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宗瑜望著那張與龍魚公主分外相似的臉,半晌說不出話。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了龍魚公主臨死前那雙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那其中翻滾的恨意與殺意讓他背后發(fā)冷。
“胡說!你胡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天底下的普通人,有太多的苦命人和我一樣在你們妖的肆虐下痛不欲生,我這樣做是為了拯救他們!拯救這個天下!”
他不顧一切地嘶吼起來,仿佛再也不愿遮掩自己的野心與欲望,將一切和盤托出:“我馬上就成功了,馬上就要成功了!等我研究出真正的妖化人,你們這些妖通通都要死在我手里!憑什么只有你們擁有法力!憑什么我們凡人就要忍受生老病死的恐懼,憑什么我們就要和所愛之人分離!”
他一邊嘶吼一邊手舞足蹈,看起來已近癲狂。
慕晚竹靜靜地注視著他,忽然覺得他很可悲。
“老師,老師!”甄枚扶住他,想要讓溫宗瑜清醒一些:“你冷靜一點,我們還有希望,這女人不過是在放狠話,她殺不掉我們的!”
慕晚竹聽見他的話輕輕笑了,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
慕晚竹“沒錯,我的確沒打算親自殺了你們,想殺你們的人太多了,都輪不到我動手?!?/p>
她說著蹲下身,用指尖輕輕點了點深色的地面,接著將掌心貼了上去。
紅色的戾氣頓時從她掌心中傾瀉而出,順著地面涌向了被捆綁束縛在四周的那些痛苦的妖化人,他們的牢籠與束縛頓時在慕晚竹的神力作用下被解開,他們的目光都一齊落在了溫宗瑜和甄枚的身上。
長久以來的折磨已經(jīng)讓他們對溫宗瑜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后快。
慕晚竹抱著手臂,看著那些妖化人站起來慢慢向溫宗瑜靠近,神色平淡地沖他拋出一個問題。
慕晚竹“這么多年來,你對于那些被你傷害或者間接害死的妖與人,有過愧疚嗎?溫宗瑜?!?/p>
她第一次這樣當(dāng)著溫宗瑜的面呼喊他的全名,她的語氣平淡又帶著憐憫,好像在她面前的溫宗瑜是個可悲至極的人。
溫宗瑜看著那些妖化人靠近,心中的恐懼與癲狂一同涌了上來,他一把搶過甄枚手中的長刀,接著在甄枚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將他推向了那些妖化人。
“我不會愧疚!也永遠不會后悔?。 彼艿矫苁业氖T前,一邊手忙腳亂地尋找門的開關(guān)一邊嘶吼,在情緒的影響下他幾近破音:“那些妖該死!而那些人應(yīng)該感到高興,他們成為了我救世路上的一顆顆石子,他們應(yīng)該覺得榮幸!哈哈哈哈……我是救世主!我是救世主?。 ?/p>
溫宗瑜發(fā)現(xiàn)石門無法打開后便將手伸向了懷中,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然而還沒等他將手上的東西捏碎,他就被身后那虎妖的妖化人按住了四肢,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扯斷了手臂。
慕晚竹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的慘狀,因為她是戾氣的主體,所以那些妖化人都將她當(dāng)做了同類,絕對不會主動攻擊她,因此她身邊被那些妖化人默契地空出了一塊。
甄枚早已被撕扯地不成人形,身上還有蜚的妖化人傳播的瘟疫,臨死前眼中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還沒能接受溫宗瑜在死前將他推出來擋刀的行為。
這都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慕晚竹這樣告訴自己。
她抬起頭,看向密室邊上被鐵桿封住的小小窗戶,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