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風(fēng)已經(jīng)很暖了,本以為見那說書的講得神采奕奕,應(yīng)該是個頂有意思的故事,再不濟也應(yīng)該是個跌宕起伏的,誰想仔細(xì)聽來這么無趣。
塵云才聽幾句,就已經(jīng)在欄桿上打起了盹兒。
忽而被聽客離去時的喧鬧聲驚醒, 塵云還是一臉的懵。
倒是突然而來的紅隼打斷了它的發(fā)呆。
只瞧那紅隼悠悠然落在窗沿上,悠閑自在的梳理著羽毛。
塵云就是看它不順眼,于是賭氣似的向著反方向飛去。
遙遙的只見那院墻之內(nèi),說書人頗有閑情雅致地在池邊散步,嘴里還喃喃著。
“仙鳥入塵世,”他忽而停頓一下,悠悠地嘆口氣,輕笑一聲,朗聲感嘆道:“天機不可語啊!”
轉(zhuǎn)眼已至夏日,蟬鳴陣陣。
雖然塵云是覺得這人間很好玩,可依舊被大太陽射得不敢多出門。
夏日的雨說來便來,雷鳴電閃,黑云沉沉,路上行人步履匆匆,連街道上的攤販也收了物品趕回家中。
說起來這些日子,塵云與玥望舒倒是見那柏辭見的少了。
沒有柏辭,塵云也樂得清閑,想起來每次有柏辭在,玥望舒總是將心放在他身上,反而顧不及塵云了。
塵云覺得玥姐姐才是最好的。柏辭簡直就是豬拱了白菜。
一想到這塵云就氣憤。
它聽了那么多坊間畫本子,哪一個不是郎才女貌,女子溫婉動人,男子彬彬有禮,因此就是覺得這柏辭它瞧不上眼。
況且,玥姐姐雖然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可玥家父母遲遲沒定婚事。
這一定說明,玥家父母也不看好那個柏辭。
塵云越想越得意,它的眼光總沒錯。
雨傾盆而下,雷鳴陣陣。
塵云撲騰著跑到屋里,好險,差一點就藏身雨海了。
門外依稀傳來了幾聲,大抵是有人在屋檐下躲雨。
這種事沒什么奇怪的,雨來的這么急,總有人來不及回家。
怪就怪在,那聲音塵云聽著真熟悉,不,不對,不會真這么巧,是柏辭在屋檐下躲雨吧?
塵員不敢確定。
雖然到現(xiàn)在,柏辭也沒做過什么太對不起它的事,有時還給它帶些稀奇的谷物,但還是對他一開始的不禮貌和把它稱為家雀這事悔恨在心。
并且還給它瞎起了個名。
但是也不是不可原諒,畢竟玥姐姐喜歡,何況總不能化形告訴他們他叫塵云吧。
出于謹(jǐn)慎考慮,塵云終于決定沿著走廊去門口瞧瞧。
做一只精致的靈鳥,自然要滴水不濕。
越過重重阻礙,塵云來到門縫邊。
“阿鶯,你去哪兒了?”
玥望舒溫婉的聲音響起。
還不及塵云回去,玥望舒已經(jīng)撐著傘徑直過來,她見塵云站在門縫邊,只以為是因為陳云想出去看雨,伸手推開了門。
輕巧的翠藍色紙傘,在少女頭上微微打著旋兒,晶瑩的雨滴滴下,落在伸出去的天水碧色的寬袖上,浸出一片藍暈。
似秋水瀲滟的明眸微怔,淺薄的紅唇微起,嘴角含笑,蕩的人心里片片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