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聞言，緩緩抬頭望向衛(wèi)子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見衛(wèi)子夫款步走來，纖手輕挑起鄭楚玉的下巴，語調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表妹如此美貌，若只屈居男君府中做個妾室，豈不可惜了？”

鄭楚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地睜大眼睛注視著她。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臉頰微燙，心頭泛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慌亂。衛(wèi)子夫松開手，淡淡一笑，繼續(xù)說道：“卻不知表妹對夫君身邊的四位大將有何看法？”還未等鄭楚玉反應過來，朱夫人已急不可耐地插嘴，邊比劃邊連連搖頭道：“那可不行！就他們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怎么配得上我們楚玉？”

衛(wèi)子夫眉梢略動，語氣略顯無奈：“婆母這般說，莫非以為仲麟是惡人頭頭不成？既如此，他麾下那些人又如何氣勢洶洶了？”朱夫人愣了一瞬，隨即回過神來，嗔怪道：“你怎能這樣詆毀仲麟！”

衛(wèi)子夫不再理會朱夫人，而是轉向鄭楚玉，目光柔和的道：“且不論魏渠、魏梁二人如何，單說魏梟與魏朵——前者雖氣勢凌厲，但容貌俊朗，與男君頗有幾分相似，不過是話少了些；至于魏朵，更是難得的好兒郎，長相秀美，年紀也與表妹相仿，性格溫和儒雅。再者，他們并無婆母管束，將來表妹嫁過去也不會受拘束。”

她頓了頓，聲音愈加篤定：“況且，這四人乃男君最為倚重的心腹，日后封侯拜相未嘗沒有可能。而最重要的一點在于，表妹與男君自幼一同長大，兄妹情深。表妹出嫁，便如同公主下嫁一般，代表了男君的顏面。到那時，夫家縱有千般不是，也會因顧及這份情誼而格外敬重表妹。且他們時長跟隨著男君，在府中都有房間，自己的住宅又都在侯府附近！”

隨后，她輕輕端起一杯茶，遞至鄭楚玉面前，緩緩說道：“表妹，不如仔細思量一番。若是嫁予男君，恐怕只會令他心生厭煩；婆母縱能護你一時，卻難以庇佑一世。若一味強求，只怕連那微薄的情面也將蕩然無存——到那時，表妹又該如何自保呢？”話音未落，她掩唇輕笑，眼中卻帶著幾分深意，“要不是我阿弟年歲尚小，我還真想讓仲卿娶了表妹呢！”

鄭楚玉聞言怔住，心中似有波瀾翻涌。她何嘗不知衛(wèi)子夫所言句句屬實？從前，自己仗著姑母寵愛，行事肆意張揚，可一旦真的惹惱了表哥，莫說旁人，即便是姑母怕也無法再護著自己。然而，若是選擇他們……既能安然留在魏家，又有表哥與姑母相護，不說其他，至少在這巍國之中，無人敢輕易與她作對。如此一想，未來竟仿佛明朗了幾分。

衛(wèi)子夫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搖搖頭，其實只要鄭楚玉不愿意，朱夫人就算再想留住她，也不會不顧她的意愿，畢竟她是真的將鄭楚玉當成自己的親女兒，想護著楚玉罷了。

朱夫人輕輕搭著鄭楚玉的手，目光帶著幾分急切與疼惜：“楚玉，你覺得如何？你放心，若是真想嫁予仲麟，姑母哪怕拼了這張老臉，也定要讓他收下你！可若是……若是你看上了其他人，姑母也不會委屈你。我自會為你備上一份豐厚的嫁妝，請你表哥護你周全！”其實朱夫人心里再清楚不過，做妾室終究不如正妻風光體面。若是楚玉心儀的是魏梟或是魏朵等人，她便打算私下找仲麟商議。反正那幾人大多住在府中，將來楚玉也不會離自己太遠。

鄭楚玉微微垂下眼簾，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像風拂過耳畔：“姑母，我……我不知道。您讓我再想想吧?！?/p>

衛(wèi)子夫拍拍鄭楚玉的肩，在她耳邊輕輕道:“那表妹就好好想想吧！畢竟我實在是喜歡表妹！不想有一天會不得不出手對付表妹！”隨后捏捏她的臉說道:“越往高要承受的就越多，倒還不如受人庇護的好！更何況你這個小蠢貨，到時候可別被人給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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