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1997》的殺青戲拍得比預想中快，最后一個鏡頭喊“卡”時，周星馳還沒等助理遞過外套，就抓起椅背上的包往片場外沖，嘴里還不忘跟導演喊：“后期有問題打我電話，我先回了！”

車開得比平時快了半個鐘頭，剛到家門口，他就聽見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混著宋南希溫溫柔柔的哄聲：“敏敏乖，別踢水呀，濺得媽媽一身……”

他放輕腳步推開門，悄悄湊到浴室門口看——宋南希正蹲在小小的浴盆邊，一手扶著大女兒嘉敏的背，一手拿小海綿給小女兒嘉荔擦胳膊。兩個小家伙光著圓滾滾的小身子，在水里撲騰得歡，水花濺在宋南希袖子上，她也不惱，只是笑著捏捏嘉敏的小腳丫：“再鬧爸爸回來要撓你癢癢咯。”

“爸爸這就來撓！”周星馳笑著推開門，把包往沙發(fā)上一扔就沖過去。

宋南?；仡^見是他，眼里亮了亮：“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天黑呢?！?/p>

“想你們了嘛?！彼自谠∨枇硪贿?，伸手輕輕戳了戳嘉荔的小臉，小家伙被戳得歪了歪頭，忽然咯咯笑起來，小胳膊往他手邊夠，像是要抓他的手指。

嘉敏也認出他來，伸著小手要抱，嘴里含糊地喊：“爸……爸抱……”

“哎，爸爸抱我們大公主。”周星馳洗干凈手，小心翼翼把嘉敏從水里抱起來，用毛巾裹成個小團子，舉到眼前晃了晃，“幾天沒見，我們敏敏是不是又胖了？讓爸爸親一口?！彼谂畠很浐鹾醯哪橆a上親了口，惹得嘉敏笑得更歡，小腦袋往他懷里蹭。

宋南希把嘉荔抱出來擦干，見他一手托著嘉敏，一手還想去逗嘉荔，忍不住笑：“小心點，剛洗完澡滑?！?/p>

“放心，你老公我練過的?！彼f著，把嘉敏放在腿上，又伸出胳膊讓宋南希把嘉荔也遞過來，一手一個抱著，像抱著兩塊暖乎乎的小年糕。兩個小家伙在他懷里咿咿呀呀地哼，嘉敏還抓著他的襯衫扣子往嘴里塞，他趕緊把手指遞過去讓她咬，眼里的笑都快溢出來。

宋南希拿過干凈的小衣服，坐在他旁邊給女兒們穿。陽光透過浴室的小窗戶照進來，落在他抱著孩子的手上，也落在她低頭穿衣服的側(cè)臉上。她忽然想起他剛拍戲那陣子，總說“等殺青了就好好陪你們”，原以為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把這話放在了心上。

“累不累？”她抬頭問他，“拍了八天是不是沒睡好？”

“不累?！彼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軟乎乎的，“抱著你們，比睡三天覺還精神?！?/p>

嘉荔大概是被他的聲音哄得舒服，往他懷里縮了縮，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周星馳看著懷里兩個安安靜靜的小家伙，又看身邊笑盈盈的宋南希，忽然覺得——這八天拍再多戲，也不如此刻浴室里的水聲、女兒的笑聲，來得讓人心里踏實。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軟乎乎的，透過紗窗落在地板上，像撒了層碎金。周星馳剛把嘉敏豎著抱在懷里——小家伙學會了新技能，總愛直著身子看東看西，他就用胳膊牢牢托著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護著后背，生怕她晃倒。

“走咯，帶我們大公主出門看小鳥?！彼皖^逗女兒，嘉敏張著小嘴咿咿呀呀，小手抓著他胸前的紐扣晃，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宋南希推著嬰兒車從臥室出來，車里躺著嘉荔，蓋著塊繡著小草莓的薄毯子。她把車停在門口，彎腰摸了摸小女兒的臉：“荔荔也乖，跟爸爸媽媽姐姐一起散步?！?/p>

剛換好鞋，玄關(guān)處就傳來“爪子扒門”的聲音——金毛娜娜把大腦袋湊到門縫邊，尾巴搖得像小旗子，柯基球球則圍著嬰兒車打轉(zhuǎn)，短腿蹦跶著，鼻尖時不時蹭蹭車輪。

“知道你們急?！彼文舷Ｐχ蜷_門，兩只狗立刻歡實地沖了出去，又懂事地在門口停住，回頭等他們。

小區(qū)里的晨露還沒干，草坪上飄著青草香。周星馳抱著嘉敏走在前面，嘉敏的小手時不時去夠路邊的矮灌木葉子，他就順著她的力道微微彎腰，嘴里念叨：“這是葉子，綠的，摸起來軟乎乎……”

宋南希推著嬰兒車跟在旁邊，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笑：“你慢點兒，別讓她真抓到，葉子上有露水?！?/p>

“知道知道?！彼焐蠎瑓s還是讓嘉敏的指尖輕輕碰了碰葉片，小家伙被露水涼了下，縮了縮手，反而笑得更歡。

娜娜在前面跑了兩步，忽然停下來回頭看，見嬰兒車沒跟上，又顛顛跑回來，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宋南希的胳膊，像是在催又像是在撒嬌。球球則蹲在周星馳腳邊，仰著頭看他懷里的嘉敏，小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面。

走到小區(qū)的小花園，宋南希把嬰兒車停在長椅邊，剛要坐下，就見周星馳把嘉敏遞過來：“你抱會兒，我去買兩個豆沙包，剛才路過早點鋪看見冒煙了?！?/p>

“去吧，順便給娜娜和球球買兩根火腿腸?！彼文舷＝舆^女兒，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嘉敏立刻轉(zhuǎn)頭去看嬰兒車里的妹妹，小手還往那邊伸。

周星馳剛走沒兩步，又回頭叮囑：“風有點涼，把嘉荔的毯子再掖掖?！?/p>

宋南希笑著瞪他一眼：“知道啦，周先生比天氣預報還細心?！?/p>

他撓撓頭笑了，轉(zhuǎn)身快步往早點鋪走。陽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也落在嬰兒車的小毯子上，娜娜和球球趴在長椅旁，安安靜靜地陪著。宋南希低頭看著懷里的嘉敏，又看了眼車里睡安穩(wěn)的嘉荔，忽然覺得，這樣的清晨真好——有他，有孩子，有搖尾巴的狗，連風里都帶著甜絲絲的暖意。

宋南希正低頭給嬰兒車里的嘉荔掖毯子，小家伙大概是被晨風吹得舒服，小嘴抿了抿，呼吸勻勻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懷里的嘉敏卻不老實，小身子扭來扭去，腦袋往她頸窩里蹭，嘴里“咿咿呀呀”地哼著，像是在跟誰說話。

“敏敏看見什么了？”宋南希抱著她轉(zhuǎn)了個身，讓她面朝花園里的繡球花，“是想摸花花嗎？等你再長大點，媽媽摘給你玩?！?/p>

話音剛落，懷里的小家伙忽然頓了一下，小腦袋抬起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她，張了張嘴巴，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媽……媽?！?/p>

聲音不大，軟乎乎的，像羽毛輕輕掃過心尖。

宋南希一下子僵住了，手里的動作都停了。她低頭看著嘉敏，小家伙還盯著她，小手指往她臉上戳，又含糊地叫了一聲：“媽……”

“你……你叫我什么？”宋南希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眼眶瞬間熱了。這是嘉敏第一次清晰地叫“媽媽”，之前只會“爸”“呀”地亂哼，她盼了好久，沒想到就這么猝不及防地來了。

娜娜大概是察覺到她的激動，湊過來用腦袋蹭她的胳膊，尾巴輕輕掃著地面。球球也抬起頭，歪著腦袋看她懷里的嘉敏，像是在好奇這小不點說了什么。

嬰兒車里的嘉荔被動靜擾了下，皺了皺小眉頭，卻沒醒，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嘉敏見她沒反應，又往她懷里蹭了蹭，小手抓著她的衣領(lǐng)，奶聲奶氣地喊：“媽媽……抱。”

“哎！媽媽在！媽媽抱！”宋南希趕緊把她摟緊了些，鼻尖蹭著她軟乎乎的頭發(fā)，眼淚掉在她的小衣服上，熱烘烘的。她低頭親了親嘉敏的額頭，一遍遍地應著：“媽媽在呢，敏敏真乖，會叫媽媽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周星馳拎著早點和火腿腸跑過來，老遠就喊：“買著了！剛出爐的豆沙包，還熱乎——”

跑到近前見宋南?？蘖耍麌樍艘惶?，趕緊把東西往長椅上一放，湊過來：“怎么了？是不是敏敏鬧你了？還是風大吹著了？”

宋南希抹了把眼淚，笑著把嘉敏往他面前遞了遞：“你聽聽，你聽聽她叫什么?！?/p>

周星馳疑惑地看向懷里的女兒，嘉敏正盯著他手里的火腿腸，小鼻子嗅了嗅，忽然又轉(zhuǎn)向宋南希，脆生生地喊：“媽媽！”

周星馳愣了兩秒，眼睛“唰”地亮了。他猛地抓住宋南希的手，聲音比她還激動：“她叫媽媽了！敏敏會叫媽媽了！”他低頭對著嘉敏使勁親了兩口，“我們敏敏真厲害！比爸爸還厲害！”

嘉敏被他親得咯咯笑，小身子在宋南希懷里扭來扭去。

陽光正好照在三人身上，娜娜叼著火腿腸蹲在旁邊，球球圍著嬰兒車轉(zhuǎn)圈圈。宋南?？吭谥苄邱Y肩上，看著懷里笑盈盈的女兒，又看他眼里閃著的光，忽然覺得，剛才那聲“媽媽”，比任何情話都動聽。這大概就是為人母最軟的時刻——等了好久的一聲呼喚，終于在某個尋常的清晨，帶著奶香和陽光的味道，輕輕落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