好巧。
樂書音有些懵,明明午休時教室里沒有其他人,謝江林又是什么時候來的呢?
到了下午第一節(jié)課,高一(3)的班主任在上課前通知了這周班會日的流程,舉辦這個活動是讓同學(xué)熟絡(luò)些。
黎芳英,大家都叫她英子。在她宣布有班會活動后,教室里噪雜聲起,大家都在討論在活動上應(yīng)該干點什么。
“好了,安靜?!崩璺加⒄f,“具體流程后續(xù)班長會跟大家說,其它同學(xué)有什么意見,跟班長提。”她指班長楊魚在的那個方向,楊魚跟她視線對上,朝對方點頭示意。
黎芳英教的是數(shù)學(xué)課,樂書音的短板科目,數(shù)學(xué)曾經(jīng)考過18分,這戰(zhàn)績累累的超低分選手,也讓她吃盡了苦頭。自從來到父母身邊生活,家里每晚都充斥著李秀麗的尖嗓。她十分不理解,怎么會有人數(shù)學(xué)差到這種地步,18分?她蒙著眼睛做題,選擇題都能對5道,5道就25分了。
每當(dāng)這時,樂書音只能癟著小嘴,憋屈得只能怒不敢言,什么氣話在李秀麗面前,氣勢都被滅了一半。
'“阿數(shù),你好惡心”樂書音心里不停地抱怨。
黎芳英在講臺上講得眉飛色舞,揮灑自如,就像曾經(jīng)她說的那樣:“同學(xué)們啊,數(shù)學(xué)不難啊,來來去去就考那么幾個題型,觸類旁通一下,題不就解出來了?”
“這道題就不講了,咱們要抓緊時間,從選擇題第7題開始講………”
催眠曲一響,困者必服。
樂書音左耳進右耳出,頻繁小雞啄米式點頭,撐著右手低著頭,其實人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兒了。
在她快要閉上雙眼,進入沉睡時,手被人戳了好幾下,她迷瞪地看向戳她手的那人。
樂書音:???
“困了就趴臺睡,我?guī)湍憧蠢蠋煛!?/p>
謝江林手中還在旋轉(zhuǎn)著筆,他側(cè)頭湊近樂書音時,襯托得他下顎線明顯,脖頸喉結(jié)也好凸出………
這是樂書音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他,原來謝江林的碎發(fā)劉海是不一樣的,左邊的稍長些。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p>
樂書音說完,倒頭就睡,完全將自己的命托付給了謝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