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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困還開小差,不怕我找你媽媽告狀?”
洮汝汝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被何運晨那句話釘在原地。
·洮汝汝·“…別啊叔叔。”
她的聲音軟了幾分,帶著點迷糊的鼻音。后頸細小的絨毛在空調風機輕輕顫動,心虛般撓了下微紅的臉龐,指節(jié)泛著淡淡的粉。
屏幕那端忽然傳來鋼筆輕輕擱下的聲音,像是某種無聲威脅。洮汝汝猛地坐直,條件反射般地把手機反扣在桌面,屏幕還亮著洮母剛發(fā)的消息:
【李總兒子下周末回國。】
她暑假的旅行計劃可經(jīng)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上次媽媽因為她偷偷跑去音樂節(jié),直接凍結了她的信用卡,還揚言要給她安排“正經(jīng)社交活動”。
一想到那些西裝革履、張口閉口“市場估值”的相親對象,她就忍不住皺起鼻子。
·何運晨·“你媽媽還托我指導你的畢業(yè)論文,所以,不要提前發(fā)蔫。”
話落,洮汝汝上一秒還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疊放在桌面上,像只被拎住后頸的貓,下一秒便真的泄氣。
·洮汝汝·“我就知道……又找人監(jiān)督?!?/p>
她聲音悶悶的,下巴抵在交疊的手背上,睫毛垂下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何運晨看著屏幕上那張驟然蔫下去的臉,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
·何運晨·“嗯…法律社會學方向的選題,你媽媽說你卡在案例分析部分。”
翻閱紙張的沙沙聲傳入耳中,洮汝汝無聲地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論文要寫什么,但那些枯燥的法條和判例看得她頭昏腦漲,遠不如刷短視頻來得快樂。
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滑到她指尖,洮汝汝無意識用沾濕的指尖在桌面畫圈。何運晨注意到她畫的是個哭臉,水痕很快蒸發(fā)在空調風里。
洮汝汝甚至感覺并不算陌生的困意都快要襲來,粉唇無意識地嘟起,整個人像只泄了氣的垂耳兔,慢吞吞趴回桌上,發(fā)絲緩緩垂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
·何運晨·“這么不想聽我講話?”
何運晨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調侃,鋼筆在指間輕輕轉了一圈。洮汝汝抬眼,正對上漆黑的屏幕,明明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莫名覺得他在笑。
·洮汝汝·“不是……”
她小聲嘟囔,有意無意地抬頭,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調亮了屏幕。
微光里能看見男人線條明晰的下頜,以及解開一顆扣子的襯衫領口,和想象中梳油頭的中年律師截然不同。
猶豫幾秒,還是忍不住試探。
洮汝汝忽然湊近屏幕,暖光燈下,她眼睛亮晶晶的,染上幾分狡黠。何運晨挑眉。這個距離能清晰看見她瞳孔邊緣的琥珀色光暈。
·洮汝汝·“叔叔,你和我媽媽關系很好對不對?”
何運晨停頓了幾秒才回答她,忽然想起曾經(jīng)洮母所和他講的,洮汝汝這小家伙不經(jīng)管,平日里鬼點子多的很。
·何運晨·“還行?!?/p>
·洮汝汝·“那你能不能幫我跟她說說,別給我安排相親了?!?/p>
洮汝汝的指尖繞著拿鐵杯口的拉花打轉,眼神里滿是期待,目光緊緊鎖住屏幕另一端。笑意如漣漪般從她的眼角蕩開,漸漸爬上眉梢。
何運晨瞧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想要逗她一番。
·何運晨·“不能?!?/p>
果不其然。洮汝汝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在他意料之中的猛然直起身子,牛奶泡沫沾在她唇角都忘了擦,語氣急切,
·洮汝汝·“為什么,叔叔你還真想告狀?”
·何運晨·“因為你媽媽也總給我安排相親?!?/p>
“…”
洮汝汝噎住,一時語塞。片刻后她歪著腦袋,再次開口小心翼翼詢問,
·洮汝汝·“叔叔你今年……高壽?”
鋼筆終于掉在了地上。何運晨彎腰去撿時,聽見自己三十年來第一次為年齡辯解。
·何運晨·“比你大八歲而已?!?/p>
沉默在會議室里蔓延,洮汝汝正用虎牙磨著下唇,隨后心虛的笑了下,她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大概、確實……誤會了什么。
空氣短暫地凝固了幾秒。
何運晨看著她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終于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何運晨·“有關論文的一些資料發(fā)你郵箱了,重點部分做了批注?!?/p>
他迅速切換回專業(yè)模式,到最后聲音又止不住的放緩,像在哄一個不情不愿的小孩。
·何運晨·“比我講的有趣得多,看的時候別犯困?!?/p>
何運晨利落有序的收拾著文件夾,關掉視頻會議前,他還是沒忍住,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像是故意般,又有些無奈,留下最后一句。
“還有,更別見人就叫叔叔。”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洮汝汝的手機震了一下。母親的消息和何運晨的郵件同時彈出:
【小何說你論文寫得不錯,周末請他來家里吃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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