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都市的一隅,罪惡的黑煙籠罩著大地,這是一個強(qiáng)者為尊的舞臺,也是欲望沉淪的深淵。
白天,這里是普通的商貨大樓,接待各路人馬;而一旦到夜晚,昭示著和平的外衣就會被慘烈撕下,露出它原本的丑陋兇悍模樣。整個地下三層,都是他們的“罪惡樂園”。
昏暗靡朦的燈光下籠罩著層層煙霧,打著赤膊的漢子們在底下咆哮嘶吼,圍著中央的圓臺吼叫發(fā)狂,空氣中彌漫著汗水與血液混合的污濁敗臭,糜爛。高臺上,兩壯漢相對而立,隨鑼聲敲響,如猛虎撲食,攏起結(jié)實的肌肉硬塊迅速廝打在一起。拳拳相碰,迸發(fā)出有力的聲響,人群頓時爆發(fā)出劇烈的歡呼,嚎叫嘶吼著 “弄死他!弄死他!”的聲音更是震天響。
準(zhǔn)備室內(nèi),李次赤著身,露出精壯結(jié)實的身體,腹肌塊壘分明,古銅色的肌膚逆光硬朗似雕像。此刻,他正給自己粗糲的手掌纏繞繃帶,難言的緩慢沉穩(wěn)。
在陣敲門聲后,王叔推門而進(jìn),將瓶止痛噴霧放在桌上,沒吱聲。墻壁上的鐘表滴答滴答的走著,仿佛永不疲倦,李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道。
“我哥呢?”
“在休息,”王叔從懷中掏出盒軟煙,獨自點上,又用拇指頂出半根遞給李次,他沒接,說影響判斷。王叔笑了,把煙塞回去,深吸口氣,吞云吐霧,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緩緩開口。
“上頭盯你不是一兩天了,無論怎樣,萬事小心,還有…計劃有變”他的話語一頓,走近了幾步,幾乎貼著李次的耳,“原本安排的對手突然暴斃,今晚跟你對戰(zhàn)的,是‘巨拳’—阿爾保強(qiáng)?!?/p>
好巧不巧,偏偏是今天暴斃,看來是有人暗做手腳,不想他太出風(fēng)頭。
阿爾保強(qiáng),兇名遠(yuǎn)揚,李次早有耳聞。顧名思義,以重拳著稱,自出場以來,幾乎戰(zhàn)無敗績,死在他拳頭下的亡魂不計其數(shù)??磥砩项^很是“器重”他,竟然特意安排這種大人物。
“阿爾保強(qiáng)…”李次喃喃念著他的名字,纏繞的手不由加快了動作,眼神凜然散出冷意,猛的拽扯繃帶,將糙掌錮的更緊了些,“不管是誰,在他面前,我都不能倒下。”
觀賞室內(nèi),李一坐靠在沙發(fā)軟臥上。面前一扇巨大的玻璃墻壁,透亮清晰,明晃晃映照出拳場戰(zhàn)景。這是李次專門選的房間,角度好,可以俯瞰整個場地。
他要李一親眼看著,迎接他的勝利。
而在李一旁邊,不知何時卻出現(xiàn)了別人的身影。那是個中年男人,大背頭,黑發(fā)一絲不茍的梳在頭皮上,油光锃亮,戴一副金絲框眼鏡,一身休閑西裝整齊穿在身,沒有一絲褶皺。此刻,他正坐在李一的斜對面,端著杯清茶輕吹小抿,滿屋茶香四溢,倒與玻璃外這廝殺血腥地格格不入。
待茶杯放在桌面上,男人才鄭重開口道,“少爺,按您的吩咐,已將事情辦妥了,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白,您不是說,李嘉洲必須得您親自處理嗎?要是讓那個殺人狂不小心給…呃…打傷了,那豈不是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江管理,”李一冷聲打斷,后傾身深陷進(jìn)沙發(fā),神色冰冷如霜,全然無之前溫潤模樣,“不該打聽的事最好少打聽,容易少舌頭?!?/p>
被點名人心神一震,如墜冰窟,立馬小聲連道“是,抱歉。”
縱使人抖如篩糠,李一卻沒打算放過他,突然轉(zhuǎn)頭,揚唇咧出個極度危險的笑容,追問道,“你知道毀掉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嗎?”
“是什么?”
“在他活著時凌遲處死”,察覺到旁邊人眼神驚慌的一瞬間,李一反而大笑起來,“以為我會這么說?放心,我沒那么血腥”
江汗顏,悄悄拿出手帕擦拭額頭冒出的汗珠,沒等他整頓好情緒,這尊大佛又叫了他的名,“江助理”
“當(dāng)你以為自己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正一步步往好的方向走時,突然有人告訴你,一切都是騙局,就連腳底下走的路都是假的,你所謂的那些磨難,只不過是有人故意設(shè)下的陷阱,連你最信賴最愛的人都是為了利益騙你,你會怎么想?”
“…”江陷入了沉思。
“心可比折磨肉體好玩多了…”李一轉(zhuǎn)過頭,語氣突兀變得平靜安逸,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目光卻緊緊盯著玻璃外拼殺搏斗的軀體,低低輕語,“再者,我也很想知道,你憑什么有這么大的信心來對付這場為你專門舉辦的博弈,弟弟,我很看好你,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p>
“咚咚咚”,場上鑼聲清脆響亮,宣告這一賽事的結(jié)束。地上炸開的朵朵血花和血塊卻燃起了現(xiàn)場每個人心底壓抑的獸性,他們呼喊著,嚎叫著,將象征著暴力和血腥的拳頭高舉,熱血沸騰地迎接著終極壓軸環(huán)節(jié)的來臨。
“下面有請,我們的人頭收割機(jī)‘巨拳’—阿爾保強(qiáng)對戰(zhàn)人氣王‘黑犬’—李次!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