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燈火通明,閉月羞花在不遠處守著,生怕安逸一個不高興,扔下新娘子自己跑出來。
屋內,紅燭搖曳,即墨離正在一層一層解著安逸的衣服。
“安逸,這幾日林元一直住在這里,你讓他搬進了我的紫竹苑是嗎?”
安逸此刻已經(jīng)聽不進去任何話,滿腦子都是被羞辱的恨意。
得不到回應的即墨離淡淡一笑,解開最后一件里衣,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膚。
“無所謂,只要你的床還是我一個人的就行?!?/p>
雪白的肌膚和鮮紅的喜服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刺激,即墨離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直到指尖摸到一抹濕潤,即墨離身子一僵,慢慢抬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安逸眼睛上的紅布已經(jīng)濕透了。
揭開紅布,一雙紅腫的眼睛出現(xiàn),即墨離慌張到了極點。
“為什么?為什么哭?”
安逸只是安靜地流著眼淚,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即墨離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明明他已經(jīng)逃了出來,明明已經(jīng)來到了安逸身邊,可為什么感覺離安逸越來越遠,怎么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到底為什么?
他雖然隱瞞了身份,但并未傷害他啊,這江山本就是屬于他的,他拿回來有何錯?他也保證會護他們一家無恙,他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讓步,為什么安逸會這樣?他不是最不喜這個身份帶給他的束縛了嗎?
“安逸,你告訴我,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你說的,你會永遠喜歡我的嗎?”
聽到即墨離哽咽的聲音,安逸動了動眼珠,即墨離的眼里滿是悲傷,可是他為什么傷心?被欺騙的是自己,受到傷害的也是自己,他有什么資格傷心。
外面不知道何時刮起了風,呼呼作響,即墨離躺在安逸身邊,緊緊抱著他。
多日來的疲憊讓他們沒有力氣再質問彼此,聽著蠟燭偶爾傳來噼啪聲,兩人就那么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門被敲響,閉月羞花的聲音傳進來。
“太子殿下,太子妃,該起了,快到進宮的時辰了?!?/p>
安逸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盯著床頂看了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
閉月羞花在門外等得著急,卻也沒敢推開房門,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里面還有太子妃。
即墨離在閉月羞花靠近房門時就醒了,他沒動,只是看著安逸,想看他怎么做。
是揭穿他的身份,讓人把他關起來,還是跟眾人撒謊,把他藏起來。
安逸腦袋清明過來,想要借口推掉今天的進宮奉茶??膳α税肷我矝]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音,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即墨離點了他的穴,到現(xiàn)在都沒給他解開。
即墨離也等得有些不耐煩,見安逸一動不動地躺著,撐起身子坐起。
剛才抱著安逸,看不到他的臉。這會兒看見安逸只有眼珠轉來轉去,恍然大悟,他忘了給安逸解穴了。
安逸快被氣死了,一個勁兒地瞪著即墨離。
等即墨離給他解穴后,他才沙啞著開口。
“去告訴父皇母后,我昨兒夜里受了涼,這會兒難受的緊,改日再帶太子妃進宮奉茶。”
閉月羞花一聽,臉上露出焦急之色,連忙兵分兩路,一個去向安澈稟報,一個去太醫(yī)院找章華。
即墨離等閉月羞花離開,難掩喜色,一把抱住安逸。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舍不得我?!?/p>
安逸直挺挺地躺了一夜,又餓又渴,身上哪兒哪兒都是酸疼的,這會兒被即墨離一抱,感覺骨頭都要碎了。
“放開我!”
即墨離以為安逸還要趕他走,更加用力抱著他。
“放開我!疼!”
安逸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即墨離臉上,他真的要被勒死了。
聽到安逸喊疼,即墨離才慌忙松開手,仔細查看安逸哪兒疼。
“哪兒疼?我看看?!?/p>
安逸動了動僵硬酸疼的四肢,疼得齜牙咧嘴,即墨離見狀,忙伸出手給他揉捏。
半晌,等最開始的那股酸疼緩解后,安逸才吐出一口氣,垂眸看著還在給他按腿的即墨離。
心里是說不清的復雜,當日在山洞,是他親口承認了身份,又說出那些無情的話,現(xiàn)在這樣,又是在做什么?
難道他還以為他們能有以后嗎?別的不說,光是他的身世,就注定了他們不能在一起。
想到這一點,安逸眼神冷了下來,一把推開即墨離,翻身下床,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系好。
“安逸,你……”
即墨離還沒說完,安逸就從地上撿起那張人皮面具,狠狠甩在了即墨離身上,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不想死就把那張臉遮住,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不想再去糾纏,但希望你看在我曾經(jīng)是真心實意待你的份兒上,把琪雅放了。我可以讓你安全離開京城?!?/p>
即墨離紅著眼睛,從床上下來,一把握住安逸的手腕。
“你想讓我離開,為什么?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我?就因為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世?你從作夜起就一直在說山洞的事,在山洞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聽著即墨離的質問,安逸覺察到了不對,昨晚怒火中燒,根本沒心思去細究對方所說的話?,F(xiàn)在清醒了,才發(fā)覺有些事好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簡單。
“你什么意思?你忘了?”
“我做什么了?”
安逸剛想把那天在山洞里發(fā)生的事說出來,閉月就敲響了房門。
“少主,我把章太醫(yī)請來了?!?/p>
顧不得再說什么,安逸催著即墨離戴好人皮面具,自己出去應付章華。
門一打開,閉月和章華都愣住了,隨后都低下頭,不敢抬起來。
安逸納悶地看著兩人,不知道他們搞什么名堂,但當務之急是把他們先支走。
“我們去廂房。”
安逸帶著他們去了隔壁的廂房,章華給安逸把了脈,還真受了涼,有些風寒。
“殿下,初春的天還是帶著些寒意,夜里還是要蓋好被子?!?/p>
章華說這話時,耳根子都紅了,畢竟昨日大婚,今日就著涼,他也只能猜到一種可能了。
安逸面色如常地點點頭,隨后讓閉月去送章華,順便帶些藥回來。
等兩人走后,安逸才準備叫人備水沐浴。轉身時看到房間里的銅鏡,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等看清鏡子里模樣,恨不得當場撞死。
衣服系得亂七八糟,脖子上還有點點紅痕,頭發(fā)更不用說,亂糟糟的頂在頭上。怪不得他們那個反應,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來人!備水!”
等安逸和即墨離收拾好,已經(jīng)到了晌午。即墨離已經(jīng)戴上了人皮面具,跟著安逸去吃飯。
一路上聽著宮人們叫著即墨離太子妃,安逸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老趙專門問了炎國留下的侍女,知道了琪雅的喜歡,讓廚子專門做了幾道炎國菜。
“太子妃,這是專門給您做的炎國菜肴,不知合不合您胃口?”
即墨離看著紅彤彤的菜,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安逸在一旁差點笑出來,當時在炎國,即墨離最討厭吃的就是這幾道辛辣的菜,現(xiàn)在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眼見安逸只顧著看笑話,根本沒有替他解圍的意思,即墨離只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雞肉送到嘴里,入口的一瞬間,舌尖就感受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即便這樣,即墨離面上還得笑著跟老趙道謝。
“我很喜歡,你有心了?!?/p>
老趙笑得見牙不見臉,他跟了安逸十年,算是看著他長大的,現(xiàn)在這東宮有了女主人,沒人能比他更高興了。
“太子妃愛吃就好,以后頓頓做給您吃。”
聽到這話,即墨離忍不住嗆咳一聲,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老趙,你去看看閉月羞花藥熬好了沒有?!?/p>
安逸怕這樣下去穿幫,連忙支開了老趙。
等老趙離開后,即墨離猛灌了兩大杯水,才堪堪止住舌尖上的刺痛。
“你要是早點兒把琪雅換回來,也不用遭這份兒罪?!?/p>
即墨離一頓,隨后笑了出來。
“安逸,你擔心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遭點兒罪我也心甘情愿?!?/p>
安逸惡寒,頂著琪雅的臉跟他這么說話,怎么聽都很別扭。
過了一會兒,閉月羞花端著藥走了進來,把藥放到了安逸手邊。
“少主,藥已經(jīng)不燙了,可以喝了?!?/p>
安逸嗯了一聲,直接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即墨離等著安逸拿蜜餞解苦,等了半天,也沒看見一顆蜜餞,不由得看向閉月羞花。
“沒有蜜餞嗎?”
閉月羞花被問的一愣,他們還真沒準備,從姑蘇回來后安逸喝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藥,也沒拿蜜餞解苦,他們也就沒有再備。
“要蜜餞做什么?”
安逸還以為即墨離要蜜餞,不解地問。
聽著安逸疑惑聲音,即墨離轉過頭,眼神略帶心疼地問。
“不苦嗎?”
他記得安逸最怕苦,每次吃藥要么把藥汁混在棗泥里,要不就會準備很多蜜餞解苦,怎么如今一碗苦藥汁下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安逸聞言,垂下眼眸,這個問題從即墨離嘴里問出來,多少有些諷刺。
# 祝大家元旦快樂呀?(???)?優(yōu)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