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擁護自己的人背刺，卓大人，感覺如何?。俊?/p>

還未見人卻聞其聲，卓翼宸擦拭掉眼角的痕跡，只定定看著離侖出現(xiàn)的方向，沒有作答。

往日看到他就兵刃相接的卓翼宸竟沒對他動手，離侖還是有些意外的。

離侖怎么，現(xiàn)在不想著殺我了？

卓翼宸的語氣很是沮喪，破罐子破摔地自嘲道：“我現(xiàn)在也是妖，哪有資格殺你啊？”

“要殺也應(yīng)該殺我自己...”

越到后面聲音越小，最后直接緘言不語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怪異，就在離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卓翼宸想通般兀地開口：“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吧！毀了我的云光劍，又摔碎能修復(fù)它的五色石，讓我不得不成為妖?！?/p>

“還讓傲因變成我的樣子行兇誣陷我，讓世人唾棄我，怨恨我，甚至...”

辱罵他不得好死。

可妖的壽命那么長，這樣的辱罵反倒成了詛咒一般的存在，讓他無時不刻飽受著魔音的煎熬。

世間最折磨的法子也莫過如此。

看著卓翼宸一臉痛苦地樣狀，離侖嘴角勾著笑，想著終于有人能感同身受了， “你現(xiàn)在懂我了嗎？”

卓翼宸不明所以，“懂什么？”

離侖懂我。

離侖笑得惡劣，眉宇間洋溢著計謀得逞的快意。

離侖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擁有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卻被無知愚昧的螻蟻唾棄。

離侖他們鄙夷、踐踏、謾罵，只是因為非他族類，與之不同。

離侖頓了頓，將見他第一面時說的話稍加改動了一下。

離侖只憑一夕間發(fā)生的事就把所經(jīng)多年的共處全然忘卻，這個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恨，很委屈？

恨嗎？委屈嗎？

卓翼宸想，他是該恨，該委屈的。

多年來他盡心盡責(zé)保護百姓，就算沒那么出眾，也有苦功在。

可現(xiàn)在這一切全都不復(fù)存在了。

只短短一日的時間，就抹去了他所有的痕跡。

饒至今時，卓翼宸還為百姓們找著借口，哪怕這個借口連自己都覺得拙劣。

“世人鄙夷的不是妖，是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妖...”

沒等他說完，離侖就打斷道，“你錯了，只要是妖，就都是他們鄙夷的對象?！?/p>

“他們的眼中沒有好妖壞妖的區(qū)分，但凡被冠上‘妖’的名號，就逃不過被視為異類的結(jié)局。”

明知道離侖的說法很極端，卓翼宸還是止不住按照他的思維去想。

難逃被視為異類的結(jié)局嗎？

好像...還真是這樣。

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下次見到他是會繼續(xù)尊稱他一句“卓大人”，還是用嫌惡的目光睨著他叫...妖怪呢？

答案呼之欲出，卻是卓翼宸不愿接受的事實。

離侖見卓翼宸有自欺欺人的預(yù)兆，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假面，“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反噬得這么嚴重嗎？”

其實說反噬也不盡然，但卻是最適合用在這里的說辭了。

卓翼宸不語，離侖也沒管他，自顧說道：“因為你太高傲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