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張主任得知自己兒子霸凌別人他該會有多難過,會有多么悲傷無助呢。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當時幫助我一步步反抗,也只是不想給自己兒子留下把柄嗎。
大學期末考試總來得早,在那個即將步入大三的夏天,我拖著行李搭上前往星州市最早的一般列車。
張主任,我想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
日思夜想間,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只是那位,伴隨著夏風,握住我的手腕極力向班主任維護我的情形。
只可惜出師不利,回來時那人正在學校忙碌,保安自然是不讓我進去的。于是我拖著行李箱先一步回了家。
外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報紙。
“外婆,我回來啦!”
門未開,聲已到。
小老太太又蒼老許多,看著面前那人,我不禁紅了眼眶。
“卿兒回來啦!在外有沒有受委屈???錢還夠嗎?”
“放心吧外婆”
算著時間,我在清晨六點到達學校對面那個早餐店。
時隔兩年,再次見到那人身影是在校門口,那身影仍是瘦削。
一瞬間,委屈思念哀傷以及滿腔感慨一同襲來。
我試探性走上前去,未過馬路便和那人對上視線。
心臟猛烈跳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他的注視下走過去的,但一定是以最好的姿態(tài)。
在他面前站定。
他向我張開懷抱的那一刻,夏意正濃。
我投入那個溫暖的懷抱,悶在他的肩膀上,再一次眼眶發(fā)酸。
鼻腔間滿是洗衣液好聞的馨香,是幸福的感覺。
“張主任,我好想你啊”
我再一次抵達主任室,不同的是,我再也不是那個背著書包低頭扣手的小女孩了。
我坐在張主任對面,望著那人左肩上灰色布料深色那一塊,不好意思笑了笑。
“翊卿,未來想去哪里就業(yè)?”
“肯定是回星州吧,說不定還在三中了呢”
我望著那人,曾經(jīng)令人發(fā)怵的嚴肅也一掃而空,只是眉間的疲憊令我心疼。
見那人努力思考話題,我再一次開了口
“張科,是您...”
“是我兒子”
再一次,夏風拂起淺綠色窗簾,透進日光。
“那您當時幫助我...”
“和我兒子沒有關系”
我看著那人極力辯解的模樣,臉上發(fā)燙。
一切顧慮在這一刻打消,可又瞥見提及兒子時張主任臉上明晃晃的哀痛。
“張科...欺負同學可能單純壓力太大了?!?/p>
“不是,不是這孩子就我教育的問題?!?/p>
我突然后悔談及張科這一話題,看著張主任滿面悲慨,我還是心疼。
“我和前妻已經(jīng)商量好了,等張科高考完就送出國和她一起生活。”
原來張主任已經(jīng)離婚了嗎。
這也不怪我不知,高中時大家甚至連張主任有兒子都不知道,只是貼吧上討論張主任已經(jīng)結(jié)婚的話題有些熱度。
“離高考也不久了吧?今年什么時候?”
“下下周。”
“那我回來還真是趕上了”
我借機打趣,卻總也提不起那人情緒。
從我見他那一刻,他明顯情緒不對。
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