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鋃鐺,學宮。
一宮在此,高山仰止,天下文氣所聚之地,讀書人的心之所向。
坐落在江南錢塘城最繁盛的群山之中,有三百儒生,九位君子,儒圣先生。
曾經(jīng)有君子,下學宮,上維龍,一人一劍打敗大半上林天宮。
也曾有君子,一步一步踏上瀛山,誓死守護學宮弟子,那日瀛山之上,有長龍咆哮,飛揚云間。
更有君子,在南海之濱,手持玄冰長劍,與仙人展開劍道之爭,拯救天下蒼生于危難之際。
一位位的君子共同鑄造了君子之氣,凌云之志。
但,這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昔日破云為龍,冠絕天下的學宮,因為世事變遷,隱于錢塘,等待它的第十位君子。
后來,北離開國的第一位太師——謝之則,仰慕學宮之范,設(shè)立稷下學堂,招收天下有志之士,至今與北離國祚延綿二百余年。
最近的半個甲子,天下第一李先生擔任學堂祭酒,以學堂之名震懾天下,收徒七人,皆被百曉堂列為北離八公子之中。
司空長風聽到溫壺酒看到令牌脫口而出的學堂,問道,“難道這是學堂之人的身份象征。”
“對,但又不僅僅是這樣,這個令牌,代表了很多。”溫壺酒神色表現(xiàn)出了從未有過的嚴肅。
“學堂李先生共收徒七人,有傳言,每收徒一人,便會賜予一個腰牌。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腰牌,就代表了學堂。當這一腰牌出現(xiàn),所有人都需掂量是否能惹得起腰牌背后的學堂。”溫壺酒看著蘇錦瑜手中拿著的腰牌,“我見過和這個十分相似的腰牌,只是上面刻的字不一樣。”
“那錦瑜,你是學堂之人?”百里東君聽到這里,不由的感到震驚。
蘇錦瑜卻皺了皺眉頭,“不是這么簡單的。世人只知學堂二公子——灼墨多言雷夢殺,以及其后的公子。但大公子卻沒人聽說過,有人說這個大公子從來沒有存在過,就連百曉堂給這位公子的名稱都是無名公子。但這樣看,無名公子確實存在。”
“對?!睖貕鼐泣c了點頭,“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無名公子。你能拿著他的腰牌,證明了你是他及其親近之人。按照雷夢殺的年齡,大公子與你的關(guān)系,是師徒或者父女的關(guān)系可能性更大。你接下來怎么做。我要提醒你,天啟波瀾詭譎,就算學堂,也不能獨善其身?!?/p>
蘇錦瑜笑了笑,“多謝溫先生。學堂,不適合現(xiàn)在的蘇錦瑜,具體來說,不適合現(xiàn)在身負重傷,記憶全失的蘇錦瑜。再說了,要我真是那個無名公子的弟子或者女兒,我的輩分不就連雷夢殺和洛軒都比不上了嗎?這可不行。我和司空這兩日便啟程去找藥王辛百草,先把傷勢調(diào)理好。但天啟城,稷下學堂,我一定會去!”
“嗯?!睖貕鼐瓶粗K錦瑜,心里想著要是自己的姐姐也能生一個這樣乖巧可愛,武功高超的女兒就好了。不像自己毫無武功,卻一心闖蕩江湖的外甥,也不像自己那一心鉆到藥材一直在鬧別扭的外甥女,自己還得整日跟在他們屁股后面收拾爛子?!把浦挛視C?,這是我們溫家獨有的傳信信紙,如果我知道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會用它傳信給你?!?/p>
酒肆旁的一處狹小的巷子里,一個手執(zhí)黑傘的男子望著亮著光的東歸酒肆,這個人正是暗河的現(xiàn)任傀——蘇暮雨。旁邊一個把玩著精致匕首的人便是江湖上令人聞之膽寒的送葬師——蘇昌河。
“放心了吧,人醒了。你不去露個臉?”蘇昌河百無聊賴的靠在墻壁上。
“我只是很敬佩她,并無男女之情。她讓我見識了何為劍術(shù)?!碧K暮雨說道。
“那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回去力爭讓蘇七脫離暗河?”蘇昌河冷笑道?!澳阒恢酪冻鍪裁矗俊?/p>
蘇暮雨反而笑了笑,“可是她打敗了我們,如果不讓蘇七脫離暗河。我相信,就算是她拼死,也會殺到暗河,打到暗河同意的。”
北離帝都,天啟,匯聚了全天下的財富,權(quán)力以及有志之士。
一處華貴又安靜的院落之中,一只信鴿降落了。穿著軟甲的侍衛(wèi)匆匆趕來,取下信鴿腳邊的紙條,極為肅靜走進內(nèi)院,雙手恭敬的遞到正在伏案忙碌的男子手中。“公子,柴桑城來信?!?/p>
這男子面容如玉,氣質(zhì)清雅,正是北離八公子之一——風華公子蕭若風,因常年代學堂李先生處理學堂內(nèi)外事宜,故世人稱之為小先生。
或許,本來稱為蕭先生的,只是蕭姓太為特殊,為了避嫌,才改叫小先生的。
小先生他=接過紙條,展開看后,眉眼微皺。
“蘇錦瑜,兩日之內(nèi)殺死五名來自天外天的大自在之上的高手,重傷暗河精銳?”
小先生迅速站起身,“來人,查。從蘇錦瑜,道暗河,再到天外天,統(tǒng)統(tǒng)查清。”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小先生的面前。那軟甲侍衛(wèi)卻眉眼微壓,對這一切熟視無睹。
“是。”
小先生走到窗邊,輕嘆一聲,天啟城,又該刮起大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