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下了早朝,璇璣陪著劉嬋玥在太液池散步,璇璣說道:“陛下,今天早晨永巷來報,余太妃昨夜失足落水,被打撈上來已經(jīng)沒氣了?!?/p>
“冤孽....”
“此事已經(jīng)通知了鎮(zhèn)國將軍府,他們也說,會讓人來收尸?!?/p>
“孤雖說把她們的尸體丟到亂葬崗——可畢竟鎮(zhèn)國將軍是肱股之臣,孤如此對待他的女兒,總是惹得朝中非議。就讓他們把她帶回去好生安葬吧,若六道真的有輪回,余氏來生必將遭受報應(yīng)?!?/p>
“嗯。”
不遠(yuǎn)處,有女孩子的嬉笑傳來:“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你們誰去接住它啊,都到二十九了!”
劉嬋玥說道:“這是.....灼灼的聲音?”
“陛下想不想去看看?”劉嬋玥點頭,璇璣立刻和她循聲走了過去。
櫻花樹下,灼灼正在和宮女們踢毽子,只是灼灼下腳有些猛了,毽子飛了出去。灼灼立刻飛奔去撿,雙臂展開著,如同一只彩色的蝴蝶。
劉嬋玥和璇璣都不禁笑了起來?!氨菹滦〉臅r候,是不是也這樣愛玩耍呢?”
“孤小的時候可沒有她這么鬧騰。”
那毽子忽然落到一個腳踩軍靴的男人面前,灼灼追上去的時候愣了愣,隨后好像整個人被凍住一般,僵在原地。余行之:“......”毽子落在余行之的面前,他一臉肅穆,讓人見到便覺得不寒而栗。
灼灼嚇得四處張望,隨后看到了劉嬋玥,便向劉嬋玥跑來。她知道只有劉嬋玥能保護她,便什么形象都不顧地躲在劉嬋玥的身后。
劉嬋玥疑惑地看向余行之,卻見他彎下腰,手輕輕地?fù)炱鸹ɡ锖诘碾ψ樱彶阶叩剿齻兊拿媲?。他腳下那沉重的軍靴,每走一步都發(fā)出沉悶的聲音,仿佛大地都跟著發(fā)出怒吼聲。
余行之走到劉嬋玥的面前,隨后蒼老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將毽子遞給她?!岸嘀x將軍.....”
未曾等劉嬋玥開口詢問,一個輕飄飄的女子聲音忽然傳來,一個女子風(fēng)花拂柳地走到她們的面前,丹鳳美目看著余行之。“將軍走得快了些,讓妾身好一頓趕。”女子向劉嬋玥行禮:“妾身榮妙卿,參見陛下?!?/p>
“你是榮恒的姑姑?”
榮妙卿微微一笑:“陛下竟然還能記得妾身,妾身感動至極?!?/p>
榮妙卿不僅是榮恒的姑姑,還是鳳棲國惠王生前的正妻。當(dāng)年劉嬋玥登基之后,梁王勸說惠王造反,惠王不應(yīng),梁王便直接派人殺了惠王。面前的榮妙卿成了未亡人,和劉嬋玥也脫不了干系。
余行之說道:“臣奉旨去領(lǐng)取罪女的尸身,先告退。”余行之說話干凈利落,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劉嬋玥則是憂心忡忡地盯著他的背影。榮妙卿說道:“這世上的父母,哪有不愛子女的。”
劉嬋玥嗤笑:“若是真的愛,怎么不知道教導(dǎo)好他們的子女呢?一味縱容溺愛,最后讓她做出滔天的惡事來.....”
榮妙卿無奈地笑了笑:“妾身此番前來是為了探望侄兒,和鎮(zhèn)國將軍在太液池相見,聊了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鎮(zhèn)國將軍年事已高的緣故,他的身體,看上去沒有從前那般健朗了。”
劉嬋玥了解,這是因為幻煙散的緣故。“惠王妃還不知道嗎?攝政王染病,還不宜見人?!?/p>
榮妙卿沉默了一會兒?!版泶舜吻皝硎菫榱私o恒兒傳遞一件要事......他的母親,英國公夫人阮箏,已經(jīng)于昨夜病故了?!?/p>
“.....!”
“恒兒喪母一事,他不能不知道。還望陛下看在榮夫人生前和梅妃有些交情的份上,讓妾身見恒兒一面吧?!?/p>
劉嬋玥見過榮恒的母親,那一年,她和榮恒被父皇賜婚,榮夫人前來宮中謝恩。她看到她,還招呼劉嬋玥過來,拉著劉嬋玥的手說道:“恒兒性子是有些倔,但是對陛下和公主,都是十分忠心的。知子莫若母,恒兒是喜歡公主殿下的?!?/p>
榮夫人拉著劉嬋玥的手說話的那一幕仿佛還在昨天??墒且晦D(zhuǎn)眼,她都已經(jīng)病故了,而劉嬋玥自從她謝恩之后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劉嬋玥說道:“攝政王的病比較嚴(yán)重,若是王妃此時將這件事告訴他,恐怕會加重他的病情。不如王妃先回去,等攝政王身子好了,便由孤去告訴他?!?/p>
“這.....那,那妾身便謝過陛下了?!?/p>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