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讓他顯得有些不自然,他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工作忙得很?”
秦秘書委屈地說:“周總,我這不是天天都在工作嗎?”
“我倒要看看,你哪來這么多廢話?!?/p>
秦秘書喃喃自語到:“我這不是一不做二不休的自投羅網(wǎng)嗎?”
“繼續(xù)駕駛,注意道路?!鄙蚨傻诹艘痪?,對秦秘書說道。
秦助理見沈渡動怒,也不敢多說什么。
“什么時候能到?”沈渡抬頭一看,便知道是時候了。
秦秘書掃了一眼地圖:“這里是最擁堵的路段,最多也就是三十分鐘左右。
“嗯?!睉?yīng)了一聲。
“周總,要不要我在這里等你?”
“沒事,我讓蘇一洲在前面駕駛?!?/p>
秦秘書從倒車鏡中探出頭,試探著問道:“我能不能先回去?”
沈渡淡淡一笑:“你先將黎明公司帶回的文件,重新梳理一遍?!?/p>
“……”秦秘書。
****
雨水落在地上,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
顏幸心中百感交集。
顏幸和張術(shù)青梅竹馬,曾經(jīng)有過一段感情,在大學(xué)的時候,兩人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所以在大學(xué)的時候,兩人都會被人說三道四,不過顏幸從來都不會在意,她和張術(shù)的關(guān)系,也不會有什么純潔的感情。
每當(dāng)張術(shù)的周圍有女生的時候,徐穎都會有些興奮,但他卻會以各種借口來指責(zé)對方。顏幸有一段時間覺得張術(shù)是個很有教養(yǎng)的人。
當(dāng)張術(shù)問,是否要與自己撇清楚關(guān)系時,顏幸一時竟無言以對。
顏幸沉吟,“我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p>
“我只是想請你吃飯而已。”
“要不,我回家吃飯?”
張術(shù)看著顏幸,目光漸漸暗暗,壓低了嗓子:“我說過喜歡你,你就不能請我吃飯嗎?
一片寂靜,半晌之后,顏幸才開口。
“我無法接受你的期望,也無法當(dāng)做沒有看到?!鳖佇野欀碱^,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正色道:“有時候,你要是說了,我就不能再當(dāng)你的好兄弟了。”
“你能跟沈渡共事,怎么就不能跟我共進(jìn)晚餐?”
張術(shù)灼灼而又有些不舍的眼神,直接盯著顏幸,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移過了臉。
與沈渡在一塊,她才是最不甘心的。
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不講情理的,若是能夠理智的去思考,那么他的愛情,絕對是不夠的。
“我不知如何作答。”
張術(shù)的臉色漸漸變得冰涼,難掩心中的郁悶和絕望。但性格溫和的他,卻勉強(qiáng)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別說了,再說,丟臉的可是我。別讓我死心,我要是那么輕易就死心,豈不是白等了那么多年?”
雨水嘩啦啦的落下,把張術(shù)那帶著一絲顫音的語氣,給壓了下去。
“我開車帶你到火車站,我怕你不愿意?!?/p>
“……”葉帆無言以對。
****
與張術(shù)分別,顏幸從安檢門走出,走出了升降機(jī),在月臺上默默等待。迎面是一列疾馳而來的火車,乘客們井然有序的讓開了道路。正常的上班下班,繁忙而真實。
顏幸仰頭望著監(jiān)視器,顯示還有兩分鐘才能輪到他。
顏幸掏出自己的耳麥,往自己的耳邊一戴,他的電話就響起。
蕭露的嗓門從耳麥中傳出,又高又急,語氣十分急促:“我要找到羅然個王八蛋,你趕緊給我回來!跟我來!”
“怎么了?”顏幸一臉茫然。
蕭露很生氣,也很憋屈,她一股腦全吐出來:“那個羅然真的太混|蛋了,他上次用我的證件,說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做,然后就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說自己有點事要做,我就給他發(fā)了個信息,說他有點事,我就想辦法給他發(fā)個信息,讓他幫我辦理了一次銀行卡,然后我就給你發(fā)了一次信息,你知道嗎?我打他的電話問他要,他卻反悔了,說這張卡根本就不在他的手上,他還要不要點面子了?!”
蕭露哽咽道:“除了你,我身邊的人并不多?!?/p>
顏幸說,“你等我,大概二十多分鐘就到了?!?/p>
………………
蕭露說完,直接離開了這里,前往了‘世界之都’。
蕭露只聽說過羅然在解放東路的一家公司上班,至于那家公司,蕭露就不清楚了,不過,羅然經(jīng)常要加班,經(jīng)常要到晚上十一點多鐘,所以,每次都能等到他。
在顏幸到來之前,蕭露就已經(jīng)到了,她一個人的話,多少會有些害怕。蕭露在腦海中模擬著討要的聲音和神態(tài),希望能一次討要到足夠的報酬。她腰桿挺得筆直,在國際城的客廳里,目光灼灼地看著每一個人,像是安檢的機(jī)器。
“蕭露?”葉帆微微一愣。
蕭露聽到背后傳來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子聲音,轉(zhuǎn)頭一看,只見蘇一舟正緩緩地朝她這邊而來。
蘇一舟穿著一件銀白色的職業(yè)裝,打著藏青色的領(lǐng)結(jié),藏青色的西服長裙,一絲不茍的將長發(fā)盤起。
蘇一舟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平易近人,五官沒有太多的波瀾,但骨骼卻很協(xié)調(diào)。平時吊兒郎當(dāng),穿上一身衣服,就像個正經(jīng)人了。
蘇一舟問道:“你來干嘛?”
蕭露還沒來得及開口,等待已久的人就來了。
羅然,你就是一個王八蛋!
蕭露雙眸凝視著前面,蘇一舟也隨之望了過去。
一對青年和一男一女結(jié)伴而行。男子看上去像是個普普通通的白領(lǐng),帶著一只眼睛,看上去憨厚憨厚,而女子則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與男子親密接觸,偶爾還會在男子身上摩擦幾下,肢體動作真是相當(dāng)豐富。
蕭露攥著雙拳,只感覺渾身骨骼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鳴。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顏幸竟然還沒有來。
好吧,現(xiàn)在就是狩獵的時候了!
“羅然!”蕭露鏗鏘有力的嗓音在會場內(nèi)回蕩。
………………
蘇一舟有些懊惱,不該這么無聊地跑來跟蕭露聊天的。他和蕭露只有一面之緣,那就是兩人都見過顏幸,兩人之間的感情并不深。他要是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就沒必要看這場戲了。
原本他是打算一走了之的,可是一想到他們兩個打一個,他就想著好歹也是顏幸的人,還是要照顧照顧的。
蕭露的聲音很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羅然,你個王八蛋,連去哪里都不認(rèn)識嗎?你送了兩條鯉魚給你,讓你今天晚上不要掛掉嗎?蕭露怒不可遏:“出軌也就罷了,居然還拿我的銀行卡跟我的男朋友談戀愛!給我!廢物!”
羅然聞言,有些愧疚的對身邊的女子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結(jié)束了,不要再來煩我了,我有別的男人了?!?/p>
“啥?”神色一愣。蕭露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破爛的垃圾箱,居然能編出這么一套謊話來:“我連扔你的時間都不確定,你以為我會為難你?沒錢回家就到江邊照照自己。無恥!”
“還錢!”蕭露大喝一聲。
羅然最討厭的就是蕭露,他原本就是個軟骨頭,現(xiàn)在被蕭露一頓臭訓(xùn),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所以你就給我閉嘴。有什么人可以與你為伍?你也不值得談戀愛?!?/p>
“你放屁!”怒喝一聲。聽到羅然的話,蕭露的斗志頓時被激發(fā)了出來:“我沒資格談戀愛?我?guī)е夷杏褋砹?!?/p>
蕭露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唯一認(rèn)識的人,就是蘇一舟。
勉強(qiáng)湊合著用吧,蕭露頓時將目光投向了蘇一舟。
蘇一舟見蕭露忽然朝著他這邊走過來,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小璐走得很快,一把將蘇一舟拽了過來,對著羅然傲嬌道:“你看!這位是我新交的男友!哪有你厲害!”
蕭露原本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把羅然給惹毛了。
他睜著一對小豆子般的眸子:“你和她分開多久了?這么快就談戀愛了?你們在一起了嗎?”
蕭露見羅然竟然還在發(fā)火,頓時覺得自己得逞了。
“沒錯!就許你出軌,不許我出軌!”
蕭露用兩只小手托著蘇一舟的面頰,讓他看起來更加真實。
突然湊到一起,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蕭露遲了一下,便主動吻住了安林的嘴唇。
蕭露的雙唇與蘇一舟相貼,異樣的感覺中,還夾雜著些許的潮|情,令兩人幾乎要作嘔。
蕭露并沒有松手,而是對著羅然破口大罵:“你和我的女朋友不一樣,我怎么會和你這樣的廢物在一起?把你的銀子還給我!”
羅然猛地一個箭步上前,將兩個人隔開,一臉兇神惡煞:“你是不是在騙我?!”
“還不止!這可是大平原??!”
蘇一舟還沒有從蕭露的攻擊中回過神來,他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一臉的厭惡。他一抬起頭,就看到了羅然那布滿鮮血的眼睛。
“哥們,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認(rèn)為我們之間有什么!”蘇一舟簡直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嘭——”又是一聲巨響。
下一秒,羅然一記重重的拳頭砸在了蘇一舟的身上。
那一刻,蘇一舟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家伙家譜上果然有一本寵物百科全書。
蘇一舟呸了一聲,對著羅然的臉就是一記耳光,兩人頓時纏斗在了一處。圍觀群眾越聚越多,沒多久,安保人員就趕到了現(xiàn)場,好幾個人趕緊將蘇一舟和羅然給架了起來,阻止他們繼續(xù)打下去。
“這位大哥,您別亂來,我們都報了警?!?/p>
蘇一舟一把捂住了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雙眼,“松開,老子這暴性子,靠!”
“動手!揍他!給我狠狠的揍他!”蕭露在一旁鼓勁,同時對蘇一舟說道:“這件事情,你得去起訴,務(wù)必要將他抓住,五馬分尸!燒死!把你的眼睛和舌頭都給我摳下來!”
“……””蘇一舟。
好想將她也帶走。
………………
整個購物中心已經(jīng)擠滿了人,所有人都在討論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吵吵嚷嚷的,聽得蘇一舟心里越發(fā)煩亂。
十多分鐘后,警察來了。
兩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向蘇一舟與蕭露兩人的方向行去。
蘇一舟依舊用手遮住了一條被打腫了的眼睛,用另外一條眼睛盯著那人。
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會突然冒出來。
他都開始以為自己是不是因為疼痛而出現(xiàn)了幻聽。
從那以后,他就是一片虛無,什么都沒有聽到。所有的畫面,就像是一出無聲的鬧劇。
她穿著一身貼身的軍裝,身材凹凸有致,給人一種英姿勃發(fā)的感覺,與其他女人相比,她顯得格格不入,寬闊平坦的雙肩,佩戴著一枚徽章,腰肢上掛著一個通訊器,腰間掛著一根警杖。給人一種大義凜然,不容褻瀆的感覺。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蘇一舟,并未流露出什么自私之色,而是以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來對待案件,迅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羅然覺得自己沒道理,當(dāng)即把錢打到了蕭露的賬戶上。
一番訓(xùn)斥之后,大家都走了。
等大家都走了,她才把手續(xù)交給蘇一舟,讓他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但很快,他又看了看蘇一舟,問道:“女朋友?”
蘇一舟愣了愣,隨即朝著蕭露的方向望去,急忙否定,“不會吧?!”
“你的女友不是在幫別人嗎?”
“我被揍了?!?/p>
“真沒用?!彼班坂?、”的一聲,突然發(fā)出一道輕笑聲。
她一邊說著,一邊扭動著身體,高高的馬尾在空中飛舞著,每一次都帶著一種別樣的力量。
“周云。”陳暮淡淡道。
蘇一舟喊了一聲。
“還有什么話要說?”
周云轉(zhuǎn)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顯得很是大方。
“小子,別來無恙?!?/p>
………………
***
雨勢已小,但道路仍濕滑。
在這座城市里,有一條很著名的小吃一條街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食物香味,家家戶戶都在排隊。
顏幸大步流星地走在美食街上,饑腸轆轆的他,在聞到這股味道的時候,忍不住想要反抗。
顏幸用最短時間內(nèi)到達(dá)了那座城市。
即便是現(xiàn)在正是放學(xué)的時候,這座城市中的建筑依然燈光明亮,鋼鐵打造的外立面上,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顏幸氣喘吁吁的沖進(jìn)來,一只雪白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沾在她赤裸的雙腿上,冰冷刺骨。
一個魁梧的人影從右邊走過去,顏幸趕緊一個急剎,避開了與對方的碰撞。
顏幸一抬眼,對方便轉(zhuǎn)過身來,二人皆是一怔。
赫然是那名叫“周笑”的男子。
顏幸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被丟入了死海,眼看就要被淹死,可他還是漂浮在海面上。
整個城市的正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近三分之一,僅留下一扇可以進(jìn)出的小門。
兩人向旁邊的偏門望去,不約而同地頓住了步伐。
顏幸退后一段距離,略顯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示意她進(jìn)去:“周先生,您先進(jìn)去。”
沈渡回頭望了他一眼,眼中寒芒一現(xiàn),旋即消失不見,令人以為他是幻覺。
沈渡自顧自的走了進(jìn)來,沒有再管顏幸。
顏幸默默跟在后面,心里盤算著,如果能一起進(jìn)入,兩個人就能分頭行動,那就自由了。
最終,兩人相遇了,而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一層的裝修很時尚,一排排的真皮座椅,一張張的黑咖啡,給人一種奢華的感覺。
蕭露正在一張椅子上與蘇一舟相對而立,顏幸微微一愣,連忙朝那邊跑了過來。
此時的蕭露,就跟一個小學(xué)女生一樣,兩只手緊緊攥著裙子,不停地左顧右盼,根本不想和蘇一舟對峙。大概是聽到了顏幸的腳步,蕭露一抬眼,看到顏幸,頓時松了口氣,連忙跟在顏幸后面。
顏幸又看看蘇一舟,只見對方的左眼皮處一片烏黑,顯然是剛剛挨過一頓揍。
“怎么回事?”
顏幸看了看蕭露,又看了看蘇一舟。
“你去找你最好的朋友。”蘇一舟磨了磨牙。
蕭露訕訕一笑:“多謝蘇總,蘇總替我拿回了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p>
“呵呵?!碧K一舟盯著蕭露,目光冰冷。
蘇一舟起身,朝沈渡那邊行去。沈渡俯身從旁邊的沙發(fā)上撿起了蘇一舟放在那里的手提箱。
蘇一舟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一想到這里就更生氣了:“我得出去跟人家交涉,現(xiàn)在這樣,等下讓人家看了笑話嗎?”
沈渡仔細(xì)地打量著他的黑眼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大概會被逗樂吧,不過,如果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就沒事了?!?/p>
“……””蘇一舟。
****
沈渡和蘇一舟兩個人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行告辭了。
等兩人走后,顏幸和蕭露才如釋重負(fù)地松了一聲。
兩人相望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我們兩個都太膽小了?!笔捖墩f道。
顏幸乜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你到底哪里惹到了蘇總,還動手揍人。”
蕭露撇了撇唇:“我沒有。那人正是洛然。但他揍了羅然一頓,似乎并沒有什么損失?!?/p>
“……”顏幸一臉懵逼:“蘇總那么善良的一個人,為什么要跟別人動手,他總是喜歡跟別人講和?!?/p>
“羅然因為覺得我跟蘇一舟有私情,所以才揍了他一頓。”
“這算怎么回事,你和她已經(jīng)分開了,羅然憑什么對她指手畫腳?再說了,他為什么知道蘇總是你的女朋友?”
“蘇一舟被我吻得心服口服。”
“……”顏幸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在哪吻我?”
蕭露以為顏幸在胡說八道:“我自然要親他的嘴巴,你總不能親他的右腿吧!”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希望蘇先生不要為難我?!?/p>
“哎呀!顏幸,你給我站?。 ?/p>
蕭露伸出一只胳膊,摟著顏幸的脖頸:“你這是說的哪里話,斷情斷義,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事!”
顏幸被她壓的喘不過氣來,他拼命地想要掙脫,哀求道:“我只是開個玩笑,露露,你放過我吧?!?/p>
就在兩人打趣的時候,顏幸無意中把一部電話給踹飛了。
顏幸一腳將電話踹在了地上,摔在了地上。
“看著像個電話?!?/p>
顏幸用胳膊撞了撞蕭露的腰部,蕭露這才松開了顏幸。
蕭露推開了一張椅子,顏幸拿起了她的電話。
這是一臺沒有任何外殼和吊帶的黑色電話,顏幸用手點了點,連個屏保都沒有。
“什么人把它丟了?”
蕭露沉吟道:“這是沈渡的名字嗎?我看他就是那個人?!?/p>
蕭露接過她的電話。
“我來看看?!鄙蚨傻碾娫捠遣皇怯昧四莻€品牌?”
“應(yīng)該是吧。”顏幸想起沈渡有兩部電話,其中一部就是那個品牌:“等著其他人的電話,他們的電話丟了,他們一定會去尋找的?!?/p>
“總不能就這么干等著吧?蕭露點了一下,就看到了一條信息,上面寫著四個數(shù)字。
“難道是那個什么沈渡?”
蕭露抬起眼睛,望向顏幸,很隨意地丟出了四個號碼。
顏幸并沒有注意到蕭露已經(jīng)開始嘗試口令了,她就站在門口,躡手躡足的朝里面張望,尋找著“國際”的前臺。
忽然,蕭露興奮的嗓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在顏幸的耳邊響起。
“我擦!果然如此!”
顏幸蹙了蹙眉,垂眸,再一次看到蕭露手中的電話,上面顯示的影像與之前完全不同。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屏幕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個屏幕。
和其他的 APP相比,他的手機(jī)上并沒有太多的 APP,所以看起來很干凈,也很枯燥。
顏幸見蕭露還真是打開了自己的電話,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又搶回了自己的電話。
“不要隨便點,”顏幸連忙將電腦上的電腦給關(guān)了,“你不是連個口令都沒有了么?我只是輕輕一碰,你就打開了?”
蕭露還沒從破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這個電話應(yīng)該就是沈渡打來的?!?/p>
“何以見得?”
“我輸入的是正確的密碼?!?/p>
“啊?”顏幸一臉茫然,“這是什么特殊的口令?別告訴我,這是一萬二千四百五十六號?”
蕭露微微一笑,微微搖頭。
“那就是你過了生辰。”
“……”葉帆無言以對。
“不是沈渡又是何人?”
顏幸拿著沈渡的電話,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怎么會把它當(dāng)成一個密碼?
難道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又是那個人。
顏幸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再被她給迷住了。
這種感受很奇怪,就像是春日的楊柳,落在了水面上,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又像是一朵被微風(fēng)吹拂過的花朵,落在了掌心,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錯覺。
就在顏幸不解的時候,“蘇一舟”的名字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電話里。
顏幸一怔,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顏幸深呼吸一聲,手指劃過手機(jī),按下了接聽鍵。
或許是因為在城市中,手機(jī)的訊息并不是很好,他能聽到手機(jī)里有輕微的響動,也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
“喂,我有一部電話,我可以接電話嗎?”
顏幸一怔,這沈渡的嗓音實在是有些耳熟,讓他的氣息不禁加重了幾分。
顏幸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那頭的沈渡,沉默了一下,輕聲道:
“顏幸?”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顏幸拿著電話,一臉的忐忑。
“你的電話在這里?”
“嗯?!睉?yīng)了一聲。
顏幸環(huán)視一圈:“我還是原來的地方,你們可以過去取?!?/p>
“嗯。”應(yīng)了一聲。
………………
沈渡帶著蘇一舟來這里是為了洽談生意,他們走入了這棟大廈,這棟大廈就像是一棟巨大的雙層大廈,內(nèi)部空間非常巨大。但沈渡離開的時間并不長,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顏幸的視野中終于看到了沈渡。
他腳步不急不徐,從后宮走過,走向顏幸所在的位置。
他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但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絲魅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無人能及”吧?
看見他到來,顏幸忙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走到了入口處。
“你不要出去?!鳖佇腋嬖V沈渡,“你只需要這么交出去就行?!?/p>
兩人中間隔著一道閘門,剛好是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顏幸遞過沈渡的電話,然后退出兩米開外:“那么,周總,我們這就離開?!?/p>
顏幸剛踏出一小段距離,耳畔就響起了沈渡的嗓音,他的嗓音不帶一絲感情,淡漠而平靜。
“顏幸?!币粋€聲音響起。
他喚了她一聲。
顏幸愣了愣,回頭望向沈渡:“你是不是又要說什么?周總,你說是不是?
沈渡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人看穿的惱火。
“你把我的電話打開了?”
沈渡這一句話,讓顏幸心中一慌,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沒有。”搖了搖頭。
沈渡對著顏幸使了個眼色,淡定地拆顏幸的臺。
“當(dāng)時我是因為要查看電子郵箱,才將屏幕給鎖定了,于是就一直盯著電子郵箱的 app。我點開了,你已經(jīng)從郵箱里出來了?!?/p>
顏幸不好意思地聳聳肩,又不是自己開車,但又不得不說,“或許,有些時間長了,會自己退出游戲?!?/p>
“誰也別想走,誰也別想走?!?/p>
“你已經(jīng)嘗試過我的口令了?”
顏幸一聽沈渡這話,連忙道:“是蕭露,不是我。她也是為了盡快把人找回來,把電話還回來?!?/p>
顏幸怕沈渡不信,補(bǔ)充道:“她只嘗試過一次,然后就打開了?!?/p>
顏幸說完心里就不舒服了,她干嘛要說這些,拿起電話查一查是很自然的事。
“你干嘛要把我的生辰八字當(dāng)成口令?就算沒有蕭露,我也幫不上忙?!鳖佇也唤创较嘧I,“那豈不是讓人以為你喜歡上了我?!?/p>
氣氛有些尷尬。顏幸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沈渡眼神一寒。
他掃了一眼顏幸,嘴唇微微一翹,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是不是擔(dān)心張術(shù)會有什么想法?”
“別擔(dān)心,我的暗號可是我最愛的電影伍迪·艾倫的生辰八字?!?/p>
“不關(guān)你的事?!?/p>
顏幸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沈渡離開時,冰冷而疏離的目光。這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和煩躁。
蕭露看顏幸沉默,試探著問道:“沈渡怎么跟你說的?”
“沒什么?!睋u了搖頭。
“你為什么臉色這么難看?”
顏幸想起“沈渡”這個詞,只覺心底那股悶氣更加濃重,她忽然很認(rèn)真地告訴蕭露:“下次不要那么熱情地去關(guān)心是哪個人的電話。”然后又沉聲說:“丟了吧。”
“哈?”蕭露有些莫名其妙:“他在說啥?莫非是被我破解了?”
蕭露看著顏幸的臉色,頓時明白過來:“難道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的口令,所以生氣?我只是把你的生日當(dāng)成了一個暗號而已?!?/p>
顏幸見狀,插嘴為蕭露辯解道:“今天不是我過的生日,而是大名鼎鼎的伍迪·艾倫?!?/p>
“噗嗤——”蕭露再也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話也是他說的?呵呵呵呵呵呵呵,也就他能想到這一點。”
“……”葉帆無言以對。
****
顏幸一大早就來公司了,秦秘書很少在辦公室里等著她,還第一次把她的辦公桌收拾干凈。
顏幸見狀,真是有一種被嚇了一跳的感覺,腦子里面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念頭,越發(fā)覺得要報警了。
這意味著什么?不會是沈渡要辭退她吧?
顏幸看著秦秘書一臉為難的樣子,小聲說道:“秦總,怎么了?”
秦秘書一臉的不情愿:“您也不是不清楚,晨曦兔子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嗎?我看你馬上就要被調(diào)離了?!?/p>
顏幸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日歷,上面是蘇一舟和她說了幾句話的日子,她劃了個圓點,又一次看到,時間竟然是三天前。沈渡要給她換人的時候到了。
顏幸之前也有所預(yù)料,只是因為最近一直在制作新計劃,所以也沒有留意,突然看到這個消息,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和憋屈,不過,她只當(dāng)是自己“闖關(guān)”沒有成功,因為她一向都是個很要強(qiáng)很不愿意認(rèn)錯的人。
“這事啊?!钡?。顏幸雙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地上,低頭,雙手交叉在胸口,無意識地捏了捏,“我沒能通過黎明公司的考核,所以我必須被撤職?!?/p>
顏幸說到這里,又看向了秦秘書,微微一笑。她扭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沈渡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jìn)來。
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走了進(jìn)去。
“來我公司一趟?!?/p>
他神色淡漠,吩咐道。
顏幸一怔,點頭應(yīng)了一聲。
“是。”點頭。
………………
最近沈渡的公司里,顏幸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可是壓力也越來越大。他的心思愈發(fā)飄忽不定,讓顏幸摸不清他的心思。
顏幸就在距離沈渡桌子一米左右的地方,看到她走了進(jìn)去,他并沒有開口,而是用一種陰沉的眼神盯著她。
他起身,走過長條桌子,朝顏幸這邊走過來。
他的身邊,是從窗戶照進(jìn)來的太陽,天花板上,是一盞吊燈,將他那高大的身影,照得半邊身子都是五顏六色的。
顏幸心中一陣慌張,但他依舊站得筆直,盡量保持著一副平靜的模樣。
沈渡垂下眼簾,淡淡開口:“從今天起,你就回到設(shè)計部,跟星火的設(shè)計師們,在生產(chǎn)盲盒。”
盡管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聽到這個消息,顏幸的心里就像被火燒過一樣,隱隱有些刺疼,她猶豫了很長時間,才禮貌地彎了彎腰,“好的,我這就收拾。”
顏幸沒有多問,也沒有多想,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墒巧蚨蓞s是微微皺眉,似乎并不是很高興。
這讓顏幸再次自我反省起來,是不是自己說的不對?
“周總,怎么了?”
“你連一句話都沒說,一副等了很長時間的樣子?!?/p>
顏幸想了想,淡定地說:“總裁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理由,身為員工,聽從領(lǐng)導(dǎo)的命令,這不是最基礎(chǔ)的工作規(guī)則么?”
“哦?你真乖?!?/p>
“我一直都是這樣?!?/p>
沈渡對著顏幸使了個眼色。
沈渡頓了一下:“蘇一舟告訴我,你認(rèn)為他是做設(shè)計的,教導(dǎo)起來比較有經(jīng)驗,所以才會這么做。”
顏幸抬起頭,望向沈渡,他不是說了一星期嗎?
他覺得沒有這個理由,如果他這么做了,反而會讓她覺得自己放不下,很難堪。
“我這就走?!?/p>
顏幸再次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從沈渡的辦公室里出去。
***
看著顏幸準(zhǔn)備離開,秦助手雖然不愿意,但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嘆息了一聲,便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秦秘書將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送到了沈渡的面前。
沈渡也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就這么坐在了一扇巨大的窗戶上,望著窗外。她就像是一幅凝固的油畫,迷離而又惆悵。
“周總。”秦特助喊道。
沈渡這時也察覺到了秦秘書的到來,他看到她手中拿著的那份產(chǎn)品,便迎了上來。
“哪個廠子的?”
“我是你閨蜜的。”
沈渡掏出一只12厘米長的 tututu,仔細(xì)檢查了下,“還沒我之前給你買的那個好?!?/p>
秦秘書解釋道:“這家公司的歷史很悠久,不過訂單很多,所以發(fā)貨的時間也很久。這個地方比較好找。”
沈渡正色道:“技術(shù)與品質(zhì)不可急于求成,不可急于求成。去找上一個?!?/p>
“好?!睉?yīng)了一聲。
秦助手剛要走,想起顏幸,回頭問道:“我看顏幸今天走了,就沒有其他的設(shè)計師了,要不要把這個辦公桌給拆了?”
沈渡微蹙了一下眉頭,顏幸這個名字讓他很難聽見:“嗯?!?/p>
秦助手生怕顏幸不開心,語重心長地又補(bǔ)充了一句:“其實,我倒不是說,蘇總之前跟我們提過,顏幸不愿意跟我們合作,而是蘇總確實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她在蘇總手底下,也是黎總喜歡的類型,可到了我們手里,就什么都沒有了?!?/p>
沈渡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你為何要告訴我?我只是將那些不合適的人剔除出去?!?/p>
“原來如此,你不是很想讓顏幸留下來嗎?”
沈渡面色冰冷,道:“你對我很熟悉么?“怎么了?”
“對不起。”秦秘書連忙認(rèn)錯。
他低下頭,看到沈渡手中的玩意兒已經(jīng)變形。就算這個玩意兒是用柔軟的橡膠做成的,也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它變成半透明的。
“周總,你是不是很憤怒?”
“沒有。”搖了搖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渡手中的布娃娃就被砍掉了腦袋。
“……”
說完,秦秘書就一溜煙的跑了。
****
曙光兔計劃失敗,顏幸不能說不后悔,但也不能說他不后悔,他跟著這個團(tuán)隊時間長了,對這個團(tuán)隊也有了一定的好感,損失了一個七個億的設(shè)計款,他的心都在滴血。
正當(dāng)顏幸覺得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時候,一個新的機(jī)會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黎總從外地趕了過來,看到 D. S公司的郵箱,對這個項目的發(fā)展很是滿意,就把這個項目交給了顏幸。并且讓 D. S準(zhǔn)備好文件,安排一個向黎明公司申請的日期。然而,就在兩個多小時后,情況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顏幸的情緒就像是坐了一輛大起大落的大起大落的大起大落。
蘇一舟帶著沈渡給顏幸安排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
蘇一舟臉上的喜色絲毫不加遮掩,嘴上雖是不茍言笑,卻是絲毫不減贊賞之意。沈渡與蘇一舟并肩而立,面無表情,似乎對顏幸的過關(guān)并不怎么滿意。
顏幸心里五味雜陳,或許來得過于突兀,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應(yīng)該高興,還是應(yīng)該感到壓抑。
蘇一舟一副慈父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在許多新人看來,一份方案書就是一份 PPT,看一眼就能看一遍,但實際上,這家公司從你一進(jìn)來,就已經(jīng)在仔細(xì)地看你了,你要有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你要拿著你的文件夾,要有網(wǎng)上的資料,要有跟顧客溝通的時間,要有足夠的耐心,要有耐心地聽一聽,看一看顧客的意見?!?/p>
顏幸從大學(xué)出來就沒有在大型企業(yè)里當(dāng)過項目策劃,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通常情況下,公司都會派人來做方案,而 D。 S公司則是讓設(shè)計人員親自來做方案,方便顧客和設(shè)計人員之間的交流。
“盡可能做好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將其他公司和他們的產(chǎn)品,以及他們的過去和未來,都牢牢地記在心里,以示對顧客的尊敬。”說著,蘇一舟將好幾個書籍般厚度的文件交給顏幸:“這里是關(guān)于黎明公司,以及我們公司上一次的方案?!?/p>
顏幸拿著厚厚的文件夾,心里像是被一股溫暖的氣流填滿,有一種苦味,也有一種溫暖。
“謝謝你,還幫我把文件拿過來,我都要連夜收拾了?!鳖佇艺f到這里,語氣都帶上了一絲哭腔:“說實話,我還以為自己考不上呢,謝謝蘇總,你總是能讓我有這樣的時間,讓我從這種情況中恢復(fù)過來。我一定要把它記在心里,把它記在心里。蘇總,您可真夠辛苦的,我都無話可說了,謝謝您!”
顏幸興奮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連連向蘇一舟行禮。
“你干嘛老是對我行禮?我還活著!”
蘇一舟:“……”他將許螢朝沈渡那邊一扔:“這個禮物還是送給沈渡比較好,都是他送給你的?!?/p>
“……”葉帆無言以對。
顏幸的身體猛地一頓,所有的激動和激動都消失不見。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一絲異樣,但,誰也沒有回避。
沈渡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那塊精致的腕表,并沒有跟顏幸多說什么,只留下一聲“別讓 d. s蒙羞”,便轉(zhuǎn)身離去。
顏幸目送他離去,心中卻是久久無法平息。
等他離開,蘇一舟又不禁抱怨:“讓他親自送,讓我送,怪不好意思的。”蘇一舟回頭,拍了一下徐螢的肩:“好好干,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七位數(shù)的游戲策劃費(fèi)用,我要了。”
………………
****
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候,公司漸漸變得清凈起來,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顏幸一個人,她拿著手機(jī)瞅了一眼,便打算留下來繼續(xù)工作,爭取早點把文件處理好。
顏幸的思緒飄到了辦公桌上,那疊足有三四十厘米高的文件堆里。
她實在搞不懂。沈渡為何要將這樣的東西送給自己?一人一狗,一人一狗,這舉動實在是太詭異了。
或許,這只是她的錯覺,或許,沈渡根本就沒有什么特別的心思。
她要代表公司,這件事關(guān)系到公司的聲譽(yù),他一向是個工作狂,對任何事情都一絲不茍,所以,這件事很重要。
顏幸連忙將腦海中的雜念驅(qū)散,全神貫注地工作。
蘇一舟帶著沈渡一同進(jìn)入,沈渡從蘇一舟手中拿著資料。
走過安靜的樓道,沈渡不經(jīng)意往顏幸所在的房間望了一眼。
此時,房門開著一條縫,透過一條縫,可以看出顏幸正在工作。
她安靜地靠在一疊資料之后,瓜子臉沒有化妝,雪白的肌膚泛著粉紅,一雙眼睛看起來有些冷艷,五官比例恰到好處,恰到好處,讓她看起來有一種過目不忘的美感。
她現(xiàn)在正聚精會神地坐在辦公桌前,一頁頁地看著文件,眼睛和手指的動作都很迅速,以前當(dāng)她還是個學(xué)生的時候,別人都嘲笑她看書看得太多,記住得太多,但他們都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
她的辦公桌上,擺著一疊疊著一疊的文件,上面用馬克筆用五顏六色的顏料涂成了五顏六色的,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貼著一張小紙條,用來做參考。
蘇一舟瞥了徐穎一眼,不禁嘆道:“你真夠懂她的,到了后面,她確實會把自己的潛能都給激發(fā)出來。
沈渡深深地望了一眼顏幸,轉(zhuǎn)身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蘇一舟緊隨其后。
直到他們離開很久,蘇一舟道:“你要不要把她送到黎湘儀那里?
“嗯?!睉?yīng)了一聲。
蘇一舟發(fā)出“嘖嘖”的聲音,不由調(diào)侃道:“你這是要自己訓(xùn)練嗎?”
沈渡停下了動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低了嗓子:“這件事到此為止,放了她?!?/p>
蘇一舟微微一愣:“你不打算住在這里?”
“不了?!睋u了搖頭。
“為什么改變主意了,我都說了,讓你再考慮考慮?!?/p>
沈渡目光悠悠,桀驁開口:“老夫不愿強(qiáng)迫他人。”
蘇一舟哼了一聲:“哼,還不如今天晚上說的算?!?/p>
………………
***
顏幸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才剛剛開始工作。因為地鐵站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所以他們需要坐出租車。顏幸的家盡管路途遙遠(yuǎn),卻很輕易地在夜晚放行了一輛空蕩蕩的汽車。平時都是搭個順風(fēng)的,但大晚上的,顏幸還是有些害怕。他又打了一輛計程車。
入夏之后,白天和夜晚的溫度變化很大,到了夜晚,溫度更是直線下降,顏幸還沒有從 ds公司出來,就覺得有點冷。
小區(qū)里的燈光并不是很亮,將昏暗的天空染成了灰色。到處都是下班的人群。因為公園里的道路正在修補(bǔ),所以顏幸不得不沿著道路往前走。
一輛輛汽車鳴笛而過,刺眼的燈光讓人頭暈?zāi)垦?。她盡量保持著距離,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步伐前進(jìn)。
顏幸身前,一臺黑壓壓的車子停下。
顏幸一眼望去,便看見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正是那輛黑色轎車的司機(jī)。
沈渡微微側(cè)目,看向顏幸。
“一個人?”神色稍稍一怔。
“是。”點頭。
顏幸拿著電話,見沒有人接聽,又看向沈渡,心里生出一絲微弱的期望。
“周總,能不能麻煩您把我?guī)Щ厝??”急了:“我真的打不到出租車。?/p>
沈渡望著她,一言不發(fā)。
顏幸低著腦袋,望著沈渡,一臉真誠:“這點小費(fèi),我來出?!?/p>
顏幸剛說出這句,就覺得自己說的很傻,連忙道:“我不是把你當(dāng)成出租車師傅?!?/p>
求救,這句話說得更難聽了。
沈渡忽然停下,擋住了出口,身后跟著的車輛,不斷地鳴笛,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上來?!鄙蚨煞愿李佇?。
“謝謝?!鳖佇疫@才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到了家,顏幸連忙打開前座的門鉆進(jìn)去。
這是一輛豪華商務(wù)車,內(nèi)部空間很大,里面沒有音樂聲,只有時不時傳來的一些信息。
顏幸拉了拉自己的皮帶,不動聲色地系好。
沈渡手握在了掌舵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前面。車子駛?cè)胍粭l被樹木遮蔽的小路,一盞盞燈光從枝葉間灑落下來,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他的嘴角抽了抽:“你們住哪兒?”
“格雅?!鳖佇疫B忙道。
顏幸所在的地方,是一座著名的“睡城”,這里是一座老房子和老房子的集中地,房屋錯落有致,道路承受不了太多的拐角,道路也變得越來越狹窄。不過,由于這里租金低廉,而且附近有好幾條地鐵站,交通十分便利,所以成為了不少人上班的第一選擇。
沈渡開車前往顏幸家,天色已黑,道路上車輛不多,也不擁堵,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p>
車?yán)镆黄罋獬脸?,顏幸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和沈渡說些什么,可是自己說了,卻顯得有些故意。
顏幸抬眼偷偷瞧了一眼,沈渡那張俊美的面容,在幽幽的燈光下,越發(fā)有一種禁欲感和魅惑感。
一個男人,帥到一定程度,就會失去自我。
顏幸正胡思亂想間,電話突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的“蕭露”三個大字,便按下了接聽鍵。
蕭露焦急地問道:“顏幸,你在什么地方?”
“還有一段時間?!?/p>
“臥|槽!你給我站??!”蕭露的聲音幾乎要從話筒里傳出來。
“怎么了?”顏幸不明所以。
“天藝已經(jīng)封鎖了,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四個陽性,所以,我們都在忙著做 dna,你不要再回去了,不然,你就出不了門了,據(jù)說,要被封鎖三天,你星期一,不是要參加一個項目的會議么?這三日,你先在公司待著?!?/p>
“啊?”愣了一下。
“好了,別說了,讓我們?nèi)ゲ蓸颖??!?/p>
“……”葉帆無言以對。
顏幸有些茫然地掛掉了手機(jī)。
林若溪尷尬地笑了笑,又轉(zhuǎn)頭望向沈渡,有些為難地道:“周總,要不,您先帶我回去吧?!?/p>
“什么?”神色一愣。
“家里出了點事,這兩天要在公司呆著?!?/p>
車廂里,還殘留著沈渡的花香,讓人迷醉。
“我們不能再進(jìn)去了,到我這里來住兩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