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站在那面古舊的銅鏡前,指尖輕輕撫過鏡中自己的面容。狐族服飾的輕紗從她肩頭滑落,每一寸的觸感都似在提醒她,如今身處的是與仙山截然不同的世界。她不明白,為何常媚會將自己錯認成容茵。在異域之城時,容先亦是如此,這容茵究竟是何方人物,竟與自己長相分毫不差?
她換上狐族服飾,原本一身的仙氣瞬間被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嫵媚之態(tài)。長發(fā)如墨,垂落在纖細的腰間,發(fā)尾自然微卷,像是沾染了狐族與生俱來的風(fēng)情。眼角的落雪花紋,被巧妙妝綴成赤紅色,這一照鏡子,舒城自己都愣住了,鏡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常媚口中的容茵。
“阿茵!”常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驚喜與急切。她踏入房間,看到舒城的那一刻,眼中的疑慮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篤定,“我就知道,你就是阿茵。”
舒城下意識地喚了聲:“山主。”常媚聽到這稱呼,身形猛地一僵,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我們何時變得這般疏離了?像往常一樣,叫我阿嫵。自從你和玲瓏走后,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
舒城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量。她記得,常媚當年和自己一樣,被容先和玲瓏帶在身邊,可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常媚回到狐族,還成了山主?
“阿茵,這靜幽山重建后,你還沒逛過吧?我?guī)闳プ咦摺!背C恼f著,臉上洋溢起笑容,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對往昔的懷念,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時光。起初看到舒城時,她心里還有些懷疑,可當看到舒城換上狐族的衣服,那熟悉的模樣,讓她徹底信了,眼前之人,就是容茵。
“阿嫵……我有事想問你?!笔娉巧焓掷〕C牡囊滦洌凵裰型钢唤z急切。常媚輕輕一笑,溫柔地說:“你問吧,我們之間,能有什么秘密呢?”在常媚心中,除了玲瓏,最親近的人便是容茵。她知道,容茵雖是昆侖之人,卻不過是被昆侖拋棄的棄子。昆侖的冷血無情,將一個柔若無骨的少女丟進萬古冰窟,那簡直就是殺人之舉。
“當年玲瓏腹中的孩子,你可再見過?”舒城問道。常媚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沒有料到舒城會突然問起此事,“怎么突然這么問?那孩子生下來不久,便隨玲瓏去了。”
舒城緊緊盯著常媚的眼睛,她能感覺到常媚在隱瞞?!翱赡莻€慕九,身上有我阿兄和玲瓏的影子,他當真不是那個孩子?”常媚苦笑著搖頭,“他當然不是,他只是我在族中領(lǐng)養(yǎng)的一個普通孩子?!?/p>
常媚心中清楚,她不能告訴舒城真相。如果舒城知道慕九就是玲瓏的孩子,以舒城的性子,定會像自己一樣,拼盡全力去保護慕九,彌補他缺失的一切??扇缃竦木謩莶ㄗH云詭,各方勢力暗流涌動,慕九的身份一旦暴露,必將引來無數(shù)麻煩。
常媚帶著舒城漫步在靜幽山中,山間的景色如詩如畫,狐族的建筑錯落有致,與自然融為一體。一路上,常媚不停地說著這些年靜幽山的變化,可舒城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腦海中全是慕九的影子,以及常媚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阿嫵,你若有難處,一定要告訴我?!笔娉峭O履_步,認真地看著常媚。常媚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能有什么難處,你別多想了?!笨伤难凵駞s不自覺地閃躲,不敢直視舒城的目光。
夜晚,舒城躺在狐族的臥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望著窗外的月光,思緒飄回到了自己的仙山。在那片仙風(fēng)道骨的天地里,從沒有這般復(fù)雜的糾葛。她起身,披上一件外衣,決定去探尋一下這靜幽山中是否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