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子夫緩步回到房間,小瑾輕手輕腳地迎上來,一邊替她揉著額角,一邊柔聲問道:“女君可是很喜歡表小姐?”衛(wèi)子夫閉著眼,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倦意:“為何這樣問?”小瑾笑意淺淺,手指微微用力,語氣中透著幾分篤定:“女君每次從朱夫人和表小姐那里回來,總是一副心情舒暢的模樣,奴婢看在眼里呢?!?/p>
衛(wèi)子夫沒有應聲,只是緩緩睜開眼,望向銅鏡中那張熟悉又模糊的臉。鏡中的女子眉目從容,卻掩不住那一抹深藏的疲憊。她心中幽幽嘆息,仿佛有什么情緒被悄然撥動——鄭楚玉,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何嘗不像曾經的自己?同樣是父母雙亡,同樣是寄人籬下,可鄭楚玉卻有著一位慈愛的姨母為她遮風擋雨,護住她那份未經世事的純真。
而自己呢?自己的天真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中消磨殆盡,留下的只有一個為了生存而步步算計、步步隱忍的靈魂。銅鏡映不出人心,卻將她的沉默刻得分外清晰。
衛(wèi)子夫纖指輕撫著銅鏡中那張熟悉又略顯陌生的臉龐,唇角忽而揚起一抹淺笑。她何其有幸,也遇到了這樣一個珍視她的人?。∷缯浦忻髦?、稀世珍寶,甘愿為她撐起一片天,遮去世間所有風雨。這份溫柔與守護,讓她心底涌上一股暖流,難以抑制地漾開了笑容。
……
辛都城外,營帳中魏梁等人圍坐在一起,烤架上的羊肉滋滋作響,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衛(wèi)青卻跪坐在一旁,手持毛筆,正低頭寫著檢討。幾人不時壞笑著往他那邊扇風,將濃郁的肉香送入他的鼻端。衛(wèi)青的眼角因憤怒與無奈微微泛紅,卻只能強忍著不去理會他們的捉弄。
這時,魏渠拿起一只烤得金黃的羊腿,慢悠悠地走到衛(wèi)青面前,故意在空中晃了晃,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小仲卿啊,你說你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就帶十幾個人,居然敢夜襲辛都,還燒了人家糧草!這可不得了,妥妥的大功一件??!”他說完,目光迅速瞥向魏劭,似乎在觀察對方的臉色。
趁著魏渠話音剛落,魏梁稍稍側身擋住眾人視線,從羊腿上撕下一小塊嫩肉遞到衛(wèi)青嘴邊。衛(wèi)青遲疑片刻,終究抵不過腹中饑餓,趕緊張口接住,卻被那滾燙的肉燙得嘴唇一縮,直哈氣,模樣狼狽又可愛至極。
聽到他們的話語,魏劭抬起眼眸望向眾人,神色間透著冷峻。四人見狀,急忙將衛(wèi)青正哈著氣、略顯狼狽的身影擋住。魏劭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幾分凌厲:“不服從軍令,擅自出營,將自己置于險境!這算哪門子的大功?”
魏渠聞言,看出魏劭并未生氣,上前一步,目光誠懇地對魏劭說道:“主公!衛(wèi)青擅自行動固然有錯,但他這么做,也是看不下去這些天大軍滯留城外,遲遲未戰(zhàn),導致軍心渙散?。「螞r,他孤身直入敵營,一把火燒了敵軍糧草,這可是斷了敵人的根本!此等壯舉,實在令人欽佩,弟兄們心里無不敬服!”
魏梁也附和道:“是啊是??!真是虎將,不愧是主公的小舅子!頗有主公當年的氣魄!”他話音一頓,忽然拍了下腦袋,笑著看向周圍的人,“你們說,衛(wèi)青姓‘衛(wèi)’,咱們姓‘魏’,一個讀音,合該就是一家人??!”
幾人捧腹大笑,連魏劭都忍不住唇角微揚,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指尖輕輕摩挲著,思緒不由得飄向子夫。片刻后,他收斂了笑意,神色一正,抬頭看向衛(wèi)青:“仲卿!”衛(wèi)青聞聲,急忙上前跪下:“主公!”
魏劭抬手指著他,語氣沉穩(wěn)卻不失溫和:“你這次燒毀敵方糧草,立下大功,本該嘉獎。然而,你擅自行動、違抗軍令,也是大錯。功過相抵,我暫且不罰你,但此事我會寫信告知你姐姐,你自己去和子夫解釋吧。”
衛(wèi)青聞言,頓時僵在原地,苦笑著抬起頭:“姐夫!要不您還是懲罰我吧!千萬別告訴我姐?。∵@簡直比懲罰還難受!”魏渠幾人連忙附和:“是啊是啊!主公,這事就別讓女君知道了!這不是讓她跟著操心嗎?”魏梁更是“恍然大悟”地補了一句:“就是啊,主公!您想給女君寫信就寫唄,干嘛非拿仲卿當借口?一天飛幾次信鴿,正事沒一件!”
魏劭臉色驟變,目光凌厲地望向魏梁,冷聲問道:“你剛剛說什么!”魏梁被這氣勢一壓,頓時慌了神,連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賠笑道:“主公,您瞧我這張不聽使喚的嘴!我是想說,主公和女君的感情真是好啊,女君每天都寫信來關心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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