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離開后,信一來我家的頻率變得更加頻繁,除了不在我家過夜,其他時間幾乎都待在我家,趕都趕不走。
我的生活也越來越繁忙,每天給孩子們上課,回家后批改孩子們的作業(yè),寫每個孩子的情況,寫第二天的教案…除此之外還要去翻閱秦老拿來的公司的合同標書等內(nèi)容,背英美法系和大陸法系的法條。母親走后,家務(wù)基本上落在了我一個人的頭上,還需要去打水,收拾屋子,這些讓我的生活變得有些過于充實。
這時,信一的存在就讓我的生活好了很多。他閑來無事,會在我寫教案時幫我收拾屋子,洗衣服,晾衣服或者做飯。也會在我欲哭無淚的背誦法條時為我捏肩,端茶倒水,逗我開心。當然,他也時常坐在我身邊對賬,這個時候,我也會靠在他肩頭,幫敲個計算器,或一起看賬本。
就這樣,我們的感情又增進了許多。
不知不覺,除夕就這樣到了。
“信一!”門忽然被敲響,外面?zhèn)鱽硎俚穆曇?,“我知道你肯定在阿嫂這里!開門開門!”
我和信一對視一眼,苦笑了一下。
“去去去,去給你那十二撲街開門去!”我坐在床上,將手中的書丟向正在整理我桌上文件的信一。他一把接住了我丟過去的書,笑呵呵開門去了。
十二少帶著墨鏡,穿著他的小皮衣,胳膊搭在四仔的肩上,笑著看向里面。
“信一你個見色忘義的,整天就知道往阿嫂這跑?!笔俚?。
我從床上下來,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從旁邊的掛衣架上拿下一件風(fēng)衣披上,走到信一身邊道:“怎么?你們哥仨要一起過除夕去?”
四仔笑著道:“阿嫂,之前除夕都是我們仨一塊過的,今年你也賞個光,一塊去?”
“去哪?。俊蔽铱粗麄?nèi)齻€道。
信一摟過我的肩膀道:“阿柒那,去不去?”
我挑了挑眉,開玩笑道:“不去,我要背法條?!闭f罷,我便順勢往屋里走去。信一一把摟住我的腰,把我抱了回來,道:“除夕啦,別學(xué)習(xí)了乖仔,走,換身衣服,咱們幾個去吃飯過除夕?!?/p>
我笑說自己要換身衣服,接著將幾人推搡出去。
換完衣服后,我跟著他們?nèi)齻€一起去了阿柒的叉燒飯鋪子。今天阿柒的鋪子生意格外的好,幾桌坐滿了人,城寨幾乎沒人不認識藍信一他們,也聽說了藍信一被城寨里那位會幾國語言的年輕女先生收了的事情,只是有不少人還沒見過我,今天看到信一身邊帶著我,也看出了我就是城寨學(xué)校里那位女先生。
飯吃到一半,忽聽有人喊道外面有放煙花,信一他們來了興致,當時就拉著我一起跑到屋頂上看煙花去了。
我們坐在屋頂?shù)倪吘墸粗h方空中綻放出的煙花,我的頭靠在了信一肩頭,他側(cè)頭看我一眼,拉住了我的手。我勾起笑容,抬起頭,在他的頸間輕輕吻了一下。這個動作被十二少捕捉到了,他開始起哄:“信一,快和阿嫂親一個,快點!”
四仔也笑起來,在旁邊附和著催促我們。
藍信一笑著,抬起我的下巴。
我緊張到閉上眼睛,身體也繃緊,一動不敢動。我倒不是沒怎么接過吻而緊張,相反,這是常有的事。每次信一來我家里找我時,幾乎都要在我開門的一剎那將我抵在墻邊索吻…不過,從未在別人的面前這么做。
我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在我的耳邊,然后聽到他說:“放松,別緊張。”
隨后,他的一個吻落下,纏綿悱惻。隨著煙花又一次綻放在空中,他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放開我。耳畔傳來了十二少和四仔的起哄以及返祖一般的尖叫聲。
“藍信一你個撲街!真親啊?。 笔俸暗?。
幾人在天臺上有說有笑,我在旁邊看著,也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笑意。
鬧了一會,信一過來摸摸我的手和臉頰,道:“手怎么這么冰?”
沒等我說話,他就拉著我向樓下走去,然后轉(zhuǎn)頭對四仔他們喊道:“你們阿嫂冷了,我?guī)グ⑵獾牡昀锎恕!?/p>
四仔道:“走吧十二,咱們也下去吧?!?/p>
于是,我們幾個又回到了阿柒的店里。
他們幾個喝著酒聊著天,我雖然沒有喝酒,但也陪著他們聊了聊天。
夜?jié)u深,幾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四仔搖搖晃晃的先回了家,而十二少和信一則一點沒有走的意思,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在店里吵吵嚷嚷著。
“阿嫂,你喝一點!”十二端起酒杯,準備給我,卻被信一按在了桌上,嘴里還念叨著:“十…十二你個撲街!還想給你阿嫂喝酒!你阿嫂不能喝酒!”
我急忙把兩人分開,把信一拽到一邊去,輕聲訓(xùn)斥道:“怎么能欺負人家十二呢?”
他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樣,把下巴架在我肩上,摟緊了我的背:“我沒有欺負他…小枝,你怎么說我…你明明昨天還說我是你的甜心小寶貝兒……”
阿柒剛喝進嘴里的水噴了出來,連忙沖我擺手,對著口型說自己沒聽到,可嘴角的笑已經(jīng)快要藏不住。
我意識到不能再讓信一繼續(xù)說下去了,索性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扶著他就往店外走去。
“阿柒,我先帶信一回去了!麻煩你待會兒送十二回去吧!”我沖著阿柒道。
我交代完,阿柒叫我放心帶信一回去,我便扶著他走了。
我家比信一的住處離阿柒的叉燒店近一些,我實在是扶不動他了,索性心一橫,把他帶回了自己家。
他蔫蔫的坐在椅子上,像一只睡著的小狗。因為我有著一點潔癖,決不允許有人穿著外面的衣服躺上我的床,于是,我去他家取了他的睡衣過來,丟在床邊,讓他自己換上。
喝醉的他果然不聽話,對我說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有點懵的看著我。
“看什么?你把衣服換上,我去把燈熄了,然后轉(zhuǎn)過去,我不看。”我哄著道,“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過去哦,你快把衣服換了?!?/p>
怎料我才剛剛熄了燈,坐在床上轉(zhuǎn)過身去,身體就被一雙大手掰回過來。我看向信一,他根本沒有換睡衣,只是黑色的襯衫多解開了幾顆扣子。
他借著酒勁,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倒在床上,一個吻落下,堵住了我呼之欲出的驚呼聲。
直到我被他吻的快要窒息,他這才放開了我。只是,他又開始吻我的脖子,一只手擒住我的兩個手腕,另一只手開始解我胸前的扣子。
我的心懸了起來,試圖推開他,可惜男女之間的力氣本就懸殊,更何況他還是個黑幫二把手,我怎么可能推的開他,我總不可能掏出槍把他崩了吧?
罷了,罷了,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我一遍一遍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
他解開了我的幾顆扣子后,忽然停了手,腦袋拱進我的頸窩,聞著我的味道,然后又抬起頭,看了看我,最后自言自語道:“我還沒娶她,不能這樣…”
信一俯下頭去,在我的鎖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紅印,又吻了吻我的鎖骨處,最后趴在我的身上,睡了過去。
“信一?藍信一?”我輕輕推了推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完全睡著了。我嘆了口氣,費力的將他挪到床里面去,為他蓋上被子,不換衣服就不換吧,明天讓他洗床單被罩。
我看著他的睡顏,躲到墻角去換上睡衣,爬到上鋪睡覺前,我又俯身去吻了吻信一的額頭,卻沒想到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懷里。
罷了,明天讓他把睡衣一起洗了。
我看著一片昏暗中他的睡顏,終究只是親了親他,然后縮緊他的懷里睡了。
藍信一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睡在自己家里,而是躺在霍憶枝的床上,并且懷里摟著熟睡的霍憶枝。他驚出一身冷汗,不過昨晚的事情他還是有一點印象的,他回想了一遍,確定了自己并沒有對霍憶枝作出什么后才放下心。
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霍憶枝。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起床為她弄早點的時候,霍憶枝的睫毛顫了顫。
我睡醒了,但又想再睡會懶覺,就在這時,忽然想起昨晚是和藍信一一起睡的,我猛的睜開眼睛,抬起頭,和藍信一對視上。
“信一…哈哈,你醒了啊?!蔽矣行擂?,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盡力掩飾自己的心虛道:“你在睡會吧,我去給你弄早點。”
說罷,他掀開被子,翻身下了床。
我看著他迅速洗漱后披上夾克離場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鉆回被窩,躺在他躺過的地方。那里還殘留著他的余溫,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香味。
思緒萬千,我再也睡不著,起床洗漱,收拾屋子,撤掉了床單和被罩,換上了另一套睡衣。盡管喜歡藍信一的一切,但不代表可以穿著外面的衣服睡我的床。
不一會,他便回來了,他已經(jīng)有了我家的鑰匙,很自然的鉆進了屋子。
“喏,乖仔,吃早餐吧?!彼f給我了一個袋子,里面有著他買來的早餐,而我也禮尚往來,把堆在床角的床單被罩還有睡衣塞給了他,讓他拿去洗了,原因就是他明明知道我不接受別人穿著外衣上我的床,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他也寵著我,并未說什么,老老實實的洗床單去了。
我坐在床邊背著法條,等待信一回來。冬天很冷,他的手碰完冷水更是凍的發(fā)紅,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讓他去洗床單。
“手冷吧…”我放下書,走過去抱緊了他,他的身上有著還未散去的絲絲冷氣。我抓住他的雙手,用自己溫熱的手搓著他的手,時不時往上哈一口氣,“這樣太慢了…”
于是,我直接拉著他的手,環(huán)在了我的腰和毛衣外套之間。
“現(xiàn)在好多了嗎?”我抬頭看向他,一個吻便落在了我的嘴唇上。他的雙手緊緊扣住我的腰,我也任由他將我抵在門上吻著,摟緊了他的脖子。
他最后吻了吻我的耳根,在我的耳畔低語著:“小枝…我愛你?!?/p>
我也沉聲回應(yīng)著他。
此時,房門被敲響,外面?zhèn)鱽睚埦盹L(fēng)的聲音:“霍小姐,信一在這嗎?”
我瞪大眼睛,拉緊信一的手,像早戀的孩子被老師發(fā)現(xiàn)那般緊張。
信一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我放松一點,然后打開了房門。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信一道。
龍卷風(fēng)看了看屋內(nèi),抽了口煙道:“出來說?!?/p>
信一點點頭,然后轉(zhuǎn)頭道:“小枝,早點的話不要等我了,你自己先吃。”
“你是在霍小姐家過的夜?”龍卷風(fēng)抽著煙,散步一般和信一走在巷子里,“我早上去你家找你,四仔說你昨晚沒回來。”
信一看什么都瞞不住老大,笑道:“昨晚喝醉酒了,就在小枝家睡了?!?/p>
“你小子…沒做什么吧?”
“沒有沒有。”信一連忙擺擺手,“我還沒娶她,得先娶她的。”
龍卷風(fēng)的視線透過茶色的鏡片,落在藍信一有些泛紅的臉上,笑了笑道:“走吧,回去吃飯,別讓你家那小女仔等餓了。吃完飯跟我去城寨里轉(zhuǎn)轉(zhuǎn)?!?/p>
大年初四那天,母親回到了城寨。
“媽~怎么才回來?”我晃悠著母親的胳膊道,“枝總忙的,年都不跟我一起過啦?”
母親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在國外有個會議啦,這才回來晚了點?!?/p>
這時,信一忽然來了我家,他一開門,發(fā)現(xiàn)我和母親都在,有些驚訝,和母親打了招呼:“阿姨,您回來了?新年快樂?!?/p>
“信一呀,你要帶小枝出去嗎?”母親笑的很和藹。
“是,阿姨,我?guī)鋈ベI幾件新衣服。”他看向我,眼中的溫柔幾乎快要溢出來。
在母親的一面‘媽都懂’的笑容里,我被推出了屋門。我坐上摩托車,環(huán)抱住信一的腰,我們出了城寨。剛出城寨不久,我忽然身下一陣暖流劃過,拽了拽信一的袖子,跟他說自己生理期來了,需要回去拿衛(wèi)生用品。
信一也趕緊掉頭帶我回去拿東西,在我們準備從一條巷子穿進我所居住的街道時,我卻拉住了他,讓他把摩托車熄火。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對面的樓。他的視線透過層層疊疊的電線,隱隱約約看到了龍卷風(fēng)的身影站在我的家門口,敲響了房門。
“他為什么去我家?”我壓低聲音疑惑道。
這時,我看到母親打開了房門,龍卷風(fēng)走了進去。
我拉著信一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貼在門口偷聽。幸好門不是特別隔音,貼在上面,雖然聽到的聲音很小,但完全能聽清。
“張少祖,你怎么這么會挑時候來?兩個孩子剛走你就來了?!?/p>
“一早就聽到你回城寨的消息,早早的就等在附近,他們走了之后我才過來的?!?/p>
“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來?”
“哈哈哈,美嘉,對不起啦,我只能邪道歪門的來?!?/p>
“撲街?!?/p>
“不重要,最近生意上怎么樣?”
“挺累的,但是好在還能讓公司運轉(zhuǎn)的起來?!?/p>
“辛苦你了?!?/p>
我和信一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疑惑愈發(fā)的清明。屋里的兩人似是舊相識,可在我和信一的認知中,兩人并不熟,或者可以說毫無交集。
屋里沉默了半晌,又傳來母親的聲音:“小枝她最近在城寨還好吧?我今天剛來,她就被信一那孩子帶出去玩了?!?/p>
“嗯,我留意著呢,挺好的?!?/p>
母親的聲音似乎在哭:“也好…她小時候你從沒見過她,也沒陪過她,現(xiàn)在以這種方式看著她…也好……”
我的后背有些發(fā)涼,大腦中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愈演愈烈。
“美嘉…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饼埦盹L(fēng)的聲音傳來。
“罷了,當年,你也有你的難處…更何況,你是對的。如果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帶著小枝,連過安穩(wěn)日子都是奢望?!?/p>
“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了,憶枝那邊,繼續(xù)瞞著吧?!饼埦盹L(fēng)道。
屋內(nèi)傳來母親嘆氣的聲音:“志良對小枝很好,哪怕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他我有身孕,介意的話可以不用聯(lián)姻,但他還是選擇了聯(lián)姻,并且把小枝當自己的女兒對待……如果小枝有一天知道了自己不是志良的孩子,可能承受不住?!?/p>
我慢慢站起來,放輕腳步,攥緊信一的手,離開了門口。
“小枝……”走過巷子的轉(zhuǎn)角處,他抱住了我,抱的很緊。
“走吧,跟我去阿鳳那借東西去,我不想去商城了,陪我去我父親的墓地吧。”我垂下眼眸,極力掩飾著此時的難受,“走吧信一?!?/p>
霍家郊外莊園的楓葉林,我的父親霍志良長眠于此。我一遍又一遍打濕抹布,擦拭著父親的墓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慈父霍志良笑的依舊那么溫和。我顫抖著的手指終于觸碰到了照片上父親慈祥的臉龐上,眼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爸…我該怎么辦……爸……”
我知道霍志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他愛我,一直把我當作親生女兒對待,這么多年的陪伴和相處,早就已經(jīng)讓我們成為了最親近的家人。我已經(jīng)想好了無數(shù)種可能,想過我的父親是一個國家保密人員,因此不能和母親結(jié)婚,或我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的父親會是龍卷風(fēng)。
我和城寨的其他所有人一樣愛戴他,尊敬他,因為他是養(yǎng)大信一的人、是信一如父如兄的大哥,更因為他的為人處事值得被尊敬愛戴??伞谷弧俏业挠H生父親。
我本以為我有一天知道自己親生父親是誰時,會很平淡的忽略掉這些事情,畢竟,我早就知道,在那時就已經(jīng)難受過了??墒钱斒虑榘l(fā)生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爸……我好想你……我…我替你報仇了爸爸?!蔽艺Z無倫次的哽咽著道,“我殺了霍修遠…霍氏現(xiàn)在在媽媽手里了…爸爸……”我的胸口鉆心的痛。
信一將我摟到懷里,擦著我的眼淚。
“爸…你總教我不能有恨才能一輩子舒心,我一點也不恨媽媽,也不恨龍卷風(fēng),我恨不起來…我會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為什么不是你的親生孩子…爸爸,我會覺得我很對不起你……”
我靠在信一懷里,看著面前父親的遺照,哭到快要失聲。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城寨的。躺在信一家門前小單元的沙發(fā)上,我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信一,幾點了?!蔽业纳ぷ佑行﹩ ?/p>
“快三點了?!彼麨槲夷脕硪槐瓬厮?,讓我喝點潤潤嗓子,“大哥他…人不壞的,當時拋下你和阿姨,一定有原因的?!?/p>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知道,我只是沒想到會是他。
一切都可以交給時間慢慢抹平,我想。我在母親面前極力偽裝著一切的情緒,也幸好母親現(xiàn)在的工作繁忙起來了,在初五那天晚上便離開了城寨,而我偷偷跟蹤了她,也看到她離開前先去了理發(fā)店。
我終于理解了剛來城寨那天母親眼中閃過的異樣情緒是什么,也理解了母親為什么從未愛過父親。白月光的殺傷力很大,尤其是…龍卷風(fēng)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