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也沒想到里面還藏著一個人,還是剛剛被他挑釁過的妹仔,但下意識地他齜起牙,兇狠地瞪著她,“看什么看!
“敢出聲——信不信我扁你……”
一雙下垂的杏眼卻很是無辜地眨了眨,顫動的睫毛就在心間吹刮起一陣風(fēng)
該死,真是靚得過分!
怕自己露餡,他兇狠的威脅一番過后就立即撇開臉,轉(zhuǎn)身將入口用假人遮得更加嚴(yán)實
在這片軟紅香土中混跡了十幾年,什么妖魔鬼怪白真都了解得有個七七八八,一眼就看穿了對方虛假的情緒面具,但她沒戳穿,只暗暗往里面挪了挪
一陣密集腳步聲由遠及近,整個豬籠城寨似乎都在震動,哭聲、叫喊聲、鍋碗瓢盆砸地聲……令她整個腦子一陣陣地眩暈
“喂喂喂,你在抖咩?。俊?/p>
阿星不明白,女人家就是這么膽小的嗎
如果換做是肥仔他早就一拖鞋拍過去了,目光一落到身邊顫抖如雨中玉蘭的女人身上,罵人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咚——”
重物落地沉悶的的一聲,透過布料空隙,兩人與趴在地上的老板對上眼
白真緊張地心都快到跳了出來,好在那老板卻沒驚恐地大喊,那群暴徒也沒闖進來仔細搜查,很快外面安靜下來了,一道聲音不咸不淡:
“是誰干的”
“我數(shù)三下”
“咔噠——”
從縫隙中窺探外界,舉著打火機的男人步步緊逼那對被澆了汽油的母子,阿星瞳孔驀地放大,內(nèi)心似燒著一團火讓他目不轉(zhuǎn)睛
啪嗒——
一滴冰涼液體落在他手背,側(cè)過臉,身邊的女人咬著下唇,滴滴清淚從血紅的眼眶滑出,匯聚至下巴,落下……輕輕的,無聲卻有聲
在他晃神的一刻,一點銀白劃過天際就要掀起一片罪惡的火焰,忽而空中伸出一只糙黑粗壯的手臂,穩(wěn)穩(wěn)握住下落的火機
“是我干的”
空間太小,面前又擠著一個人,白真沒能看清那位俠士,但高懸的心卻暫時落了半程
“讓我看看”
這是她說的第二句話,對著他說可卻未分給他半個眼神,阿星有些不爽,不僅沒讓反而板著臉將空隙堵著嚴(yán)嚴(yán)實實
這一會外面就已經(jīng)打了起來,那個大塊頭苦力赤手空拳,即使是面對一群對手已經(jīng)毫無畏懼,拳拳帶風(fēng)
好威風(fēng)
阿星看得入迷,忽的一個被踢飛的手下從櫥窗破進,正巧打翻了她們藏身的地方,六目相對,那人舉著斧子就朝他們砍下
“啊——”
閃著寒光的斧子在瞬間斬斷了她殘存的理智,白真尖叫出聲,下一秒手腕被猛地一拉,斧子落在距離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別亂叫,耳朵要聾了!”
阿星拉著人躲過,正要往門外跑,那人又舉著斧子砍了過來,距離之近,避無可避
忽然,角落里原本蜷縮的老板猛地站起身大喊一聲,甩出量身用的軟尺,用力拉下,用于掛衣服的架子不偏不倚砸在那人身上,上面的鐵環(huán)叮叮當(dāng)當(dāng)套入他健壯的雙臂
在白真瞪大的雙眼里最后看到的就是黑衣人從破碎的櫥窗里再次被打飛出去的畫面
外面也是一片混亂,她終于看見了那個出頭的俠士,穿著粗布麻褂,腳上套著麻鞋,與一群人對抗著,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腳,被黑色人群漸漸淹沒
“呀——”
一根細長的竹棍破空而來,帶著勢如破竹之勢闖入包圍圈,瞬間就掃倒了一片,與之同來的還有旗袍店的老板
斧頭幫人數(shù)眾多,兩人的逃跑有些困難,但拉著她跑的人靈活地像條魚,最終也是有驚無險地逃出了斧頭幫的范圍
白真扶著路邊的招牌,喘著粗氣,“謝……謝你”
這一次她是看著他說的——上翹的眼尾落著一顆淺淺的痣,顫抖著纖細的睫毛輕輕抬起眼,阿星被盯著,漸平的氣息再次紊亂
“哼”
阿星輕哼一聲,叉著腰又恢復(fù)成了初見時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我才不是幫你!斧頭幫是我大哥……你要謝我,不如給個幾塊錢看看心意啊”
“好”
“欸?”
阿星愣了一下,漸漸喘勻氣的女人站得端正筆直,眼里寫滿認真,“我身上沒帶錢,那邊現(xiàn)在也是不能回去了,但我可以帶你去我之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