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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運晨在第四次看到那個身影時,終于確認這不是錯覺。
連續(xù)三天,事務所樓下的咖啡店靠窗座位總坐著個女孩。她每次都會點不同飲品,但永遠帶著相同的法律文件袋,淺粉色,邊緣已經起了毛邊。
·NPC·“冰美式加雙份奶蓋,多冰少糖?”
不知是近日她第幾次在店內點單,店員已經能熟練地報出她的口味。
·洮汝汝·“今天換成熱拿鐵吧?!?/p>
洮汝汝咬著吸管含糊地說,眼睛仍盯著對面大廈某層的燈光。玻璃幕墻反射著夕陽,將她的倒影與遠處CBD的輪廓重疊在一起。
她今天穿了件奶白色針織衫,發(fā)尾卷曲的栗色長發(fā)用珍珠發(fā)夾隨意別著,像只誤入的垂耳兔。發(fā)梢隨著低頭動作掃過紙杯邊緣,在玻璃上投下毛茸茸的光暈。
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哥哥的第八條消息跳出來。
【見到何律了嗎?他剛發(fā)消息問家屬什么時候到。】
洮汝汝的指尖在屏幕上懸停許久,最終只回復了個賣萌的表情包,她不是故意拖延……好吧,或許有一點。
但任誰突然要見個素未謀面的"叔叔",對方還是處理哥嫂離婚案的律師,都會緊張的吧?
尤其當這個稱呼源自外婆口中"好友的侄女的三姨的兒子"這種堪比俄羅斯套娃的親戚關系時。
·NPC·“小姐,您的拿鐵。”
店員推來繪有拉花的杯子,花瓣邊緣的奶泡正在緩慢塌陷。洮汝汝突然想起今早母親的話,小何律師在你周歲宴還抱過你呢。
與此同時,何運晨也同樣收到洮母發(fā)來的消息,他指尖無意識敲打著辦公桌。這已經是第二次拜托他,多幫忙指導這小家伙的畢業(yè)論文。
視線再次轉移到對面咖啡店,女孩正仰頭數著樓層,鼻尖皺起的弧度讓他想起律所前臺新養(yǎng)的那只布偶貓。
十分鐘后,此刻這個“可疑分子”正拘謹地坐在視頻會議桌前。手中緊攥著文件袋,視線略有些飄忽不定,但莫名顯得乖巧。
“…”
他很嚇人嗎,為什么會提出視頻會議的方式,明明僅隔一面墻。
望著漆黑一片的屏幕,洮汝汝好奇湊近,平板上放大的臉龐像突然闖入鏡頭的特寫。圓潤的杏眼,鼻尖若隱若現的小痣,隨呼吸輕顫的睫毛在暖光里鍍了層金邊。
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像極了好奇的小動物,直到聽見對面?zhèn)鱽硪宦晭撞豢陕劦妮p笑,下一秒,漆黑畫面中傳來清洌的男聲,帶著恰到好處的顆粒感。
·何運晨·“抱歉,我這邊攝像頭有點故障。”
·何運晨·“可以聽清嗎?”
洮汝汝手一抖,熱拿鐵在文件袋上洇開淺褐色的痕跡。
這聲音…也不像她想象中四十歲老大叔的形象啊。猶豫片刻,她正視著面前的屏幕,坐得更乖了些,小心翼翼開口。
·洮汝汝·“叔…叔叔好?!?/p>
“…”
屏幕那端沉默了五秒,洮汝汝依然直勾勾盯著屏幕。
·何運晨·“我的聲音很顯老嗎?”
背景音里有鋼筆輕叩桌面的聲響,似和他的反問同樣疑惑。
洮汝汝耳尖瞬間燒了起來,她無意識用指尖繞著發(fā)尾打轉,這是她理虧時的小動作,此刻倒是不太敢直視屏幕了。
接下來的四十七分鐘里,洮汝汝經歷了從“正襟危坐”到托腮發(fā)呆再到眼皮打架的全過程。何運晨的聲音有種奇特的催眠效果,明明在講枯燥的案件,卻像在念什么睡前故事。
她迷迷糊糊看見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剛想點擊查看,卻被何運晨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何運晨·“犯困還開小差,不怕我找你媽媽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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