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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穿越  玄幻仙俠  甜寵微虐     

第5章斷崖燼

師徒戀加穿越

漆黑寒潭的水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開,粘稠的液體如同畏縮的活物,向兩側(cè)翻滾退避。

一只蒼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探出水面,帶著千鈞濕沉,猛地扣住邊緣冰冷光滑的黑石。

嘩啦!

淡墨從墨池中踏出。

水珠順著他緊貼臉頰、濕透的漆黑發(fā)梢滾落,沿著蒼白如昆侖冰雕的頸項滑下,沒入玄色衣襟深處。他身上并無多少狼狽水漬,那件玄色法袍似乎有靈,隱隱流轉(zhuǎn)著幽暗的光澤,將寒潭的污濁隔絕在外??赡峭Π稳鐒Φ纳碜?,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枯敗感。仿佛一株剛從萬年凍土中拔出的、內(nèi)里已被徹底侵蝕掏空的古木。

他停駐在墨池邊緣,微微側(cè)首,那雙深淵般的眼眸深處,那一點曾驚鴻一現(xiàn)、戮穿古老意志的暗金鋒芒早已斂去,重新沉入比寒潭之水更幽邃的寂滅之海。唯有眉宇間繚繞著一絲尚未散盡的、陰冷粘稠的暗紫霧痕,那是妖毒與古咒碰撞后殘留的烙印。

空氣粘滯,帶著硫磺、血腥與奇異腐甜混合的氣息。暗紅色的晶石光芒如同巨大的蛛網(wǎng),將整個石窟籠罩在一片粘稠、光怪陸離的詭譎之中。視線落在石窟一角,墨池邊緣那片尚未被漆黑重新吞噬的“清澈水域”上——

那里,空無一物。

只有池邊冰冷黑石表面,殘留著幾道極淡的、濕漉漉拖拽掙扎的痕跡,以及一兩點濺開的、快要凝固的暗紅血漬,如同凋零的梅瓣。

淡墨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呵……”

一聲干澀、嘶啞,如同銹蝕鐵器摩擦朽木的笑,從石窟深處最濃重的陰影中傳來。

“魁首大人……倒是好手段……”那聲音斷續(xù)著,仿佛每一個字都要耗盡心肺般吃力,“小小妖仆……竟成了昆侖冰魄的……養(yǎng)料罐……”

說話間,一片濃稠如墨汁翻騰的陰影,在暗紅晶石交織的光芒邊緣緩緩“流淌”而出。陰影并未凝結(jié)成固定形態(tài),卻在蠕動伸展的邊緣,探出一只枯槁得只剩皮包骨節(jié)、覆蓋著深藍詭異斑紋的手。正是那寒潭之底,硬撼暴走妖毒與暗金劍意的枯手!

只是此刻,這只枯手的狀態(tài)比之前更加慘烈。五根利爪般的指甲幾乎盡數(shù)碎裂,指骨關(guān)節(jié)處覆蓋的灰敗皮肉被徹底灼穿,露出底下深藍近黑、如同某種巖石脈絡(luò)般的“根須”物質(zhì),那些“根須”上布滿了蛛網(wǎng)般細密的裂紋,正有深藍色的粘稠汁液從裂紋中緩緩滲出,滴落在腳下的黑石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輕響。整只手都籠罩在一層極其細微的、不斷逸散著深藍碎屑的塵煙之中,如同正在緩慢崩解的朽石。

枯手的食指極其緩慢地抬起,那尖銳又布滿裂痕的指尖,遙指著淡墨。

“老朽拼上這條……殘存的靈念……才替你……摁住了那點……孽火……”枯手的主人喘息著,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怨毒和一絲忌憚,“魁首……你就不打算……給老朽……一個……交代么?這妖畜……可是老朽替你……從寒眼撈出來的……誘餌……”

枯手所指的方向,并非淡墨,而是墨池對面那片濃稠得如同實體、翻滾不休的黑暗。在那黑暗的核心,一個更加強大的、冰冷貪婪的意志正在蘇醒,帶著被愚弄的暴怒和不滿足的饑渴。

空氣驟然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暗紅的晶石光芒在那片翻滾的黑暗壓迫下,竟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搖曳不定!

枯手顫抖著,滲出的深藍汁液更多更快,腐蝕地面的“滋滋”聲連成一片。

“交代?”淡墨緩緩啟唇,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細碎的冰渣在摩擦喉骨,“蝕骨之疽,何須交代?”

他猛地抬眼,冰冷幽暗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釘向那片翻滾的黑暗核心!

就在視線穿透翻滾暗影、觸及其中冰冷意志的剎那——

“嘶昂——!??!”

一聲非人非獸、帶著無上威嚴卻又飽含腐朽死寂的恐怖嘶鳴,毫無征兆地在整座石窟中炸裂!聲波如同實質(zhì)的重錘,狠狠轟擊在每一個活物的神魂之上!

噗!

那只枯朽的藍斑巨爪猛地一顫,本就遍布裂紋的“根須”瞬間崩開數(shù)條巨大的裂口!深藍色的“血液”如同潰堤般狂噴而出!枯爪痛苦地痙攣蜷縮,連帶著它延伸而出的那片翻滾暗影都劇烈扭曲翻滾起來!

與此同時——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幾乎撕裂空間的暗金光束,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驟然從淡墨眉心間、那只正緩緩張開的冰冷豎瞳之中爆發(fā)!

金芒如獄!帶著斬神滅魔、蕩盡寰宇污穢的恐怖劍意!

并非攻向那片翻滾的黑暗,而是精準地、狂暴地撕裂淡墨身前粘稠滯澀的空氣!硬生生撕開一道扭曲的、通往未知外界的空間罅隙!

沒有任何語言指令。

一道無形而狂暴的、帶著不容置疑驅(qū)離意念的力量,狠狠撞在趴伏在地、意識昏沉邊緣的白璃身上!

如同被無形的巨浪拍中!白璃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絲聲音,整個人便如同狂風(fēng)中的枯葉,被那股力量裹挾著,狠狠砸向那條被金光強行撕開的空間裂縫!

裂縫中流轉(zhuǎn)著狂暴的空間亂流和刺目的白光。

就在白璃即將被徹底拋入裂縫前的瞬間,被撕裂的狂暴氣流猛地掀開了她沾滿血污、緊貼前胸的破碎衣襟!

鎖骨下方,那三道早已被冰棱貫穿、被寒潭之毒侵蝕、被符咒之力反復(fù)蹂躪的爪痕胎記深處,猛地透出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幾乎要穿透這石窟粘稠污濁黑暗的——淡金色光暈!

這光暈極其微弱,一閃即逝,迅速被亂流吞噬。

但在那金光亮起的剎那——

淡墨那只抬起準備控制空間裂縫出口方向、骨節(jié)依舊有些痙攣的左手,猛然僵??!那只幽暗的、裂開一道金線的豎瞳之內(nèi),古井無波的眼底深淵,竟被這微弱金光刺得……狠狠一縮!

像是沉睡萬古的寂滅荒原,被一粒小小的星辰驟然燎燃!

一直指向那片翻滾黑暗的枯爪更是劇烈一顫!那即將斷裂的藍黑“根須”深處,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驚懼:“不——??!那是……那是……”

空間裂縫在白光暴漲中瞬間閉合。

石窟內(nèi),只留下淡墨孤絕玄色的身影,凝固成一座永恒的黑色墓碑。眉間那道冰冷的金色豎痕緩緩隱沒。

以及枯手那因極度恐懼和絕望而扭曲蠕動的殘影,在那片被驚擾后、更加狂暴饑渴的黑暗浪潮面前,一點點……被撕扯、吞噬……

刺目的強光。

冰冷凜冽的、夾雜著砂礫碎石的罡風(fēng)狠狠抽在臉上。

白璃像一塊石頭般從半空重重摔落!身體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翻滾出老遠,最后撞在一截枯死的樹根上才勉強停住。

“咳咳……嘔……”劇烈的沖擊讓她噴出一口帶著血沫的沙土,胸腔里火燒火燎地痛,幾乎喘不過氣。

冰冷的空氣裹挾著高山特有的稀薄氣息猛地灌入肺腔,帶著自由的味道,卻也凍得她渾身血液幾乎再次凝固。

她掙扎著,用手背狠狠擦掉糊住眼睛的泥水和血淚,刺目的光暈讓她淚流不止,好不容易才看清周遭的景象。

不是那個噩夢般的寒潭!

也不是那個詭異腥甜的石窟!

她在一片布滿碎石斷枝的陡峭山坡上!腳下是嶙峋猙獰的黑巖,稀疏枯槁的樹影在凜冽罡風(fēng)中發(fā)出嗚嗚的悲鳴,如同無數(shù)冤魂的哭泣。遠處,高聳入云、積雪皚皚的山峰沉默矗立,鋒利的棱線切割著鉛灰色的厚重云層,壓抑得讓人窒息。

這是……昆侖后山的……墜龍崖!

這地方她認得!是昆侖墟懲戒犯下重罪、卻又罪不至死弟子的流放之地!罡風(fēng)如刀,削骨碎魂!且終年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逆元磁罡”,能撕裂低階修行者的護體靈氣,封禁法力運轉(zhuǎn),將修行者打落凡塵,只能用肉身硬抗!

她怎么會在這里?!

肩胛和左臂的傷口被狠狠硌在碎石上,冰冷和刺骨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更糟糕的是,一股無形的、帶著強大撕扯之力的罡風(fēng)正瘋狂地擠壓撕扯著她的身體和神魂!仿佛有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順著毛孔鉆進血肉骨髓,攪動著靈力!她本能地調(diào)動體內(nèi)那點微薄的、來自妖狐本源的力量試圖抵抗——

噗!

一股強烈的反噬逆流如同重錘砸在心口!喉頭一甜,又是一股鮮血涌上!體內(nèi)那點可憐的靈力在這崖上罡風(fēng)的壓制下,被死死摁回丹田深淵,如石沉大海!身體瞬間重如千鈞,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變得異常困難!

就在這時——

“嗖!嗖!嗖!”

幾道極其輕微的、如同絲線崩裂的破空聲,從她剛剛跌落出來的那處扭曲空氣的殘影中傳出。

數(shù)點幽暗到近乎與崖上陰影融為一體的墨色光點,如同被狂風(fēng)吹散的蒲公英,無聲無息地散落在她周圍冰冷的巖石之上。

光點落地,竟化作數(shù)只拇指大小、由純粹精魂凝聚而成的——墨玉蝎子!

這些蝎子虛幻縹緲,并非實體,卻帶著一種極度陰邪的意志烙印。它們出現(xiàn)的瞬間,便將那小小的、針尖大小的尾鉤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剛剛摔落在地、氣若游絲的白璃!針尖一點深紅光芒死死鎖定她的神魂!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惡毒詛咒的微弱意念如同細微的針尖,直接刺向白璃殘留的意識烙印深處——

“……找到……標記……主人……”

枯手的聲音!臨死前的怨毒詛咒!竟隔著空間罅隙,陰魂不散!

白璃心神劇震,本就瀕臨潰散的意志雪上加霜。就在那陰冷的意念即將成功注入的瞬間——

嗡!

淡墨留在她肩胛深處那枚鎮(zhèn)壓妖血、貫穿魂魄的玄冰符印,此刻竟在昆侖墜龍崖的“逆元磁罡”和外來神魂詛咒的雙重刺激下,猛烈地、仿佛被驚醒地嗡鳴震動起來!

符印周圍瞬間爆發(fā)出刺骨的冰藍寒芒!

寒氣不再只針對白璃的妖血和靈魂,更如同堅冰突刺,狠狠撞上了試圖侵入的那幾縷惡毒意念!

“滋啦——!”

無聲的靈魂層面的交鋒在意識深處炸開!

那幾個由精魂凝聚的墨玉蝎子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屑,發(fā)出極其細微的、仿佛靈魂被灼燒腐蝕的尖嘯,虛幻的身體劇烈扭曲閃爍,那點深紅光芒幾乎要潰散!

侵入白璃意識的那股詛咒意念如同撞上冰山的幽靈船,發(fā)出驚恐的厲嘯,瞬間被凍結(jié)撕碎大半!

有效!但也只是削弱!

那幾縷最精純陰毒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依舊頑強地穿透了符印寒芒的薄弱點,狠狠印入了白璃的神魂核心深處!留下了一道陰冷、充滿怨恨、無法磨滅的標記!

幾只墨玉蝎子的精魂虛影也耗盡了最后的力量,無聲地爆散成幾縷細如牛毛的墨色青煙,消弭在凜冽的罡風(fēng)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身體的劇痛、罡風(fēng)的撕扯、力量的禁錮、神魂的震蕩……如同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同時扼住了白璃的喉嚨,將她剛剛浮上水面的意識再次拖入黑暗的海底。她的掙扎徹底停止,眼神渙散開,如同破碎的琉璃珠。

就在這時——

一聲尖銳短促、尾音拖得極長的、如同琉璃器皿摩擦冰面的脆鳴,突兀地從罡風(fēng)肆虐的斷崖前方傳來!  聲音入耳,并非刺耳噪音,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滌蕩心神的力量!

懸崖邊緣的罡風(fēng)似乎被這音波擾動了規(guī)律,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微弱的紊亂間隙!

幾乎是憑著野獸瀕死前的本能,白璃混沌的視野捕捉到,就在她前方十幾丈外的懸崖最邊緣,那罡風(fēng)最為狂暴的地方,有什么東西驟然亮了一下!

不是刺目的強光,而是無數(shù)細小璀璨的、如同月下破碎鉆石棱角般的七彩光點!

光點無聲地、如同炸開的煙火般急速旋轉(zhuǎn)匯聚!在混亂狂暴的氣流亂流中心,硬生生地、撕裂般地——凝聚成了一道纖細、頎長、散發(fā)著朦朧月華般光暈的人形虛影!

身影由虛化實!

一個身著月白色廣袖長袍、身形頎長到近乎夢幻的男子,就這么突兀地、踏著無形的階梯,從墜龍崖狂暴混亂的逆元磁罡中心,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

那無時無刻不在撕裂靈體、封禁法力的恐怖罡風(fēng),在接近他身周一尺的范圍時,竟如同遇到君王的臣民,溫順地環(huán)繞流淌,主動避開!

月白長袍的邊緣如同被無形的剪刀裁剪過,沒有絲毫多余的點綴,唯有那長長的、流光溢彩的衣擺拖曳在虛空,在凜冽的山風(fēng)中紋絲不動,只流淌著月光暈染開來般的朦朧光澤。再往上,卻是一張完全隱沒在如同流淌著液態(tài)月華般的柔和光芒之中的面容!只能看到輪廓完美卻模糊不清的下頜弧度,以及一小段如霜似雪的修長頸項。

唯有一雙眼睛!那是視野里唯一清晰的存在!如同兩枚被月光淬火鑲嵌上去的、極其罕見的深紫色菱形水晶!此刻,這兩枚水晶正隔著混亂的氣流和塵土,一瞬不瞬地、如同精準鎖定了獵物的深海之眼,沉沉地釘在了意識渙散的白璃身上!冰冷!審視!不似活物!只有一種洞悉萬物的漠然!

  祂……在看她。

  如同在審視一具倒斃路旁、即將被野狗分食的腐尸。

  那目光太過于直接,太過于穿透,帶著神祇俯視塵埃般的高高在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饑餓。

  如同枯骨在風(fēng)雪中摩擦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震顫尾音,毫無預(yù)兆地在白璃的意識深處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

  “妖魂,血肉……尚可入口。怨念……更是上等的佐料……就是……臟了點?!泵恳粋€字都敲打著她搖搖欲墜的神魂壁壘。

  意識即將徹底熄滅的白璃,在這一聲裹挾著純粹食欲的神念沖擊下,身體極其細微地抽搐了一下。

  ……

  殘陽如同潑灑的熔金,又似凝固的鮮血,緩慢沉入昆侖群峰犬牙交錯的暗影背后,將墜龍崖嶙峋猙獰的崖壁染上最后一絲悲壯的色調(diào)。隨著光線的消逝,崖上那如同刀割的凜冽罡風(fēng)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夜間的刺骨濕寒,抽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如同裹了碎冰的鞭子。

  枯死扭曲的灌木叢陰影中,白璃蜷縮在一塊尚能擋些風(fēng)勢的巨大黑巖凹陷里。單薄的粗麻裙根本無法抵御這墜龍崖入夜后的酷寒,凍得她渾身青紫。肩胛處那貫穿的玄冰符印如同第二顆心臟,每一次脈動都激蕩起深入骨髓的銳痛和寒冰枷鎖般沉重的束縛。最要命的是饑渴。胃囊早已空空如也,饑餓如同惡獸在啃噬五臟六腑,喉嚨干裂得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像在吞咽砂礫。

  幾天了?從被那冰冷的力量拋入這片絕地開始,時間感早已模糊。只有身上不斷疊加的凍傷、擦傷和符印帶來的持續(xù)鈍痛提醒她還活著。而那道月白的虛影,自第一日黃昏留下那句冰冷貪婪的神諭后,便再未真正現(xiàn)身。

  可白璃知道,祂一直在。

  并非無時無刻,卻也如同無處不在的陰影。

  當夜幕徹底籠罩墜龍崖,寒意最深重,仿佛要將巖石都凍結(jié)的時候,她便總能感覺到那雙深紫色的菱形水晶眼眸,穿過冰冷的夜色,無聲地降臨在她周圍。如同冰冷的星光垂落,落在她凍得麻木的手背,落在被碎石劃破的腳踝,落在肩胛那枚被凍結(jié)的巨大傷口上……帶著一種純粹的、洞穿一切的目光掃描著,像是在審視一塊被放置在砧板上的凍肉,評估著哪個部位肉質(zhì)最細膩。

  有時,祂的氣息會極其突兀地出現(xiàn)在她前方僅數(shù)步之遙的陰影里。頎長朦朧的月白身影仿佛剛從凝固的月光中凝結(jié)成形,散發(fā)著冰冷的霜華。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只有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因寒冷和恐懼而顫抖的身體。那無形的、純粹“觀察”帶來的精神壓力,比任何實質(zhì)的威脅都更令人崩潰。

  這種被當做隨時可割取的食材凝視的感覺,如同一把無形的冰錐,日夜懸在她脆弱的神經(jīng)上,一點點磨蝕著她僅存的意志。恐懼被熬煮得濃稠粘膩,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每一次呼吸都沉重不堪。

  但更多的時候,當蝕骨的罡風(fēng)稍微減弱,或者在那晝夜交替、天地陰陽流轉(zhuǎn)最微妙的短暫間隙里,一點冰涼幽微的、如同月下螢火匯聚的光暈,會悄無聲息地在她身旁枯竭的巖縫或者龜裂的凍土上亮起。

  然后,便是驚喜。

  一顆飽滿圓潤、帶著晨露清香的朱果,靜靜躺在冰冷的巖石上。

  一捧清澈得不似凡塵、冒著微弱溫氣的泉水,在她干裂唇邊最深的渴望中凝聚成形。

  甚至有一次,她不小心扭傷了本就傷痕累累的腳踝,疼得蜷縮在地上無聲流淚時,一縷清冽如雪的寒氣如同擁有生命的小蛇,悄然纏繞上她腫脹的腳踝,絲絲縷縷滲入皮肉筋骨,冰涼的觸感神奇地消解了那火燒般的灼痛。

  每一次獲得,都伴隨著那雙深紫色菱形眼眸在虛空中無聲地注視。祂從未言語,也未真正靠近。

  白璃起初只有被施舍的屈辱和被圈養(yǎng)的恐懼。食物和水,甚至治療,這些恩惠像沾著蜜糖的毒針。是憐憫?是某種神明的惡趣味?還是像農(nóng)夫給待宰的牲畜喂食更好的飼料?冰冷的符咒依舊在吞噬她的生機,身體的崩壞并未停止。神明的目光像冰針刺穿她最后的尊嚴。她甚至咬著牙,不去碰觸那冰涼的泉水和飽滿的果子。

  直到某個同樣凍得意識模糊的深夜。

  她蜷縮在巖石縫隙里,體溫幾乎流失殆盡。就在意識即將沉入無邊黑暗時,一股奇異冰冷但并非惡意的暖流,從她冰冷的額角緩緩注入,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強行維持住了她生命之火那最后一點微弱的光亮。

  不是治愈的靈氣,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生命源質(zhì)強行灌入。

  她吃力地睜眼。

  月光下,那道頎長月白的身影就站在幾步外。祂微微抬著右手,食指指尖流淌著一絲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被罡風(fēng)吹散的乳白色光流,正連接著她的眉心。那雙深紫色的菱形眼眸不再是之前純粹的漠然審視,而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如同困惑般的漣漪?甚至……一絲幾不可聞的、帶著奇異金屬質(zhì)感的嘆息在她意識里飄過:“……為何……還在燃燒……?”

  一股巨大而荒誕的反差感如同風(fēng)暴擊中了她!

  高高在上、視她為食物、冰冷無情的“獵食者”,竟會流露出困惑?甚至……會不解于她這螻蟻的求生意志?

  心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直被恐懼和絕望緊緊裹纏的心臟深處,那枚玄冰符印鎮(zhèn)壓的核心深處,一點微弱的、本不該存在的暖意火花般驟然一閃!微弱得如同深冬最后一絲余燼,瞬間又被符印的寒光凍僵……但那剎那的心神搖曳與隨之而來的劇痛是如此清晰!

  更強烈的戰(zhàn)栗并非來自恐懼。

  而是……一種混雜著難言復(fù)雜情愫的刺骨冰冷預(yù)感——

  有些東西……在她凍僵的心臟縫隙里……悄無聲息地破土了。

  ……

  這日傍晚,罡風(fēng)比往常更弱些。

  一縷清泉剛從巖縫中涌出,化作水珠凝聚在白璃手邊。她正捧著那冰涼的水源,小口小口地舔舐,汲取著干涸已久的滋潤。那雙深紫色的水晶眼睛毫無征兆地在她頭頂上方的虛空中凝聚成形,冰冷的光芒直射下來。與以往純粹的凝視不同,這一次,那目光中帶上了一種更直接、更具穿透性的審視——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反復(fù)刮過她捧著水的手掌、干裂的嘴唇、瘦削的肩頸線條……那目光的最終落點,竟是她鎖骨下方,那被破爛衣襟勉強遮掩著、深藏著三道爪痕胎記的位置!

  那股被赤裸打量的饑渴感強烈到令人窒息!白璃猛地縮回手,清冽的水珠灑了一地,瞬間浸潤了冰冷的巖石。

  一個清晰得如同冰錐鑿刻的意識音,不帶一絲情緒,在她腦海炸響:“……印記……”

  話音剛落——

  “?。∧绺?!救命!”

  一聲凄厲絕望、帶著劃破空氣般尖銳破音的少女哭喊,毫無預(yù)兆地從斷崖另一側(cè)邊緣傳來!哭音凄楚至極,在罡風(fēng)嗚咽的崖頂顯得格外刺耳!

  淡墨的身影如同憑空顯現(xiàn)的魅影,幾乎在哭喊聲發(fā)出的同時就出現(xiàn)在視野里!玄色的衣袍在風(fēng)中振起一角,冰冷凜冽的目光瞬間鎖定崖邊!

  只見在罡風(fēng)最烈、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的懸崖邊緣,一株從巖石縫隙頑強生長出的虬勁枯松之上,茶茶那抹櫻粉的嬌小身影正死死抱著樹干!她的右手小臂衣袖不知被何物撕裂,露出纖細白皙卻布滿擦傷血痕的胳膊。而她腳下是萬丈深淵!支撐她的枯松樹根大半裸露,在風(fēng)中劇烈搖晃!每一次晃動都伴隨著她驚恐欲絕的尖叫!

  下方就是那狂暴罡風(fēng)肆虐的深谷!如同巨獸張開獠牙大嘴!

  “抓住我!”

  茶茶的哭喊撕裂長空。她空著的左手朝著不遠處崖頂、剛從水邊驚慌抬頭起身的白璃伸出,淚眼婆娑,滿是祈求,聲音凄厲得刺耳:“白璃!拉住我的手!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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