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穿梭在人潮涌動的大街,江海醫(yī)院的輪廓已然映入眼簾。陳術(shù)透過車窗,隱約看見一名醫(yī)生正與劉成交談著什么,旁邊的護士則已備好了擔(dān)架,動作熟練而迅速。直到這一...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汽車穿梭在人潮涌動的大街,江海醫(yī)院的輪廓已然映入眼簾。陳術(shù)透過車窗,隱約看見一名醫(yī)生正與劉成交談著什么,旁邊的護士則已備好了擔(dān)架,動作熟練而迅速。直到這一刻,陳術(shù)那顆懸了許久的心才稍稍落定。他低頭看向懷中的人,目光顫動,滿心的情緒翻涌如潮,壓抑了許久的激動終于找到了出口。
陳術(shù)薛敏,前面就是醫(yī)院到了那里醫(y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傷。大家都來了,看樣子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這等了我們許久。快看,劉成正帶人來接我們。一會我——
滿心歡喜的陳術(shù)望著眼前的人,卻見她嘴唇青紫、雙目緊閉,毫無回應(yīng),心驟然一沉,慌亂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不停輕拍她的臉頰,聲音急促而顫抖地大聲呼喊,試圖喚醒那陷入無聲靜寂中的人。
陳術(shù)薛敏,你醒醒,不要嚇我。剛才還好好的,你這是怎么了?欠人東西要還的,我的處分你還沒給我呢。臨陣抗命罪過不輕你不能耍賴。
沈寒讓我看看。
副駕駛座上的沈寒轉(zhuǎn)過身來,眉頭緊鎖,指尖輕輕觸及手腕,動作中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陳術(shù)她情況怎么樣了?
沈寒糟糕,脈搏跳動的越來越弱,身中蛇毒加上哮喘發(fā)作這關(guān)不好闖。你的藥并沒有起效。
“噗——”沈寒的一席話,令一路苦苦支撐的陳術(shù)徹底崩潰。胃腸劇烈絞痛,喉嚨泛起腥甜,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濺落在身前。他的身體也隨之無力地癱軟,重重倒回車座之中。
此時車子終于到達醫(yī)院門口穩(wěn)穩(wěn)的停下。外面等待已久的眾人馬上沖過來。
沈寒陳術(shù)堅持住我扶你下車。
陳術(shù)不要管我,救……救薛敏。
劉成快,大家搭把手送陳術(shù)去急救,薛敏這我親自來。
劉成他們兩個人交給你了,這是解毒劑。一定救活他們。拜托了醫(yī)生!
沈寒等等,陳術(shù)為老大吸出了部分毒液。還有老大哮喘發(fā)作了。
說起薛敏的舊疾,沈寒眼中滿是愧疚聲音也低下來。
醫(yī)生胡鬧,經(jīng)口允吸毒液有多危險你們知道嗎。這種蛇毒即使口腔之前沒潰瘍也會突破黏膜屏障被身體吸收。真是不要命了。
醫(yī)生小江,快點給其他科室打電話要人來支援。特別是重癥呼吸科的彭醫(yī)生。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眾人懷著沉重的心事,守在醫(yī)院急救室外。剛剛他們被抬下車時的模樣令人憂心忡忡,尤其是薛敏,已然失去了意識。劉成失魂般地抱著頭,蹲縮在墻角,內(nèi)心的懊悔與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仿佛要將他拖入無盡的深淵。
劉成我真傻,知道她的身份怎么還能同意讓她去見神谷。那是敵人啊,無論是國恨還是私仇那老鬼子都不甘心放過她。我對不起她更對不起孩子。
冷月站長振作起來,你們還有女兒。而且薛敏也不希望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童玲玲劉成大哥我們要相信頭兒,一定會闖過這關(guān)。
柳如煙嘶——不行,哪天我得上寺廟給姐大求個平安符??偸沁@樣多災(zāi)多難的誰受得了啊。
歐陽蘭柳狐貍,閉上你的烏鴉嘴。什么叫多災(zāi)多難我相信薛敏以后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梁棟站長,老大清醒的時候留下話:如有不測小隊交給陳術(shù)負責(zé),她的事先不要通知湯軍長,讓你照顧好孩子,還有——還有——
李福梁棟,我說你這年輕人怎么回事,說個話吞吞吐吐的。快點說還有什么?。?/p>
梁棟老大讓站長忘了她。
聽到梁棟的話語,劉成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悲痛,淚水如決堤般涌出,頃刻間浸濕了臉頰。那壓抑許久的情感終于爆發(fā),無聲的哭泣中滿是對命運的不甘與深切的哀傷。
沈寒其實老大應(yīng)該早就料到此去談判兇多吉少,所以才堅決不讓我們同行。
劉成真是個傻女人,人多力量大都不懂。
梁棟她心里裝著我們小隊的每一個人,盡力讓我們在她的庇護下安然無恙是她一直堅守的事情之一。
柳如煙姐大就是這樣,什么事都愛自己扛真拿她沒辦法。這事過去我得給她上堂思想政治課。
歐陽蘭就你,還上課?真當(dāng)自己是先生了!
柳如煙你懂個屁,先別管我是不是先生只要能說通姐大讓她轉(zhuǎn)變思想別太固執(zhí)以后平安幸福,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都無所謂……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也悄然溜走……終于,在他們進入急救室將近五個小時后,那扇緊緊關(guān)閉的白色房門緩緩打開了。陳術(shù)和薛敏先后被護士推出,分別送往各自的病房。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輕輕摘下口罩,神色間滿是疲憊,眉宇間還殘留著漫長手術(shù)留下的深深倦意。
醫(yī)生劉先生,您的太太和那位男士性命已無大礙。萬幸你們送來了足夠的解毒劑以及搶救及時才讓他們化險為夷。你要知道哮喘急性發(fā)作超過十分鐘很難救活的,而您的太太病情遠不止如此,身重劇毒肩頭傷口深可見骨。如果不是那位先生冒險吸出部分毒血她堅持不到現(xiàn)在。
劉成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中毒程度不輕,我檢查過了口腔里有陳舊性潰瘍。毒液經(jīng)傷口吸收擴散至全身。不過好在我給他注射了足量的解毒劑靜養(yǎng)幾天便可痊愈。
劉成謝謝。
醫(yī)生份內(nèi)之事無需言謝。能救活他們二人我們也挺有成就感的。畢竟像您太太這種棘手的病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果要說感謝那就和那位先生說吧。事發(fā)時是他及時對傷口做出了正確處理。我們才能有驚無險的把人撈回來,和閻王搶人成功的幾率一點都不高。好了,病人還需要繼續(xù)觀察你們留下兩人陪護,有情況再通知我。
簡單的交代完畢后,醫(yī)生便同眾多醫(yī)護人員匆匆離去,只留下匆忙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
劉成玲玲和我負責(zé)守在醫(yī)院,其他人都回去吧。
柳如煙那怎么行,姐大還躺在這里我哪能放心。
李福劉成你是站長,總在這守著不合適軍統(tǒng)需要有個當(dāng)家人,能不能讓其他人留下來。
劉成在這里我只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等她醒了我會命人給他們轉(zhuǎn)到南洲。
李福好吧。
一周后的清晨,慧仁醫(yī)院的走廊顯得格外安靜,只有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三天前,劉成已派人派車將薛敏和陳術(shù)從江海接到了南洲。軍務(wù)繁忙,自從薛敏清醒后,他便安排柳如煙前來醫(yī)院接替自己照顧傷者,而他自己則返回軍統(tǒng),肩負起主持大局的重任。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冷光,仿佛也為這緊張的局勢增添了一絲肅穆的氣息。
柳如煙提著剛打好的熱水,從水房緩步走出,溫?zé)岬乃谒砬半硽璩梢黄§F。就在她抬起頭的瞬間,卻見陳術(shù)正迎面走來,手里還提著幾樣?xùn)|西。她的腳步一頓,微微睜大了眼睛,神情間透出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訝。
柳如煙大清早的不在床上躺著怎么出去了。玲玲呢?
陳術(shù)今天我出院,她現(xiàn)在病房里給我收拾東西呢。
柳如煙這么快?
陳術(shù)既然身體沒什么事了,相比于醫(yī)院還是宿舍比較舒服。而且有些事不宜拖的太久我早就該動身去辦的。
柳如煙姐大醒了,你不進去看看?
陳術(shù)“算了,我還有事,趕時間。這些東西你拿進去給她吃吧。她現(xiàn)在右臂活動不方便,麻煩你照顧她吃飯了。再見!”他匆匆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匆促與無奈,將手中的物品遞過去,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屋內(nèi)瞥了一眼,似乎透過那扇半掩的門,看到了那個需要他人照料的身影。他的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有再多停留,轉(zhuǎn)身大步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盡頭。
他匆匆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匆促與隱忍,將手中的食物遞過去,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屋內(nèi)瞥了一眼,似乎透過那扇半掩的房門看到了那個他牽腸掛肚的人影。他的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有再停留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此刻陳術(sh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既然管不住心那就盡力遠離吧。愛她就不要給她徒增煩惱。
小孤山位于南洲正北方向一百二十多公里處,西面與江海城隔水相望,東面則與青陽鎮(zhèn)接壤,背后更是一片茫茫原始森林。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這里易守難攻,多年來一直是土匪盤踞的險地。以陳倉為首的一伙兩千余人的土匪便在此橫行肆虐,他們倚仗著天然屏障,在抗戰(zhàn)期間多次擊退日軍的進犯。因抗日有功,如今正值黨國用人之際,國民黨高層決定收編這支隊伍。經(jīng)過代表的幾番商談,雙方已順利達成共識。即日,南洲站將指派一名教官前往小孤山,對這支部隊進行正規(guī)化訓(xùn)練,以期盡早完成改編要求。
醫(yī)院匆匆一別,陳術(shù)的腳步未曾有片刻停歇。他徑直返回宿舍,動作利落地將幾件隨身物品塞進背包,連平日里最在意的那本筆記本也顧不上仔細收拾,只是隨意一卷便塞了進去。窗外陽光明媚,他的身影在屋內(nèi)有些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匆忙而凝重。背起包的瞬間,他抬頭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隨即轉(zhuǎn)身離去,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帶著一股決然的意味,直奔車站而去。
同一時間軍統(tǒng)刑訊科科長的辦公室內(nèi)展雄正在對兩個下屬破口大罵。
展雄蠢貨,兩個上前線都嫌礙手的蠢貨。熱河站那么多兄弟我怎么就單單選了你們這兩個廢物。跟個人都能丟,我還能指望你們干什么。
陶輝先生,真不怪我們是薛小姐太謹慎了。當(dāng)天夜里我們到了城內(nèi)一直暗中守在十八軍的旅部外,半夜從薛小姐出去就開始偷偷跟著。哪料走到城南徐記布行時她突然不見了,我剛要上前看看怎么回事,卻莫名的發(fā)現(xiàn)在我們前面赫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看樣子也在跟蹤她。那個人在薛小姐消失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時黑暗的巷子里驀地竄出一人用槍抵住他的腦袋。順著微弱的月光看去是薛小姐。神色冷酷眼含殺機。先生你都想象不到那個表情有多可怕,所以我們就——
展雄看清那個人了嗎?
陶輝背著光看不見,相隔太遠他們具體說了什么也不清楚。不過我猜應(yīng)該是熟人。因為他們沒動手,薛小姐看清來人后便放下武器了。
展雄廢物。
簡忠次日,我們倆人起早趕到憲兵隊附近,計劃以保護人身安全為名尾隨她混進去同時觀察她此次深入虎穴的真正原因時誰成想剛一靠近百米之內(nèi)差點被鬼子的機關(guān)槍打成篩子。幸好她的兩個手下手疾眼快救了我們。
展雄她的手下?
陶輝對,一個叫梁棟,另一個叫沈寒。
簡忠還有個陳術(shù),他陪薛小姐一起去見鬼子的。后來神谷的佐官刀也是他交給我的。
展雄現(xiàn)在他們?nèi)嗽谀模?/p>
陶輝姓陳的早晨就走了,好像要出遠門提著箱子直奔車站。剩下的兩人應(yīng)該還在宿舍。
展雄這樣吧,給你們倆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要不要?
簡忠要,要,要。
簡忠多謝先生。
展雄先別著急道謝,陶輝一會兒你去宿舍給梁棟和沈寒請來。人家救了你們的命我替他二人向你們討杯酒喝不過分吧。
簡忠應(yīng)該的。
陶輝一切全憑先生定論。
展雄好,那么半小時后鴻運樓見,你們請客我做東。
上午的慧仁醫(yī)院病房里,彌漫著一股溫馨而靜謐的氛圍。柳如煙輕輕坐在床邊,將手中的飯盒緩緩打開,熱氣升騰間,仿佛連空氣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意。
柳如煙姐大我喂你吃飯。
薛敏哦,不!我用左手也可以的。
柳如煙那怎么行?你又不是左撇子。再說了,這可是陳術(shù)剛剛特意交代給我的事。照顧你并不累,只要你能快些康復(fù),讓我陪多久我都愿意。
薛敏謝謝!
柳如煙又說客氣話,我告訴你少來這套啊!咱們是姐妹說什么謝不謝的。你要真過意不去,回頭把你那兩個寶貝女兒接到宿舍讓我玩兒一天怎么樣。舍得嗎?
薛敏玩兒一天?
柳如煙瞧我這不爭氣的嘴說個話都岔氣,是陪她們玩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天不見小丫頭我都想死她們了。白白胖胖,香香軟軟好可愛。姐大我說你怎么那么厲害。一生就來個雙棒兒,他劉成能娶到你真是撞大運了。
薛敏就你會說話。行行行,等我出院后就給你抱過來。
柳如煙姐大咱們說定了啊,不許反悔。
薛敏不反悔,只要你不嫌帶她們累就行。
柳如煙我樂意,誰叫我是她們的干媽呢。
薛敏既然喜歡孩子,想沒想過什么時候也當(dāng)回親媽。
柳如煙不是不想啊,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喜歡的沒緣分,有些主動的我看不慣。
薛敏你呀太潑辣了,又嘻嘻哈哈成天沒個正形。女人有時候可以適當(dāng)?shù)臏厝狳c。別二話不說就揪人耳朵。
柳如煙姐大你打什么啞迷,給我都搞糊涂了。我什么時候揪過別人耳朵。
薛敏還裝傻,我問你沈寒的耳朵怎么回事。自己胡鬧就算了還帶著玲玲一起亂來給人家下巴豆。
柳如煙污蔑,純粹是污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兩個家伙背地里在你那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來冤枉我。哼!回頭看我再找他們算賬。
薛敏我明白了他們那樣說也是為了救我。
柳如煙現(xiàn)在明白晚了,讓我怎么說你。以后行動時別太固執(zhí)逞強了行嗎?我們受傷你心疼同樣你要是有個萬一還讓不讓人活了。就說這次你要是多帶幾個人進去也不至于出這事,你是不知道陳術(shù)為了救你連命都不顧了,劉成更是在急救室外哭的像個孩子似的。參軍這些年我第一次看見男人可以哭成這樣。還有梁棟沈寒和李叔也眼圈紅紅的。算了不說了浪費力氣,這次老娘就破例一次饒了他倆。
薛敏好,我答應(yīng)你以后行動多帶幾個人保護好自己。
柳如煙這才對嘛。飯都快涼了。來張嘴,吃雞蛋羹。
薛敏今天的飯哪買的?雞蛋蒸的又滑又嫩咸淡適口香氣撲鼻味道不錯。
柳如煙這你得問陳術(shù),剛才他給送過來的。哦,這還有綠豆湯。聞起來和平日里我們喝的氣味有些不同,有股子淡淡的花香。不好那小子不會成心的吧,我們都知道你碰不得花粉這不是害人嘛!別喝了我去外面倒掉算了。
薛敏哎,別扔!是蜂蜜。
柳如煙乖乖,這年頭兒蜂蜜可是稀罕物。也不知道他在哪弄的,對你也是真上心。
薛敏不要胡說!他人呢?
柳如煙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知道你醒了照面都不打就走了。這個家伙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
薛敏不奇怪,現(xiàn)在小隊的日常訓(xùn)練以及對外出任務(wù)都由他負責(zé)私人時間自然少。
上午的鴻運樓,賓客稀疏,較之夜晚少了幾分喧囂,卻添了一縷難得的靜謐。琵琶聲隨著兩位少女柔和的歌喉,在大廳中悠悠回蕩,婉轉(zhuǎn)綿長。偌大的空間里,偶爾傳來筷子與碗碟輕碰的清脆聲響,夾雜著食客們低聲交談的細碎話語,顯得格外溫和平靜。
展雄梁兄,沈兄請!
梁棟展先生客氣了,叫我們名字就可以。
展雄那多見外,你們在臨江救了我的人。叫聲“兄弟”當(dāng)之無愧。今天展謀人略備薄酒便飯感謝二位兄弟的搭救之恩。
沈寒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展雄陶輝,簡忠。
簡忠梁長官,沈長官,我敬您二位!要不是您二位冒險仗義相救,我們哥倆怕是再也無法活著回到南洲了。別的不多說了,一切盡在酒中??傊?,一句話——往后若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只管開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梁棟同在軍統(tǒng)做事,理應(yīng)互相照顧。你們不必太在意。
展雄還是兄弟痛快,來喝酒!
沈寒干!
展雄聽兄弟的口音不像本地的,不知二位的祖籍哪個地方的說不準(zhǔn)我們還是老鄉(xiāng)呢。
梁棟我是北平人,他是廣東人。
展雄兩地相聚千里,能聚到一起真是不易啊。
沈寒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該多好。
展雄你們科長的傷怎么樣了。這陣子太忙我還沒抽出時間去醫(yī)院看看她。
梁棟好多了。體內(nèi)毒液清理干凈肩頭的傷可以慢慢養(yǎng)。
展雄她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女中豪杰。單槍匹馬會見敵人毫無懼色。
梁棟有時候不是不怕是不能怕。所以她才能在人才濟濟的南洲站統(tǒng)領(lǐng)行動科,做我們的老大。
展雄確實如此,提起你們科長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二位來南洲時間久能和我說說關(guān)于她的事情嗎?
沈寒誰?
展雄你們之前電文里提到的“臨江女神”。
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閑聊,實則暗藏玄機。繞來繞去原來在這等著呢,活閻王名不虛傳果然陰險梁棟心里短暫吃驚過后暗罵到。
沈寒這個嘛……
展雄沒關(guān)系,如果不方便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來,喝酒!
梁棟先生多慮了,我們實在不知道怎么說。
沈寒兩年前聽說此人趁夜獨自襲擊了臨江機場,炸毀戰(zhàn)機,搶走軍火,還順手救了幾十個被鬼子抓去的勞工。這事兒當(dāng)時我們也是在報刊上得知的。事發(fā)后轟動一時,那時金站長還在職。他命令我們盡力尋找此人爭取為黨國所用,可惜最后不了了之。她像個迷一樣,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從此銷聲匿跡。
梁棟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展先生你不了解我們這個地方的情況,那些小報記者常常為了混口飯吃什么都能胡編亂造出來離譜的很。而且這么大的軍事行動只有一人來完成不現(xiàn)實,據(jù)我所知那些日本人也不是吃干飯的。
展雄哦,是這樣啊。對了!我記得經(jīng)常和你們在一起的還有個叫陳術(shù)的兄弟今天怎么沒看見?。?/p>
沈寒臨時有事外出一趟。
展雄現(xiàn)在戰(zhàn)爭勝利了,能讓陳隊長親自去辦的事一定不一般吧。
梁棟不清楚。從來這里第一天時我們就明白不該問的不打聽,不該看的裝瞎子。
展雄不知二位之前在哪里高就?
梁棟我們——
梁棟的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被一個醉醺醺的聲音硬生生打斷。那聲音像是從某個搖搖晃晃的軀殼中掙扎出來,帶著濃烈的酒氣和不加掩飾的粗糲,直直地闖進了這片原本還算安靜的空間。梁棟皺了皺眉,目光循聲望去,只見門外走進兩個腳步虛浮的男人正踉蹌著向里面唱曲的姑娘靠近,一個瘦的像麻桿,一個胖的似狗熊呲著滿口黃牙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么,仿佛整個世界都成了他傾訴的對象。
熊三兒老板,拿酒。熊爺不怕花錢。
馬六呵呵呵,這小妞不錯。跟爺說說多大了,有沒有婆家。
說話間,他竟已按捺不住地動手動腳起來,一雙色瞇瞇的眼睛緊緊鎖定在那小姑娘身上,滴溜溜地亂轉(zhuǎn),仿佛要將人整個人吞噬下去一般。
槐花爹——救我!
老漢這位爺高抬貴手行行好,孩子膽子小別嚇著她。我們爺三就是個跑江湖混口飯吃的如果哪里得罪您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小老兒給你行禮了。
馬六去你媽的老東西別在這給老子掃興。爺爺我看上你家姑娘是你的福分。不識抬舉,我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兒給他松松筋骨。小賤人我就問你們愿意不愿意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
槐花爹,妹妹——
眼看黑大個舉起拳頭馬上就要奔老漢臉頰揮去,兩個姑娘被麻桿拉著往外走一步三回頭拼命向在坐其他食客哭喊求救。卻無一人敢站出來。梁棟拳頭攥得咯吱作響忍無可忍騰得站起來沈寒也緊隨其后迅速控制住黑大個。只見梁棟整整衣領(lǐng)皮笑肉不笑尖著嗓子的說道
梁棟住手,她們都不樂意那正好我樂意。這位爺要不咱們倆商量商量湊合過可好?
聽到此言麻桿馬上收回已經(jīng)邁出門檻的一只腿,咧著嘴角回頭得意洋洋道
馬六聽聽,聽聽咱馬六爺還是有人喜歡的。呦姑娘長的真有個性啊,又酷又帥女中豪杰也。快讓大爺我摸摸小手,漬、漬、漬……白白嫩嫩的真好。呵!臉蛋兒皮膚手感更好軟軟滑滑的。小寶貝你是從哪里來的以前我怎么沒見過你啊。三兒多打些酒我要回山寨好好慶祝一下今天我馬六爺撿到寶了。老天待我不薄今晚我要老樹發(fā)新芽和小寶貝共度洞房花燭夜。
梁棟六爺,人家脖子摸起來手感更好,要不要試試?
馬六試試,來摸摸我的小乖乖!呀——這是什么?
梁棟你糊涂啦,喉結(jié)嘛。哦差點忘了告訴你,你有的我也有。
馬六好你個騙子,敢戲耍六爺拿老子尋開心。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賽雄鷹的厲害。
梁棟就你還賽雄鷹?讓我看看哪里像雄鷹了,鼻子嗎?讓你說大話讓你耍橫現(xiàn)在我就給你開天窗。一副尖嘴猴腮的倒霉相充其量是陰溝里的老鼠人人喊打。連雌雄都搞不清就敢起花花心亂摸。簡直是找死!
說罷手起刀落伴隨著慘叫聲一只血糊糊的鼻子應(yīng)聲落地。
馬六啊——我的鼻子——
梁棟鬼叫什么,一張尿布臉?biāo)陂L在上面也委屈。
沈寒我勸你趁熱乎趕緊揣兜里找找名醫(yī)興許還能按上。
梁棟怎么樣這次老樹發(fā)不發(fā)新芽了。
馬六不發(fā)了,不發(fā)了。再借我十個膽也不敢了。
梁棟今天你走運沒要你的命,割掉鼻子留個記號。下次再讓我遇見你騷擾禍害良家婦女就剁你的鳥爪子。滾!
沈寒站住!
熊三兒這位軍爺還有什么吩咐?
沈寒拿來。
熊三兒什么?
沈寒碰壞桌椅板凳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快點!別讓我親自動手。
馬六軍爺您看這些大洋夠不夠?
沈寒滾吧。
啪啪啪——啪啪啪——
展雄兩位兄弟真讓展某人開眼了,一個字,“絕”!
梁棟這樣的人就是欠收拾。
展雄剛剛你是怎么想出這種辦法的?
沈寒他長相陰柔,一雙丹鳳眼,柳葉眉,櫻桃小口皮膚偏白加上捏著嗓子說話很難不讓人誤會。
梁棟閉嘴,喝你的酒吧!
沈寒老大爺麻煩您過來一下。
老漢軍爺,有什么吩咐?
梁棟現(xiàn)在雖說戰(zhàn)爭勝利了,可是時局還不穩(wěn)。您這么大年齡又帶著兩個姑娘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的也不是長久之計。我這有點錢不多,您拿著回老家做點小買賣足夠了。為了孩子找個相對安穩(wěn)的地方住下來吧。
沈寒還有我的。
老漢不不不,軍爺,您救了我們?nèi)?。我怎么還能收您的錢呢。
沈寒收下吧,那樣你和孩子日子會好過一些。
老漢槐花,杏花快給恩人磕頭。
梁棟老大爺不要這樣。當(dāng)兵為民做主是應(yīng)該應(yīng)份的這樣的大禮我們受不起。
老漢閨女,我們真是遇見好人了。
梁棟別多說了,拿著錢帶孩子走吧,這里不太平。
望著他們走遠的身影,展雄臉上滿是不解。
展雄梁兄弟好定力,剛剛那兩個姑娘的姿色不可多得??!
梁棟先生說笑了,我們要是對此起了別的心思那不是趁人之危嗎,和土匪有什么區(qū)別。
王守財軍爺剛剛的事多謝二位出手相助。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二位您收下。
隨后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被放在梁棟面前,蓋子敞開著里面碼的整整齊齊的十條小黃魚金光閃閃。
次梁棟面色一沉,那抹陰郁如同烏云蔽日,令氣氛陡然凝重。沈寒見狀,也悄然收斂了笑意,眉頭輕蹙,神情間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峻。唯有簡忠與陶輝,在低垂的目光中難掩一抹羨慕之色,那情緒如暗流般在眼底流轉(zhuǎn),卻又迅速被他們壓抑下去,生怕被人察覺。
梁棟王掌柜,你這是干什么。我們幫你平息風(fēng)波你卻想要了我們的命。
王守財不敢,不敢。小意思給軍爺買點煙買點酒就當(dāng)是我孝敬您的。
梁棟今天我要收了這盒小黃魚,日后即使上峰不追查,我們科長也會賞給我們每人一顆花生米。
沈寒楊掌柜您要是錢多得花不完可以找外面的乞丐,和難民幫幫忙。我想他們一定十分愿意的。這樣既可以行善積德又可以讓您名聲遠揚您說何樂而不為呢。
王守財這——
展雄想不到薛小姐管理下的行動科真是紀律嚴明。展某佩服。
梁棟那當(dāng)然,欺壓百姓,貪贓枉法者一律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