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又是誰?
聶宗主摸著下巴,費力思索了片刻,確定自己的腦海中并沒有與此人相關(guān)的記憶。
見父親面露疑惑之色,聶明玦輕聲解釋,“姑姑說了,師傅是個刀癡,除了練刀,平日里只知找人打架,再沒了旁的心思,聶家人在這一點上與他很像,所以姑姑才會將霸刀贈予聶家,并代師傅收了我做徒弟?!?/p>
聶望安默然了片刻,不得不承認(rèn),翁宗主透過表象,看清了聶家的本質(zhì),聶家的每一任家主不論先前的性子如何,到最后都會變成大差不差的模樣。
至于原因,自是與強者對戰(zhàn)能消解胸中的那股燥郁之氣。
聶明玦停頓一瞬,將聲音壓得更低,“還有,姑姑說,霸刀其實是師傅所創(chuàng),贈予聶家的是她改動過的。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喚姑姑的弟弟一聲師傅?!?/p>
聶望安微微一怔,霸刀是翁宗主弟弟所創(chuàng)之刀法?翁宗主才不過十五歲,她弟弟豈不是更年輕?
思及此,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時生出一個滑稽的念頭。
宗主果真是修真界的人嗎?結(jié)合她所說,其弟笛飛聲與她所距甚遠,很難相見……難道翁總宗主是那天外之人?修仙,修仙,或許果真有修成仙的?
雖說聶望安是在胡思亂想,但不得不說,他巧合的聯(lián)想到了一部分的真相,只不過他現(xiàn)在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難以置信。
他又想,這世上能出翁宗主這樣一個不世出的天才,難道就不能出第二個嗎?
思緒再多,面上不顯分毫,他欣慰的贊道,“藍家如此推崇望城山的宗學(xué),不是沒有道理的,明玦,聶家往后會變成什么樣,全系于你身?!?/p>
聶明玦乖巧的點點頭,“明玦必不會讓父親失望。”
而此時此刻,金宗主正對金光善耳提面命,“瞧瞧人家聶明玦,這輩子都不用愁了。成婚之后你要抓點緊,早日生個孩子,好好教導(dǎo),讓他合了翁宗主的意,別到最后連口湯都喝不上!”
金光善托著下巴,百無聊賴道,“父親,您也不看看您兒子是個什么貨色,您覺得翁宗主能瞧得上我生下的孩子?”
金宗主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這個暫且放放,你可馬上就要成親了,收收那風(fēng)流的性子,別總?cè)フ夷愕哪切┘t顏知己,翁宗主是女子,想必最瞧不上你這種作態(tài)?!?/p>
阿善的新夫人與虞三姑娘是金蘭之交,而虞三姑娘與翁宗主又是莫逆之交,若日后阿善搞出什么私生子的事,被他夫人知曉,向虞三姑娘大吐苦水,致使其請來翁宗主抽他,看他怎么辦。
他話就放在這兒了,只要抽不死,他這個做父親可不會管。
金光善撇嘴,“我這不都是和您學(xué)的嗎?您什么時候變,我什么時候變?!?/p>
金宗主一噎,心梗,他這小冤家的嘴皮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利索了?
他的對面,藍啟仁對著身旁長案邊坐著的人說,“翁宗主,再過半月,兄長與嫂夫人便要去往望城山小住半載,往后要叨擾翁宗主了?!?/p>
玉清笑道,“啟仁君客氣了,青蘅君來我望城山是為任宗學(xué)夫子而來,且青雀本就已經(jīng)加入了宗門,何來的叨擾,望城山必不會怠慢了啟仁君的兄嫂。”
“翁宗主的話我自不會懷疑,”啟仁君猶豫片刻道,“阿渙剛出生一月,便要隨著兄長與嫂夫人離家,兄長與嫂夫人畢竟是第一次照顧孩子,若看顧不過來,還請翁宗主及時傳信給我,我好將阿渙接回藍家照顧。”
玉清不免啞然,藍啟仁年紀(jì)輕輕,尚未成家,便操起了爹媽的心,還真是不容易。
她頷首笑道,“啟仁君且放心。”
溫若寒瞧著熱鬧的廳堂,心中更覺不悅,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大多時候,受到修士們的追捧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行差踏錯,或有誤會產(chǎn)生,那些吹捧立馬就會變成刀劍,將人刺得遍體鱗傷。
如今修真界的修士們對翁執(zhí)安和望城山趨之若鶩,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諸位賞臉,來云夢江氏見證小兒與虞少宗主的大喜之事,江某謝過?!?/p>
“虞某亦在此謝過諸位賞臉前來見證小女與江少宗主之大喜。”
兩句話并著兩聲大笑傳入廳堂,江氏夫婦與虞氏夫婦幾乎同時踏過門檻,喜氣盈盈的沖著廳堂內(nèi)的來客們拱手施禮。
客人們在此紛紛起身回禮,隨著四人的入內(nèi),‘恭喜’之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行至最前方的幾個席位中間,兩對夫婦沖著席位之上的人行禮。
江宗主道,“多謝諸位賞臉?!?/p>
玉清笑道,“江宗主客氣了,恭喜云夢江氏與眉山虞氏喜結(jié)連理。”
虞宗主與江宗主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藍啟仁笑問,“黃昏將至,可是江少宗主已將虞少宗主迎了來?”
“約莫還需半炷香的時間,他們便能入蓮花塢,讓諸位久等了。”
說著,江氏夫婦已落座于首席左側(cè)的位置,虞宗主亦落座于首席右側(cè)的位置。
與此同時,身著紫色族服的江氏子弟魚貫而入,禮數(shù)周全的將珍饈美酒穩(wěn)穩(wěn)放在每張長案上,隨后大半的人退了出去,剩余的人立在兩側(cè)的幾根承重柱左右,以便隨時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意外事件。
一切完成,未過多時,廳堂外便有人高聲唱道,“新人至!”
話落,一身紅衣的虞紫鳶與江楓眠步履一致的踏入廳堂,廳堂內(nèi)瞬時安靜了下來。
虞紫鳶以扇掩面,看不清面容,江楓眠向來自矜溫雅的面容,也被紅色掩映出了喜悅的神色。
這時藏色已從側(cè)門入內(nèi),并坐在了玉清身旁,瞧著停在眼前的兩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有戚戚道,“成親可真是一件累人的事兒,好在我與長澤不是仙門世家之人,且家都在望城山,省去了這些個麻煩。”
玉清挑了挑眉,調(diào)侃道,“藏色姐姐這是想成親了?”
藏色神情微頓,嗔怪似的斜睨了玉清一眼,“偏你最聰明?!?/p>
兩人說話時,禮生已經(jīng)說了一番吉祥話,并開始為虞紫鳶與江楓眠二人主持拜堂禮。
禮成之時,眾人再度喜氣洋洋的道起了‘恭喜’,江楓眠一一回應(yīng)。
兩人被簇?fù)碇チ诵路?,未過多時,行完合巹之禮的兩人同時出現(xiàn)在廳堂內(nèi)。
常理而言,都是新郎接待來客,新娘在房中等著新郎在宴散之后歸去,倒是極少有新郎、新娘一同出來待客的。
但想想虞紫鳶虞氏少宗主的身份,以及她新得的‘紫蜘蛛’的名號,似乎又很合理。
藏色贊道,“我就知道紫鳶不是循規(guī)蹈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