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斜斜落在客廳地板上，周星馳剛把雙胞胎從嬰兒床抱起來，左手臂彎里的嘉敏就不安分地扭了扭——這丫頭打出生就帶著股“小太陽”勁兒，這會(huì)兒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瞅茶幾上的玩具，小胳膊小腿撲騰得歡實(shí)。右手的嘉荔倒還是老樣子，安安靜靜窩在他懷里，嘴里叼著根草莓味的奶棒，粉嫩的腮幫子慢慢蠕動(dòng)，睫毛垂著像兩把小扇子，連呼吸都輕悄悄的。

他正低頭逗嘉敏：“嘉敏乖哦，爸爸的胳膊快被你蹬斷咯?！痹捯魟偮?，懷里的小丫頭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沒輕沒重地往旁邊一抓——恰好撓在嘉荔握著奶棒的手背上。

“唔……”嘉荔的奶棒頓了頓，先是睫毛顫了顫，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兩秒后，她小嘴一癟，眼圈“唰”地就紅了，起初只是小聲抽噎，跟著“哇”一聲哭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小珠子往下掉，奶棒從嘴里滑出來滾到地毯上，她也顧不上撿，小腦袋在周星馳懷里蹭來蹭去，含混不清地喊：“媽……媽媽……媽媽——”

周星馳手忙腳亂起來，左手趕緊托穩(wěn)還在好奇看妹妹哭的嘉敏，右手輕輕拍著嘉荔的背，聲音放得比平時(shí)哄戲里小演員還柔：“哎喲，嘉荔不哭不哭，爸爸在呢。是姐姐不是故意的哦，你看她也愣著啦?！彼皖^看嘉敏，小家伙果然停了動(dòng)作，眨巴著眼睛看妹妹掉眼淚，小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像是在想“她怎么哭了”。

嘉荔哪聽進(jìn)去，哭聲反而更委屈，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喊“媽媽”的聲音又軟又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周星馳沒轍，只好抱著倆丫頭往廚房門口挪——南希剛在里頭洗水果，聽見哭聲探出頭，圍裙上還沾著點(diǎn)草莓汁：“怎么了這是？”

“你閨女找你呢?！敝苄邱Y把嘉荔往南希懷里遞，“嘉敏碰了她一下，這就委屈上了，非找媽媽不可?！蹦舷＝舆^嘉荔，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媽媽在呢，不怕不怕。姐姐不是故意的呀?！睉牙锏男⊙绢^立刻往她懷里鉆，哭聲漸漸小了，只剩抽噎，卻還攥著南希的衣角不放。

周星馳低頭看左手的嘉敏，她正盯著南希懷里的妹妹，突然伸出小手，輕輕碰了碰南希的胳膊。周星馳失笑：“怎么，知道錯(cuò)啦？想哄妹妹呀？”嘉敏“咿呀”一聲，小腦袋往他懷里靠了靠，倒像是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

廚房里的草莓香混著倆丫頭的動(dòng)靜，暖融融的。周星馳看著南希哄著嘉荔，又看了看懷里的嘉敏，突然覺得這比拍電影時(shí)調(diào)度幾十號(hào)人還忙，卻又忙得心里軟乎乎的——這倆小丫頭，一個(gè)鬧一個(gè)靜，湊一塊兒就是他最頭疼又最舍不得的甜。

飯后的陽光斜斜落在客廳地板上，暖烘烘的。宋南希抱著打哈欠的嘉荔往臥室走，小家伙大概是困了，小腦袋一個(gè)勁往她懷里蹭，鼻尖蹭得她頸窩發(fā)癢。“走，荔荔喝奶睡覺覺?！彼p拍著女兒后背，腳步聲放得很輕。

周星馳坐在沙發(fā)上，懷里的嘉敏正睜著圓眼睛四處瞅，剛才那聲“媽媽”耗了她不少勁，這會(huì)兒小臉蛋還透著粉。他拿了個(gè)會(huì)搖響的小老虎玩具，在她眼前輕輕晃：“敏敏看，小老虎張嘴啦——”

玩具“嘩啦”響了兩聲，嘉敏卻沒看，小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直直落在他臉上。她睫毛長，忽閃忽閃的，像沾了露水的小扇子，就那么定定地瞅著他，瞅得周星馳心里軟乎乎的，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看爸爸干嘛？爸爸臉上有花呀？”

話音剛落，懷里的小家伙忽然動(dòng)了動(dòng)小嘴巴，聲音比剛才叫“媽媽”時(shí)還輕，卻清清楚楚：“爸……爸。”

周星馳手里的玩具“啪嗒”掉在沙發(fā)上。他愣了兩秒，猛地抬頭看向臥室方向，又趕緊低頭看嘉敏，聲音都發(fā)顫：“敏敏，你再叫一聲？叫爸爸——”

嘉敏似是聽懂了，小手指往他下巴上戳了戳，又脆生生喊了句：“爸爸！”

這次沒等周星馳激動(dòng)，臥室門“吱呀”開了。宋南希端著空奶瓶站在門口，眼睛亮閃閃的：“我聽見了！她叫爸爸了！”

“聽見了吧！”周星馳一下子把嘉敏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胳膊上，笑得眼角都有了紋路，“我們敏敏厲害吧！上午叫媽媽，下午叫爸爸，趕趟兒呢！”

嘉敏被他舉得高了，咯咯笑起來，小手抓著他的耳朵晃：“爸爸！爸爸！”

一聲接一聲，奶聲奶氣的，像小錘子輕輕敲在人心上。宋南希走過來，從后面摟住周星馳的脖子，下巴靠在他肩上，看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這小丫頭，是故意的吧，知道我們盼著呢。”

“肯定是隨我，聰明?！敝苄邱Y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又趕緊低頭給嘉敏順了順頭發(fā)，生怕舉得太久累著她，“以后爸爸教你背詩，教你畫畫，再教你……”

話沒說完，懷里的小家伙打了個(gè)小奶嗝，往他懷里一靠，眼睛慢慢瞇了起來。大概是叫了兩聲“爸爸”，耗光了力氣，竟就這么靠著他睡著了。

周星馳立刻放輕動(dòng)作，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里，往沙發(fā)上靠了靠，讓她睡得舒服些。宋南希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兒的小耳朵，小聲笑：“剛還精神呢，這會(huì)兒就睡了?！?/p>

他低頭看著懷里熟睡的嘉敏，又看身邊笑盈盈的宋南希，陽光落在他們仨身上，暖得像裹了層糖。剛才那兩聲“爸爸”還在耳邊繞，他忽然覺得，這輩子拍過再多戲，聽過再多掌聲，都不如此刻懷里這聲軟乎乎的呼喚，來得讓人心里踏實(shí)。

又過了三個(gè)月，秋意漫進(jìn)院子時(shí)，嘉敏和嘉荔已經(jīng)能靠著沙發(fā)坐得穩(wěn)穩(wěn)的，小胳膊小腿蹬得格外有力。這天午后陽光暖，周星馳蹲在客廳地毯上，松開扶著嘉敏腋下的手，只虛虛護(hù)在她身側(cè)，笑著哄：“敏敏試試，往爸爸這兒走兩步?！?/p>

嘉敏穿著粉白相間的連體衣，小胖腿晃了晃，像是在攢勁。她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周星馳伸過來的手，小身子往前傾了傾，先是試探著邁出一小步——腳剛落地，身子就晃了晃，嚇得她趕緊攥緊小拳頭，嘴里“咿呀”叫了聲，像是在求助。

“不怕不怕，爸爸在呢?！敝苄邱Y往前挪了挪，掌心幾乎要碰到她的小手，“再走一步，就到爸爸懷里了。”

宋南希坐在沙發(fā)上抱著嘉荔，手里拿著撥浪鼓逗她，眼睛卻沒離開地毯上的父女倆。嘉荔看著姐姐晃悠悠的樣子，小身子也跟著扭，小巴掌拍得撥浪鼓“咚咚”響，像是在給姐姐加油。

嘉敏大概是被妹妹的鼓聲鼓了勁，又往前邁了一步。這次步子雖小，卻穩(wěn)了些，小胖腳踩在地毯上，發(fā)出輕微的“噗噗”聲。周星馳眼睛一亮，立刻張開胳膊：“真棒！再走一步，爸爸抱！”

話音剛落，嘉敏忽然往前一撲，正好撞進(jìn)他懷里。周星馳趕緊接住，把她舉起來轉(zhuǎn)了個(gè)圈，笑著親她的小臉蛋：“我們敏敏會(huì)走路啦！真是爸爸的小勇士！”

嘉敏被他轉(zhuǎn)得咯咯笑，小手抓著他的衣領(lǐng)晃，小腳丫還在半空蹬來蹬去。

宋南希抱著嘉荔湊過來，戳了戳嘉敏的小胖腿：“剛還緊張得攥拳頭，這會(huì)兒倒得意了?！彼D(zhuǎn)頭把嘉荔也放在地毯上，“荔荔也試試？姐姐都走啦?！?/p>

嘉荔卻不著急，趴在地毯上往前爬了爬，伸手去夠周星馳掉在地上的鞋帶，小嘴巴還“吧唧”著，像是對(duì)走路沒什么興趣。

周星馳把嘉敏放在腿上，又去逗嘉荔：“荔荔不羨慕姐姐嗎？走兩步給爸爸看看，爸爸也舉高高?！?/p>

嘉荔只是歪著頭看他，小手把鞋帶拽得更緊了。宋南希笑著拍他手背：“別逗她了，每個(gè)孩子性子不一樣，敏敏愛動(dòng)，荔荔文靜，都好?！?/p>

他笑著應(yīng)了，低頭見嘉敏正用小胖手摸他的下巴，忽然想起她剛生下來時(shí)軟乎乎的一小團(tuán)，如今竟能跌跌撞撞走向自己了。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們姐妹倆的小臉上，一個(gè)在懷里笑，一個(gè)在地上爬，他忽然覺得，這比任何劇本里的情節(jié)都動(dòng)人——原來孩子長大，就是從跌跌撞撞走向你，再慢慢走向更遠(yuǎn)的世界，而他能做的，就是永遠(yuǎn)張開胳膊，等她撲進(jìn)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