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隴國,廣蓮城是人人皆是的世交,似陳年美酒般,愈發(fā)醇厚,經(jīng)濟交往頻繁,在藏污納垢的時代,兩國的友誼就如淤泥中綻放的白蓮不染。
奈何老天不如人意,再親密的國都都難逃戰(zhàn)爭的沖動。武隴國與齊倉國之間的戰(zhàn)爭壟斷了廣蓮國與其他國都的交往,廣蓮城再三警告,武隴國三番五次的找借口,此行為成功惹怒了廣蓮城,廣蓮城向武隴國東部派去了軍隊,身在東部的左將軍司瑜擔(dān)當(dāng)起對抗敵軍的重任。
武隴國與齊倉國之間打的不可開交,兵力所剩不多。廣蓮城來勢洶洶,連籌集兵力的時間都沒有,三十萬人軍隊對抗十萬人,武隴國東部戰(zhàn)敗,左將軍司瑜被俘,其他官員被關(guān)在當(dāng)?shù)?,唯獨左將軍被帶回來了廣蓮城。
司瑜坐在地上,手被冰冷的鐵鎖扣著,衣服破爛不堪,泥沙與血液交融黏在傷口處,偶爾兩滴血順著指尖低落,臉色白的不似活人,卻不曾低頭。
慢慢的外面有了動靜,腳步聲逐步逼近,每一步都踩在了司瑜的防線上,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開門。”低沉的男聲闖入耳道,隨后便是鎖被打開的聲音。
平度好情緒,緩緩張開眼凝視廣蓮國的國君—崔聽寒。
“好久不見啊,司將軍?!贝蘼牶痈吲R下的審視他。
“…司將,見過殿下。”崔聽寒曾親自來過武隴國與武隴國國君司良商量國事,司瑜與崔聽寒僅僅是一面之交。
“還記得上次見面,司將軍可是英姿煥發(fā),殺敵無數(shù),重情重義,如今怎么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贝蘼牶焓痔羝鹚哪槪讣饽ㄈニ樕系幕覊m,嘴角含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司將,不敢當(dāng)。”司瑜把臉側(cè)到一旁。他并不了解崔聽寒,傳聞崔聽寒流著暴君的血,手段殘忍,擁有兩副面孔?,F(xiàn)在他半只腳踏入鬼門關(guān)。
“哈…有什么話寡人就直說了,司將軍愿意和我做筆交易?”
手不由的攥緊衣角,眉頭微皺“殿下若想讓司將叛國,還請殿下恕司將無能為力?!?/p>
“口氣不小啊?!?/p>
“我給你自由出入宮的權(quán)利,你做我的侍衛(wèi)如何?”嫌手里沒個東西又挑起司瑜的秀發(fā)把玩,直到指尖染上血跡才舍得放開。
“殿下這是何意?”他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字面意思,愿不愿意由你,寡人不會強迫你,但我奉勸司將軍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是在牢房里坐吃等死,還是為我效力?!闭f話的同時也一邊向外走,“寡人給你一夜的時間,但愿明日我可以得到一個準確的回復(fù)。”說完便便離開了牢房,門被再次被鎖上,留下迷茫的司瑜。
崔聽寒回到安寧殿,推開門一名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棕色的長發(fā)用紅繩綁起,身裹紅衣,左手撐著下巴,右手玩弄著茶杯看見崔聽寒回來了道:“皇兄,你可算回來了。”
崔聽寒沒有看他,只是默默的把門關(guān):“…怎么來了。”
“聽說你進攻武隴國了…”崔賢固執(zhí)盯著他的眼睛希望得到回復(fù)。
“武隴國壞了規(guī)矩,就應(yīng)該被教訓(xùn),才能長記性?!闭Z氣已經(jīng)冷的到,二十年的世交情感如浮云揮之即去。
“皇兄,司伯伯會很惱火的,武隴國本來就被齊倉國打的筋疲力竭,你突然去插一腳…”
“我做事!什么時候需要你指手畫腳了。”寒意刺骨,精準的刺進穴位,讓崔賢動彈不得,比起兄弟更像是國君對文臣。
“還請殿下贖罪?!彼_始變得畢恭畢敬,國君發(fā)怒,死無余地,無論情誼。
崔聽寒沒有過多的追究,徑直走到床邊:“我累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你不要干涉?!?/p>
“…是?!焙懿桓市?,“殿下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p>
“說?!蔽⑷醯南灎T光在眼前搖晃,對崔聽寒來說太刺眼了,用衣袖遮住眼睛。
“武隴國左將軍司瑜為什么會被帶回廣蓮城?”
氣氛呆滯了一會,崔聽寒噗嗤笑出聲來,用調(diào)侃的語氣:“因為他生的一張討人喜歡的臉?!?/p>
嘴上說著不強迫,實際上每個字眼都在預(yù)示著“你沒得選”,只有出了地牢才有生的希望。為國君效力所要的是忠誠,崔聽寒遲早有一天會向他索要武隴國的情報,到那個時候他應(yīng)該怎么辦?順從了崔聽寒背叛了國都的他又該怎么辦?
四下無人,他不在有將軍般正氣盎然,蜷縮在角落頭埋在兩臂間,畢竟他也是脆弱的人啊。
“你必須擔(dān)起責(zé)任…”
“司將軍!救救我們…”
“我的瑜兒…就當(dāng)為了娘親…”
夢中的畫面很錯亂,什么聲音都有,父皇的指責(zé),百姓的信任,娘親的道德綁架。他是人們眼里無所不能的左將軍,對他的期望通通化作荊棘束縛著他,尖刺會看準時機刺入血肉。
夢醒了。他緩緩抬起頭,床上坐著人,與周圍發(fā)霉的地板,黝黑的稻草格格不入。來不及回味夢,板直了身子:“殿下…”
“嗯。”指尖撥弄著卷軸,“考慮的怎么樣?”
“……”
“不說話是不愿嗎?”翻卷軸的手在空中停住,司瑜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他知道崔聽寒在看他。
“不是…我答應(yīng)你。”
“成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