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范閑身形的時候,林相到底為官多年,臉色平靜。
甚至還能坦然開口:“太子被誤抓了。”
“他說要見我們?!?/p>
范閑挑挑眉,跟上他的步伐,聽著太子好一通拉攏性質(zhì)的發(fā)言,感覺有點不對勁。
可沒等他細想,門外已經(jīng)是滿地尸首,隨著謝必安的出現(xiàn),太子的拉攏計劃宣告失敗。
夜晚,范府。
范閑看著他娘留下的箱子,暗自思忖。
“太平別院沒找到鑰匙。”范閑對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五竹叫了聲叔。
“那就在宮里的老太太那里?!蔽逯竦?。
兩人聊著怎么進宮,去拿鑰匙,不知怎么話題就轉(zhuǎn)了個彎。
“叔,我喜歡的女子可能是陛下的妃子。”
范閑不傻,能讓林婉兒諱莫如深,還隨同出行神廟的身份不低。
可陛下沒有女兒。
……拋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他在京都鬧了好大一場,那人不可能不知道,哪怕是為了確認也不可能一面都不見他。
除非,她沒辦法那么輕易見他一面。
再者,她的處境可能沒他想的那么好,自由度不高。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會再見你一面?”五竹朝他側(cè)首。
“她一定會再見我一面的?!狈堕e語氣篤定。
為了同她見這一面,飯桌之上范閑沒拒絕進宮。
一路上,二夫人還在跟范閑說著柳貴嬪,范閑聽的仔細,還想跟她打探別的娘娘,到底不好隨意開口。
幸好臨行前,范閑同范若若直言了自己的猜測。
兩個人推了許久,目光不得不轉(zhuǎn)向?qū)m中最為神秘的云嬪。
范若若雖然震驚,到底還是順著他的心意朝二夫人開口:“不知宮里的娘娘性格如何?”
二夫人剛要開口,不遠處就有幾位公公迎上來。
大致傳達了一下宮內(nèi)諸位的意思,皇后那邊不見,先去幾位妃嬪那邊,午膳后再去太后宮里走一趟。
聽完這番話,范閑給范若若遞了個眼色,范若若也回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因著二夫人的關(guān)系,幾人先去了宜貴嬪處。
路上看著范閑打量的目光,二夫人溫聲提醒他,后宮不比御書房,四處亂看容易被人參失儀。
擔(dān)心二夫人看出些什么,范閑開口詢問宜貴嬪跟她的關(guān)系。
聽著太子不序位,范閑應(yīng)了一聲,聽著她細細講著,范閑發(fā)問:“這個意思是,太子沒資格有親人,更不方便有兄弟?”
被二夫人制止,范閑跟她打著話鋒詢問著宜貴嬪的消息,以此來推風(fēng)絮的處境。
等到了宜貴嬪處,范閑并未照常理稱她宜貴嬪,反而喚她柳姨。
喜得宜貴嬪對他親切不少。
廣信宮長公主得了信,聽著范閑在宜貴嬪處的所為,再次評點,“聰明?!?/p>
擦了擦手,長公主繼續(xù)問,“接下來去哪?”
聽著侍女的匯報,李云睿聽著沒有風(fēng)絮,才細細嗅著干花,讓人繼續(xù)跟著他。
這邊范閑在宜貴嬪處太久,想著其他妃嬪,侯公公不得不出言提醒。
宜貴嬪面上帶了些不愿意,見狀范閑立馬起身說了幾句俏皮話。
這才帶著范若若離開,因著淑貴妃為人嚴苛的性子,范若若倒是對她放心極了。
看著填滿待客室的書架,范閑感慨怪不得叫淑貴妃。
范若若疑惑:“什么?”
范閑拿著書,走到桌前,“沒什么?!?/p>
不等再說兩句,淑貴妃就手持著一本書走了進來,仔細看了范閑兩眼,“你那首詩寫的不錯?!?/p>
范閑含糊應(yīng)下,淑貴妃繼續(xù)問:“你開書局了?”
“有孤本嗎?”
范閑有些結(jié)巴:“都、都是些小說話本,古書倒是沒有?!?/p>
聽到?jīng)]有古書之流,淑貴妃也不再關(guān)注。
“聽說,紅樓是你寫的?”她垂下眼,復(fù)又抬起再問。
范閑臉上一紅,實話實說:“是一位曹先生寫的?!?/p>
范閑的坦言相告,并不得淑貴妃信任,只以為他在謙虛。
淑貴妃直言:“古來雜文我素有收錄?!?/p>
范閑臉上浮出尷尬,再聽淑貴妃一句‘書寫的極好?!?,范閑只得道謝。
再聽她問近來讀哪些書,范閑想到范思轍的話,艱難吞咽下一口唾沫:“賬本。”
淑貴妃只提了一句失于粗鄙,不再多言。
等她談到婉兒,范閑才真正坐立不安起來,畢竟自己進宮這事,娘娘們要是都知道緣由,風(fēng)絮沒可能不知道。
既害怕對面的淑貴妃看出不對,又害怕心上人對自己有所誤解,范閑心里兀自煎熬起來。
淑貴妃再說什么他也隨意回著,兩人沒說太長時間,就被送了出來。
范閑出來的時候不禁感嘆淑貴妃的性子,真是不一樣,范若若倒是知道,“要不是哥哥有才子之名,淑貴妃未必會見你?!?/p>
聽到范若若一句才子,范閑想到風(fēng)絮,滿臉通紅,別人不知道他才子之名如何來的,手帕姑娘一定心里清楚。
是的,哪怕是知道手帕姑娘可能是慶帝妃嬪,范閑就是想當面問問她,才會死心。
兩人在宮道上跟著侯公公繼續(xù)朝寧才人宮里走去,談?wù)撝鴮幉湃撕痛蠡首拥氖拢煤罟啻慰人?,最后實在受不住,才出口討?zhàn)垺?/p>
看著范閑一點都不忌諱,侯公公的心都高高提起了。
眼見著再三提醒,范閑都不往心里去,索性眼不干為凈,侯公公疾步先行在前方,生怕再說兩句就被氣死。
風(fēng)絮這邊,慶帝已經(jīng)來過一趟了。
言語間提到了范閑進宮這件事,本以為風(fēng)絮不會開口,慶帝悠閑地品了品茶香,才微微抿了一口。
“婉兒幼時便對我多有照顧,我也算看著她長大,讓范閑來昭迢宮一趟吧?!憋L(fēng)絮淡淡開口。
成功讓慶帝動作停住,只見他將茶盞放下,對風(fēng)絮的話仿佛置若罔聞一般,笑吟吟開口:“這茶有些燙舌頭。”
他倒是起了興趣,到底是誰的存在,讓他這位再乖順不過的云嬪,想著伸爪子了。
慶帝看了風(fēng)絮好一會,風(fēng)絮都不曾退讓,直直迎上他的視線,不曾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