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央羽瞧見他這副模樣忍俊不禁。
后者眼眶羞得微微發(fā)紅,緊咬嘴唇,不去看他。
皇帝在流連到他微微敞開的褻衣,目光探入到他白皙的皮膚上濃艷的紅痕時,眸色漸漸染上暗沉,目光中晦暗涌出,黏在沈政身上,看得他一哆嗦,將身體往一旁挪動。
他抬手扣住沈政的腰,將他攬入懷中。
“我給你揉揉?!?/p>
沈政稍稍平復(fù)淡漠的神色,用盡力氣將他推開。
“你不用去上朝?”
尹央羽又將他重新拉回,修長的手指在他腰間上下按壓,竟真讓沈政感到幾分舒適。
“今日罷朝?!?/p>
他溫聲道:“我讓人熱了飯菜,你吃些果腹。睡個回籠覺?!?/p>
“我陪你?!?/p>
沈政錯愕地望向他:“你吃錯藥了?!?/p>
是他帶著數(shù)十萬人馬踏碎自己的家鄉(xiāng),是他在偏殿羞辱自己到拂曉,是他任由宮中侍衛(wèi)欺壓自己的丫頭。
如今卻又裝出一副關(guān)心他的樣子,究竟有什么意義?
“別裝模作樣了,尹央羽?!彼话雅拈_身邊人的手“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就想吐?!?/p>
君主的眼神逐漸暗淡,他沒回話,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歇,不斷揉按沈政酸軟的腰側(cè)。其輕柔的動作與他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判若兩人。
寢殿內(nèi)一時間沒有任何聲響,本來殿外梅花樹上的啼叫的早燕也噤了聲。沈政甚至聽到了屋檐下水珠墜地的清響。
年輕君主面無表情,冷肅威壓撲面而下,久久望著沈政略有破裂的面容,淡漠眸中終于泛起一點漣漪。
沈政腰側(cè)指節(jié)冰冷的大手倏地松開,身旁的君主背對他邊穿衣起身。
回望而來的眸中已然沒有了任何情感,他看上去和多年前進(jìn)貢宴上的身居高位舉目無親的冷漠帝王別無二致。
“沈政,晉國勢弱,君主昏庸,百姓民不聊生,卻又橫亙南北要塞,天下人都將晉國視作一塊肥肉,只不過唯孤敢打破劍拔弩張的形式?!?/p>
“兩軍對壘,從來都是血染沙場,孤太子時與你在容城一戰(zhàn)也險些丟了性命?!?/p>
容城是晉國的一座邊城,群山環(huán)伺,峰回路轉(zhuǎn),地勢險峻,諸峰被破關(guān)河環(huán)繞,滔滔而下,出城唯水路一條。
那一戰(zhàn)沈政的長槍刺入尹央羽左肩,橫貫而出,晉軍險勝,但卻也折損一萬兵馬。
昨日尹央羽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禁錮住他時,他清晰分明地見到那條永遠(yuǎn)鐫刻的丑陋疤痕,并在疤痕龐發(fā)狠咬出了血。
尹央羽在走出殿門前最后回頭望他一眼。
“你是被晉軍送來的,孤開出的條件從未涉及到你?!?/p>
“是他們心懷鬼胎?!?/p>
沈政縮在床的一條,難以回神。
他自然要恨尹央羽,折辱他于榻間;可他與家人分離,被費盡武功經(jīng)脈,看著國家亡于昏庸,這也要恨他嗎?
該恨誰呢?
他眸光轉(zhuǎn)向紅梅樹掛雪的枝頭,隨著門外人的腳步聲簌簌落下,和他在晉國皇宮看到的驀然重疊。
鳶柏推開門兩步并作一步奔向他,新?lián)Q的衣裙長,險些絆倒她。
沈政張開雙臂,接住跟塊石頭似的撞過來的她。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