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七年,立冬,帝都迎來了第一場瑞雪,給洛陽穿上了一襲白衣,如水墨畫般美麗。
紫幕院瀾滄園中,一青衣女子獨酌于園中小亭。
早晨我也曾勸說過紫憐,明日便是中九了,若是飲多了誤了明日登臺可就不妥了,可依舊沒能將紫憐勸住。
未時,雪花再次降臨帝都,我撐起紙傘去了院旁的茶樓,至茶樓最高層的雅間,將傘交給小廝后,扣了三聲門。
得到準許后,便推門而入。
簫繹坐在窗前,舉著茶杯用茶蓋兒撥了撥,抿了一口,便看向我,神色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他將茶杯放下,點頭示意:“來了,坐吧?!?/p>
我走過去,卻沒有坐下:“十三爺前來,可有要事吩咐?”
“趙家公子前幾日官居司馬,該動手了?!焙嵗[起身走到窗前,“趙家為老七的近臣,如今政權(quán)、軍權(quán)皆在趙家,這對我很是不利。對了,讓你收集商賈走私之事的情報,收集的如何了?”
“走私之事為張家銀鋪幕后操作?!蔽覍⑿拍昧顺鰜?,“十三爺,這是紫憐給你的?!?/p>
“嗯,放桌上吧。對了,這些時日她過得可好?”
“如往常一般,在園中不是描眉便是獨酌。”
“哦?不,她與往常不一樣,”他輕聲道,“只是與兩年前一樣罷了?!?/p>
兩年前,我奉簫繹之命去蘇州,將紫憐接入紫幕院,當時紫憐在蘇州便是名角兒,我在她所在的梨園茶廳等候。
我等候許久,也未曾等到,卻聽到了一陣戲腔。我尋聲而去,來到了戲臺之下,看到臺上表演的正旦,做相標準,唱功渾厚,且?guī)еS腔。聽旁人所念,我方知臺上的正旦便是紫憐。
待我在后臺見到子紫憐,我怔住了,此時的紫憐剛卸下彩妝,卻沒有脫下戲袍,她精致的面容,表情平淡冷漠,這樣的她給我一種感覺——畫中仙人。
不知何時,蕭繹將信拆開,并打斷了我的回憶:“你同她說了趙家的事?”
“并無,平日里她與我的言語不多,屈指可數(shù)?!?/p>
“唉!她呀,行事總要先我一步?!笔捓[將信展開放在桌上?!斑€如以前一般,說得如此決絕,卻何事皆為他人所考慮?!?/p>
這兩人的交流只有他們自己才明了。
聽此我不解:“角兒是如何知道此計劃的?”
“沒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此事便依她吧?!笔捓[向手心呼了一口氣,搓了搓手,收起之前嚴肅,一臉柔情,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的蕭繹。
這也是蕭繹第一次與我閑談:“這幾日下雪,她又要想起蘇州了,若有空便常去園中與她說說話吧?!?/p>
說的輕巧,這位姑奶奶有多冷脾氣有多可怕,你不知?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應承了下來。
下一刻,簫繹又恢復到從前的樣子:“她要在十五開戲動手,你要備好萬全之策,保證萬無一失!”
“明白。”
你們問我是誰?我叫青籬,不過是一個看客或說書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