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灑在青陽站的站臺上,隨著又一趟列車緩緩駛入,站內的人流逐漸涌動起來。陳術從人群中從容地步出,他的身影在金色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沉穩(wěn),仿佛與這喧囂的環(huán)...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話本小說。" />
夕陽的余暉灑在青陽站的站臺上,隨著又一趟列車緩緩駛入,站內的人流逐漸涌動起來。陳術從人群中從容地步出,他的身影在金色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沉穩(wěn),仿佛與這喧囂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
經過一天的奔波,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眼下最迫切的事情莫過于填飽肚子,再尋一家旅館安頓下來。至于去小孤山的路線,只好留待明日再作打聽了。
陳術獨自走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可以果腹的地方。突然間,軍人的敏銳警覺讓他心底泛起一絲不安。他放緩腳步,裝作隨意地在路口小攤前蹲下,看似整理鞋帶,實則用余光悄然掃視周圍。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他們站在街角,假裝在閑聊,卻時不時朝這邊投來窺探的目光。陳術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細細打量他們的衣著與舉止。那身打扮雖刻意低調,卻掩不住幾分干練,顯然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或者街頭蟊賊。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正在他內心感到疑惑不解時街邊的吆喝聲傳入耳畔。
街頭小販包子嘞,面條、餃子、熱乎米粥嘞——
陳術抬起頭,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正忙碌地支起小吃攤,鍋里的面條在沸水中翻騰,熱氣升騰間,他賣力地吆喝著,聲音響亮而充滿活力。陳術站起身,加快腳步,衣角被夜風輕輕掀起。他幾步走到小攤旁,挑了張靠桌邊的位置坐下,目光淡淡掃過攤上的簡陋陳設,卻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與專注。
街頭小販先生您要來點什么吃食?我們這里各種面食應有盡有您只管放心吃。
陳術幾個包子,一碗粥。謝謝!
街頭小販好嘞,您稍等馬上就好。春子給客人倒茶!
葫蘆掌柜的,來碗混沌吊肥羊要大大的迷子兒!記住沒片兒!
街頭小販放心,馬上就好!
兩人隨后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坐下,目光時不時地朝這邊瞥來,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那笑意仿佛隱藏著什么不可言說的秘密,令人捉摸不透。
“吊肥羊、大大迷子兒、沒片兒……”陳術心中一動,從車站一路悄然跟隨,沒料到目標竟是兩個土匪。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必定是小孤山聚義堂陳倉的人,準沒錯。剛剛正盤算著明天如何前往小孤山,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接自己,只是這方式未免太過特別。既然如此,將計就計,順勢成全別人,倒也算是一種美德。或許再給添把火會更合適。
街頭小販先生您的包子和粥請慢用。
陳術掌柜的,耽誤你一會兒我打聽個事。
街頭小販您說!
陳術我是一名外地來此經商的商人,天色漸晚,打算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知小哥兒可否指點一二,哪里既便利又安全畢竟,談生意總不能空手而來,身上的財物得有個穩(wěn)妥的地方安放才行。
街頭小販好說,好說。前面直走第二個路口有家招賢老店那里干凈衛(wèi)生又安全去那住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術有勞!
街頭小販您吃著,我先忙那邊客人要餃子了。
不多時“嘩啦”一聲勺子落地,陳術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角落里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相繼放下碗筷急忙來到陳術面前佯裝好心人大聲喊到
葫蘆喂,先生您怎么了?醒醒!
說著順手用力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人意料之中紋絲未動。見此情景另一個人忍不住“呵呵”冷笑并向正在包餃子的年輕人豎起大拇指。
街頭小販葫蘆,癩頭蝦,這次我可幫了你們大忙?;仡^你們打算怎么感謝我呢?
葫蘆放心,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的??匆姏]有這么大的箱子里面一定有不少金銀珠寶現(xiàn)大洋。
癩頭蝦來,讓小爺我打開給你們開開眼!
葫蘆住手,癩頭蝦別忘了誰要是壞了山寨的規(guī)矩要剁腦袋的,上幾天煙囪的事你沒看見?二當家可不比大當家仁慈。
癩頭蝦哎呀,多謝葫蘆哥提醒。我真是昏頭了差點闖下大禍。
葫蘆別心急,到了山寨人人有份。
葫蘆把人捆緊點放毛驢背上我們今晚得趕回山里以防夜長夢多煮熟的鴨子再飛了。
癩頭蝦東西已經到手,人還留著做什么。干脆抹脖子扔山里喂狼算了。
葫蘆順便給你的空蝦頭也擰下來喂狼留著不裝腦子礙事,放長線釣大魚這都不懂。他一個人就帶了這么多錢,給他綁了再逼他給家里寫封信我們豈不是還能撈一筆?
癩頭蝦還是你鬼點子多。
葫蘆走了“掌柜的”!
街頭小販回見。
南洲軍統(tǒng)院內,一排排宿舍早已陷入沉寂,漆黑如墨,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刑訊科的辦公室內,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灑向夜空,微弱卻刺目,如同暗夜里的一道傷口,隱隱透著幾分不安與緊張的氣息。
展雄李漢,錄山讓你們辦的事進展怎么樣了?
李漢這是調查結果,請先生過目。
展雄就這些沒有了?
錄山這些還是我給他們幾個灌醉后得到的結果應該假不了。
展雄我不是懷疑這些,軍統(tǒng)情報組的能力還是讓人值得相信的。資料顯示的是薛敏參軍之后的種種經歷。以前的呢?除了知道曾就讀于湖南湘雅學院,父母不詳之外其余的十幾年一片空白。
李漢我問過這個問題,他們也不清楚。內部沒有任何資料對于此事的提及。
錄山孤兒的話沒有記載也就解釋的通了。
展雄嗯。一個孤兒自參軍以來先是被選為別動二隊隊長,然后是女子小隊隊長,白鴿特別行動隊隊長,軍統(tǒng)行動科科長。可見此人能力不容小覷。
陶輝哼!虛張聲勢,一群蝦兵蟹將而已。
錄山你還真說錯了,據(jù)我們多方調查薛小姐手下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不說行動科其他各小隊的人怎么樣,單拿陳術的這個小隊來說各個身懷絕技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也各個都對薛小姐言聽計從忠心不二。比如梁棟那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狙擊高手,桀驁不馴當年連金站長都不怕唯獨在薛小姐面前溫順的像個小綿羊。還有柳如煙也是如此。
陶輝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殊能力能降伏這些人。
展雄她的能力曾經我見過,確實罕見。
陶輝你們認識?
展雄幾面之緣,不算熟。好了,說說李福的情況。
錄山李福來南洲之前確實是湯將軍的副官,伴其左右多年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親信之一。
李漢我們還查到一件有蹊蹺的事。
展雄說。
李漢不止李福,梁棟、陳術、沈寒他們三人也是來自重慶正確的說應該是都是湯將軍身邊的人或者愛將。
錄山梁棟曾是七十四軍一二九團團長,沈寒是電訊頂尖高手,陳術則是湯將軍親手培養(yǎng)多年的得意門生。
展雄他們四人什么時候上南洲加入行動隊的?
李漢兩年前,也就是薛小姐參加集訓結束后和她一起回來的。
錄山聽說從那以后金站長對薛小姐也開始忌憚三分,具體原因沒人清楚。
簡忠身邊有一群難纏的主兒圍著,是人都會膽寒。
展雄未必。一定還有他人不曾知曉的理由。
展雄李漢,陶輝你們兩人去周邊各個報社找一下兩年前的舊報刊。要報道有“臨江女神”的那一版。后面的事你們知道怎么做。
簡忠先生您要調查這個人?
陶輝梁棟不是說那是無良記者杜撰的嗎?
展雄幼稚,這種敷衍白癡的話你也信。
錄山先生您是覺得薛小姐會和所謂的“臨江女神”有什么聯(lián)系?
展雄我相信我的直覺,冒牌貨絕對沒有能力從守衛(wèi)森嚴的憲兵隊活著出來。
展雄陶輝,今日在鴻運樓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陶輝梁棟沈寒確實不愛財,也不好惹。
展雄你是眼睛里除了他們舉起的拳頭就剩桌上那箱小黃魚了。膚淺!
展雄不收賄賂,愛護百姓,懲惡揚善,言詞間更是滴水不漏。這可不像國軍的作風。他們背后的人身份值得深思。
簡忠那依先生的意思是?
展雄接著查,調查她身邊所有的人。最重要的是查清他和劉成到底怎么回事。
錄山我知道,他們的事不用查在這里不是秘密。人家是夫妻目前育有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住在城西郊區(qū)。
展雄是這樣??!想不到才兩年不見孩子都有了。錄山你上洋人的百貨商店給我買兩個洋娃娃還有一些營養(yǎng)品不怕花錢挑貴的選。我這有十五塊現(xiàn)大洋你先收著不夠再向我要。
錄山不不不,屬下哪敢要先生的錢。
展雄收著。
錄山是。
展雄相識一場,是時候去拜訪拜訪她的家了。
想到即將去她的家里一探虛實展雄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薛敏無論你是臨江女神還是共黨都必死無疑。前者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為死去的帝國武士和表哥陪葬,如果是后者無需我動手讓你們自己人斗個你死我活。
夜色如紗,朦朧地籠罩著大地,霧氣宛若游絲般在茂密的山林間悄然彌漫。厚重的大霧中,駝鈴清脆的聲響斷斷續(xù)續(xù)地飄蕩開來,伴隨著隱約的人聲交談,仿佛從遙遠的夢境里傳來,既帶著幾分清冷,又透出一絲難言的生機。
癩頭蝦葫蘆哥,咱們在這歇歇腳吧。走了半個時辰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葫蘆加把勁,咱們堅持一會兒。過了這片墳地再歇。火把遞過來箱子我來提,你牽驢在后面跟著。
癩頭蝦真搞不懂大當家心里咋想的。兄弟們嘯聚深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多痛快,好好的快活日子不過搞啥收編呢?
葫蘆你問我,我問誰去。提起這事我還一肚子氣呢。自從上次他和國軍的那個什么狗屁代表談判以后就一律嚴禁兄弟們下山打簽子,不瞞你說我的肚子都多久沒見肉腥了。長此以往誰能受得了難不成都讓我們吃素當和尚。不讓尋,不讓點捻子吃穿用度全靠山上新開出的幾塊破荒地能頂個蛋用還不夠他自己塞牙縫的。
癩頭蝦哎,我命咋這么苦呢。小時候家里窮常常餓肚子實在沒辦法才投靠大當家的,本想過幾天舒心日子哪料到現(xiàn)在又要去給國民黨當大頭兵。想想就頭疼。二十好幾的人了到現(xiàn)在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我不甘心啊!
葫蘆有啥愁的,今天這個買賣做完我保證你能娶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雖然大當家新頒布的規(guī)矩多咱們明的不行還不能來暗的嘛。你忘了二當家對他歷來是當面誦善佛背后念死咒。
癩頭蝦對啊,今后咱們可以倚仗二當家的。
癩頭蝦葫蘆哥你說這箱子提著沉甸甸的里面得裝多少大洋?
葫蘆你咋知道是大洋不是別的好東西?
癩頭蝦商人做買賣哪有不帶錢的。他自己說的嘛……
“咳咳……咳咳……”
葫蘆跟你說天冷多吃點熱乎的非得著急,到手的肥羊難道還能跑了不成。一會兒到山寨自己去找啞婆子要碗姜湯喝睡一覺就好了。
癩頭蝦不是我。
葫蘆噓!
咳咳咳……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撕裂了山谷的寂靜,伴隨著那聲音,一種不知名的鳥類驟然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鳴叫,尖銳而凄厲,仿佛在回應著某種無形的不安,回蕩在整個山谷之間,久久無法散去。
癩頭蝦鬼啊!
葫蘆我的驢。
癩頭蝦都啥時候了,保命要緊別管驢不驢的。趕緊跑吧。
陳術哎,別跑。這還有個人吶等等我。
秋夜的露水凝重,山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肆意穿梭。陳術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粗糙嘶啞,他用盡力氣想喊住那兩個人,聲音破鑼般在寂靜的山谷間回蕩,顯得格外艱難。
不喊還好,興許他們因為貪念還有回來的可能,沒想到一句話剛喊出兩個土匪魂兒都嚇沒了,哪敢停留撒丫子玩命跑頭也不回眨眼的功夫消失在老林里。無奈,陳術只得割斷繩子從驢背上滑下來找個擋風的墓碑坐下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辦。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綁票愣是讓人家給扔到深山墳地里了,不過還好至少箱子被拿走了。一會兒到了山寨得找陳倉說道說道。
半小時后,兩名土匪終于氣喘吁吁地拍開山寨大門,連滾帶爬地沖進議事廳。此時,廳內兩位中年男子正悠然對坐,閑話家常,似乎并未察覺外頭的喧囂與慌亂。
二當家騰義大哥,國軍不能騙我們吧。咱們這幫兄弟小打小鬧,搞個伏擊,設個陷阱,下個藥啥的都在行。可是要是被他們拉到戰(zhàn)場上來真格的那不是給對手當活靶子,替國軍趟雷嗎。
大當家陳倉兄弟別擔心,我和和國軍代表講好了,在正式收編這支隊伍前必須他們派出教官來山寨對咱們的人進行統(tǒng)一軍事訓練,達到要求后才能算是正式加入國軍的序列。
大當家陳倉你心疼兄弟們的命,我又何嘗不是呢。只是咱們是當家的得為他們的以后謀個出路。總不能一輩子都做土匪。以前世道亂,落草為寇也是沒辦法。如今鬼子趕跑了是時候脫下這身衣服了。
二當家騰義可是現(xiàn)在的外面——
“咣當”一聲,房門驟然被人從外頂開,突如其來的響動令屋內兩人齊齊一怔。還未等他們開口詢問,便見兩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那兩人衣衫凌亂,滿身狼狽,仿佛剛從某種險境中掙脫而出,氣息未定,神色間透著幾分倉皇與急切。
癩頭蝦報報報報報報報——報告大當家的不好了,嶺下背陰那片墳地鬧鬧鬧鬧鬧鬼了。
葫蘆你們快去看看吧,要是去晚了我們的驢就讓他吃了。
大當家陳倉去你娘的小兔崽子,我說過多少回了就算窮死也不要打那片墳地的主意。挖墳掘墓有損陰德的事也敢干你們就不怕遭報應。感情我說的話在你們那都成了放屁,讓你挖我讓你挖打死你們倆沒出息的貨。
葫蘆話音未落,陳倉已是怒不可遏,猛然起身,抬腿便是一陣猛踹,兩腳下去,那二人便踉蹌倒地,塵土四起,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癩頭蝦饒命,大當家饒命!
葫蘆冤枉啊,我們哪敢干那事兒。
二當家騰義大哥冷靜一下,讓他們說說咋回事。
癩頭蝦咱們不是剛在后山開了幾塊地嘛,我和葫蘆哥想著下山打算買點苞谷做種子。中途在金子那吃飯的間隙遇到一位昏倒的男人。穿著打扮明顯是外鄉(xiāng)來的無依無靠看他病成那樣我們倆實在是不忍心才給帶回來,沒想到路過墳地時——
葫蘆當家的,我們真不是有意扔下他的。那地方有鬼啊,太瘆人了。
大當家陳倉少和我扯些沒用的,我看是你們倆小兔崽子心里有鬼吧。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兒了還他娘的跟老子放屁,害怕?你們糊弄傻子呢,要是真害怕誰能逃命的時候還不忘了提箱子。我要是猜的沒錯在你們眼里一條人命還沒有個箱子重要吧。說!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再撒謊小心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葫蘆我說,我全說。今天去鎮(zhèn)上閑逛時我們倆在車站遇到一個提著箱子的外鄉(xiāng)人,此人身著打扮和話里的意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貴。所以我們才才才忍不住一時見財起意才——手癢的。
大當家陳倉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讓你手癢,給你抽斷了看你還癢不癢。
氣急敗壞的男人猛然轉身,一把抽出腰間的皮鞭,揚手便是一記狠抽。皮鞭破空而下,毫不留情地落在兩人身上,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嗷嗷的哀嚎在空氣中回蕩不止,仿佛要撕裂這片壓抑的寂靜。
二當家騰義大哥,大哥住手。您就饒了他們這次吧。就算看在兄弟舍臉替他們求情的份上消消氣。
大當家陳倉這次算你們走運,今天要不是有二當家的求情看我不把你們打出屎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回去接人去。深更半夜給人扔在那地方膽子再大也得嚇瘋了。
葫蘆大當家的你饒了我們吧,現(xiàn)在我們腿還軟著呢。
大當家陳倉我看你們就是欠抽。
說罷他便揚起鞭子,朝著兩人狠狠抽下。鞭影未至,兩人已被嚇得一個踉蹌,狼狽摔倒在地,腳邊的箱子也被撞翻,里面的物品傾瀉而出,散落一地。他們顧不上收拾,只能顫抖著雙手抱緊腦袋,蹲伏在地上,渾身瑟瑟發(fā)抖,仿佛下一秒便會迎來更猛烈的責罰。
二當家騰義等等,那是什么?
墨綠色的鐵盒子在幾件衣物的覆蓋下露出一角,以及旁邊纏繞的電線連接一對圓圓的饅頭大小的東西。
大當家陳倉是電臺,看看還有啥。
二當家騰義幾件衣物,十多塊大洋和毛票,一把手槍,日記本,還有這個。
大當家陳倉這應該是個私人證件。軍師你識字你來看看這上面寫的啥。
軍師陳術,上尉,南洲軍統(tǒng)站行動科白鴿特別行動隊隊長。
大當家陳倉另一張紙呢?
軍師這個是軍統(tǒng)下發(fā)的調令,上面有他們站長的親筆簽名。命令這個叫陳術的趕往小孤山對小孤寨陳倉的眾多手下進行軍事化訓練以期盡早達到收編要求。
大當家陳倉壞了,這回丟人丟大了。知道上面最近要來人沒想到動作這么快。
大當家陳倉你們兩個還蹲著干啥,快點起來給老子帶路??纯茨銈儍蓚€蠢貨干的好事。
癩頭蝦我去抬軟床。
葫蘆別忘了拿床被子。
一行人手持火把,在崎嶇的山路上步履維艱地朝墳地趕去。癩頭蝦和葫蘆深知自己闖下了大禍,皆緘口不言,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跟在人群后方。此刻,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暗自祈禱陳教官仍舊留在原地,沒有被嚇得魂飛魄散。
翻過前方連綿的山嶺,再撥開下方茂密叢林的層層枝葉,眾人終于抵達了墳地的邊緣。陰冷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葉與泥土的氣息,四周寂靜得仿佛能聽見風掠過墓碑的聲音,冰冷而壓抑的氛圍讓每個人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幾分。
或許是人多的緣故這兩個人終于不再害怕開始壯著膽子對墳地高聲喊道。
癩頭蝦陳教官——
葫蘆陳教官,您在哪啊。陳教官您快出來吧!
癩頭蝦您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大當家的就要給我們哥倆的皮剝啦!
陳術別喊了,睡個覺都不安生。
癩頭蝦陳教官你沒事吧,都是我們不好害的您露宿荒郊野嶺。是我們被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您打我們吧。
大當家陳倉對不住了陳教官,今天的事是我陳倉對手下管教不嚴,你放心我一定會給貴軍一個滿意的交代。
陳術罷了,陳大當家,你的手下迎接人的方式著實特別,一般人還真是無福消受。先是悄無聲息地跟蹤,令人毫無察覺;接著迷藥暗施,讓人防不勝防;最后竟五花大綁,將人撂在驢背上,丟進亂葬崗。這樣的手段,直叫我今天開了眼界,真是前所未有的“款待”啊。
大當家陳倉慚愧,慚愧。
陳術二位扶我一下,深更半夜的咱們別在這耗著都回去歇了吧。
葫蘆陳教官你的身體怎么了?
陳術廢話,給你五花大綁像捆粽子似的再扔驢背上顛一路試試。
葫蘆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要對你下手。
陳術身后跟著兩個大活人要是察覺不到這些年在軍中白混了。你以為你和賣包子的年輕人說幾句行話就能騙過我。小子作為教官給你們倆個忠告,不愿參軍可以去當農夫,工匠,甚至做點小買賣總之別干這行,綠林這碗飯不是那么好吃的。
陳術抬手拍拍兩人的肩頭邁步走出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