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走后的第七年,遠嫁的安歌領(lǐng)著一雙兒女過來探望我。我招待了她一盞茶,她去祖母的墳前跪了三日,回來后跟我說:“表哥,你還沒有忘記他嗎?要不給他立個衣冠冢吧?”
我沒有說話,看著天邊黃昏赤霞定定入了神,若是立了衣冠冢,那不就昭示著他真的回不來了,我知道我不會立的,我要等他。
白辰走后的第八年,我在家中坐不住了,我仗劍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見到了四季如春的風城,看到了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走過了萬里河川踏遍了漫野山花,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知道我心里的那盞燈開始晃動搖拽了,但我固執(zhí)的以為他應(yīng)當會回來的。
白辰走后的第九年,洛城下雪了,青瓦房檐上光禿禿的樹枝上青石板小路上壓了厚厚的一層,聽孫婆婆說這還是洛城頭一回下這么大的雪。我想起他之前送過我一件毛領(lǐng)披風,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我裹著披風在院子里煮了一盞茶,看著柳絮飛般的大雪,余光瞥著門口處,縱有一籮筐的話,卻無人可說。
白辰走后的第十年,我又在山里遇到了小人參精了,這一回我沒有抓他,它似乎也沒有想跑,我找了快順眼的石頭坐下,一遍用一遍給它講我跟白辰的前塵往事,認識的那短短月余好的壞的拼湊起來,怎么看都算得上一輩子。
白辰走后的第一百年,沉寂了許久的青丘玉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此時我正在酒肆頹廢飲酒,我心中慌亂的厲害,甚至隱隱有些害怕,時隔須數(shù)年不見,剛重逢就要讓他瞧見我這么墜落不堪的樣子,實在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