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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都市  古代  廢柴逆轉(zhuǎn)     

第7章 痛苦的事

修真:月圓之下我會死

阿潔重新出現(xiàn)在小安的面前,時隔八十多年,可是,阿潔眼里,充滿了陌生。

是啊,八十多年,時過境遷,還是曾經(jīng)的人和人嗎?

小安顫抖著說:“阿潔姐,你怪我吧,這么多年,我們都沒能夠放下,你在這里……守了有八十多年吧,你怎么這么傻?!?/p>

阿潔的身體在人眼里就是一團虛無縹緲的幻景,但仍能看到她眼神的呆滯,她看著眼前的老人,不是記憶里的模樣了,他的蒼老也在警醒自己,自己有那么老了,阿潔沒有哭泣,她心里沒有什么感覺,這么多年在山上,自己堅持下去的信念連自己都說不清楚。

好像是自己把自己鎖在了過去里,如今思念的人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卻不知該怎么辦,她縹緲地像一團云,又呆愣地像一塊木頭。

面對這個老頭,阿潔直搖頭,她期待的是曾經(jīng)的三個徒弟,而不是眼前的老頭。

“你走吧,我要繼續(xù)等,等他們來。”阿潔不敢直視這個老頭。

“你原諒不了么,我們下山殺鬼子,師父死了,師兄也死了,我怕死,我活下來了,我不配來見你,看在師兄的面上,原諒我們吧?!崩项^懇求道。

“你覺得這些東西還重要嗎,我已經(jīng)死了八十多年了。八十多年啊,我漸漸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等,我在等誰,我像是必須等下去,沒有目的地等……”阿潔說道。

老頭躺在地上,他活了一輩子,也迷茫了,他以為的東西,真的重要么,阿潔,明明已經(jīng)死了,自己讓她在這里白白等了八十多年……

“當(dāng)年從鬼子手里逃出來就應(yīng)該來找你?!崩项^說道。

阿潔沒有反應(yīng),好像沒有聽見。

老頭像是懂了什么,自言自語道:“癡的人是我,哈哈哈,八十年足夠讓人徹底忘掉一件事吧,可我記得,我為什么要要求你也記得?!?/p>

突然老頭又哭了起來:“可我希望你記得啊阿潔姐,你為什么……是不是,甚至連這個道觀都忘掉了,我為什么……你能不能再重新記起我……”

阿潔依然面無表情,看著他,緩緩說道:“我記得你們,但沒有印象了,這些事明明發(fā)生在我的身上,可我卻覺得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我只是聽說而已,我叫阿潔,我每天都要提醒我自己,不然我就忘了,我應(yīng)該對你很重要吧,我,能做些什么……”

老頭抹了一把眼淚,嘆氣,他的眼睛突然變得無神,眼淚依舊從眼眶里滑落,但沒有眨眼,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開始玩弄自己的手指,摳手指縫里的泥。

他哭著在笑,自言自語道:“為什么這些事不能順著我心,為什么我這一輩子要活成這樣……”

轉(zhuǎn)頭對著阿潔,問她:“阿潔姐,辛苦你這么多年待在這鬼地方,你……還有什么心愿嗎?你做不了的,我可以幫你做?!?/p>

阿潔愣了很久,才反應(yīng)他在叫自己,她埋著頭說:“阿潔嗎?八十多年前的她,能有什么心愿,好像是不被老道士趕走吧,我也不清楚?!?/p>

老頭又問:“那你,你有什么心愿?!?/p>

阿潔說:“我啊,我從哪年開始,就在這山上講故事,開始的感覺,是講自己的事,之后啊,那種感覺不真切了,講同一件事,卻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我累了吧,對不起,或許我已經(jīng)不是你找的那個阿潔了,我太累了,那個小道士,捉住了我,讓我去練他的徒弟,就答應(yīng)超度我,我太累了,我只想……只想死?!?/p>

老頭懂了這一切,原來一直過不去的人是自己,阿潔的掛念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成了執(zhí)念,折磨她變了個人。

老頭不知道在對誰說:“那么,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么,可我心里好難受啊……”

老頭覺得胸口發(fā)悶,倒在地上起不來,荒唐,太荒唐了,這一切,為什么是這樣?他以為的重逢是多么美好,可如今這氣氛卻令人窒息。

阿潔沒有再說什么。

老頭撿起地上的符,隨手一揮,燃起了一團火焰。

他說:“如果你還是原來的那個阿潔姐,那么,我會帶著你到處走啊,去向世界上所有人證明,彌補你,可你卻是這個樣子,我只覺得活著沒有意義了……”

阿潔還是沒有說什么,老頭醒悟,眼前的,或許只是長相是阿潔吧,可她就是阿潔啊,她死了,成了鬼,在這里守了八十年,她到底是誰?。?/p>

太矛盾了,老頭內(nèi)心十分渴求阿潔能突然說一些讓她感到開心的話,可她并沒有,這太折磨了,老頭幾乎要瘋了,他用力地抓下自己的一把頭發(fā),怒吼起來,淚一滴一滴地往地上墜,顫抖的手——把符紙往阿潔身上丟,阿潔又化成無數(shù)光點。

阿潔又要死了,她覺得解脫,但看見老頭那痛苦的樣子,覺得應(yīng)該說些什么,便朝他說道:“你別哭了,曾經(jīng)的阿潔肯定不會再怪你們了,其實,這件事很小,很小,她就在你們道觀住了不到一個月,為什么彼此都放不下呢,她本來就要死的,不要放不下,不要放不下……”

老頭眼睜睜看著阿潔就這么離開自己,他癱在地上,沒有多余的力氣,腦子里很空卻又很亂,他在回憶,在幻想,在后悔……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就靜靜地躺著,躺著,平靜地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是阿潔在叫他,問他為什么要殺了她,她很不甘心,很不甘心!自己等了那么久,卻被遲來的他給殺了。

老頭突然驚醒,他用雙手猛地抓自己的腦袋,扯下一把又一把的頭發(fā),他像是瘋了,他自責(zé)到壓抑,壓抑到爆發(fā),他神志不清地在道觀里亂走,看著這里的一切,他想起曾經(jīng)和阿潔的點點滴滴,更加自責(zé)了。

老頭堅持不住了,他的雙手在空中任意揮舞,跑到院子里去,天還未亮,他突然又靜下來,自言自語道:“我也好累了,不想再累下去了……”

老頭猛地朝天上怒吼,無數(shù)道藍色的閃電朝道觀轟去,他沒有躲閃,只一瞬,道觀被雷擊垮,他被埋了進去,還沒完,雷電依舊轟擊著道觀,直至變成一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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