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宮門終是迎來了那期盼良久的喜事。平日里嚴(yán)肅靜穆的各宮,此刻也仿佛沾染上了幾分歡快的氣息,處處洋溢著壓抑不住的欣悅。
而在徵宮深處那間紅燭搖曳的屋內(nèi),裴思婧譴退了所有下人,她在婚服里套入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夜行衣,并藏了一把匕首在腰間。
旋即靜坐于房中塌上,耳聽著外間的喧囂,只待卓翼宸敬酒歸來。
夜色深沉、眾人微醺之際,便是他們伺機(jī)逃離的最佳時(shí)機(jī)。
沉重的腳步聲自徵宮大門處傳來,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打在她懸著的心上,那聲音由遠(yuǎn)及近,逐漸朝她的位置逼近。
卓翼宸的酒量如何,裴思婧不甚清楚。但今夜大事為先,聽此步伐……他該不會真的喝醉了吧?
她起身去開門相迎,只見他冷白色的肌膚上染了酡紅,黑眸上星光點(diǎn)點(diǎn),聲音似被酒意浸染,帶著些沙啞與低沉:“怎么出來了,新娘子可不能自己掀蓋頭的……”
裴思婧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此刻神態(tài)恍惚,眼神中還透著幾分渙散與茫然,這副模樣,擺明了就是已經(jīng)醉意上頭。
幸好,她為了以防萬一,提前讓人備了解酒湯。
“時(shí)候不早了,你快喝些解酒湯,我們還有大事要做?!?/p>
裴思婧攙扶著他到桌邊坐好,“一切都已準(zhǔn)備好了,等你清醒些,我們就行動(dòng)。”
他推開那解酒湯,反而端起了那由紅繩系著的兩杯合巹酒,雙眼迷離地對她說道:“先把這杯喝下,再解酒?!?/p>
裴思婧一時(shí)語塞,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皺著眉頭,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滿:“我看你是真的醉了……”
她接過酒杯,一口飲下。
他垂下眼眸,輕笑出聲,那笑意在眼底肆意蔓延,滿是得逞后的狡黠與愉悅。
“今夜之后,姐姐便是我的夫人了?!?/p>
裴思婧眸色倏緊,滿臉錯(cuò)愕地看著眼前神色忽變,雙眸逐漸清澈的男人,“阿遠(yuǎn)?”
“很意外嗎?姐姐竟真的沒認(rèn)出我來。”他輕佻眉尾,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成一個(gè)好看的弧度,“真叫阿遠(yuǎn)……很是失望呢~”
替身新郎……
裴思婧萬萬沒想到他竟真的能做出如此癲狂的舉動(dòng),“你為何會穿著喜服?小卓呢,你把他怎么了?”
“姐姐慌什么?他不過是換了個(gè)地方休息而已。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提他做甚,好生晦氣……”
說著,他突然起身將她攔腰抱起,滿臉壞笑地對她說道,“姐姐方才不是很著急嗎?既然都準(zhǔn)備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裴思婧忽地感到頭昏眼沉,“你……下藥了?”
“姐姐不勝酒力,怎可冤枉阿遠(yuǎn)?”
裴思婧悄悄摸到腰間的匕首,猶豫了一下,還是拔了出來,抵在宮遠(yuǎn)徵胸口的位置,“放我下來!”
宮遠(yuǎn)徵腳步頓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胸前的匕首,兀地一笑,“姐姐想動(dòng)手便動(dòng)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的。”
他蟄伏半月之久,故作已然淡化與她之間的情愫,為的便是這一刻春宵與夫妻名分。
縱是死,他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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