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場合?!”
“回去坐著!”
“父親——”郭保坤束手立在一側(cè),被訓(xùn)斥后拉著臉剜了范閑一個眼刀,才踱步回了席位。
身為禮部尚書的郭攸之呵住郭保坤后,掃了一眼躬身候在一旁的辛其物,這才慢悠悠抬眼對上范閑的視線,幽幽開口:“犬子無狀——”
“還望小范大人海涵?!闭f著矜持地略微點了下頭,表示致歉。
沒從對方言行舉止中感到一點歉意的范閑:……
好一個,‘大公無私’的形象啊!
堂堂一國尚書、慶帝親信,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向自己一個微末小官致歉,是篤定自己一定會順著臺階下不成?
看來郭尚書是官場待的太久,沒想過有人不吃這一套嗎?
但范閑轉(zhuǎn)念一想。
到這個位置的話,應(yīng)該不見得如此蠢鈍,頂多就是不愿意在自己一個無名小卒身上下功夫。
通俗點說,就是看不起我——
范閑挑眉,看不起我才好啊,悶聲干大事!
“你又是哪位?”想明白后,范閑笑著探頭問。
噎了郭父一下,辛其物笑著上前介紹。
范閑這才不急不慢地行了個禮,意味深長地開口:“噢~原來是尚書大人——”
“大人放心,令郎頑皮可愛,我完全沒有生氣啊?!狈堕e笑著開口解釋。
郭攸之聞言,眉頭不自覺地輕輕一跳。那話中的頑皮可愛之意,看似無傷大雅,卻令他這個做父親的心中陡生幾分憂慮。
畢竟,兒子已然入宮為官,若想在仕途上走得長遠,穩(wěn)重的性子才是最為緊要的,被范閑輕松給了一個頑皮的評價,漏出去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郭攸之也不便多言,這小子歪理一堆怕是多說多錯。
辭了一禮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禮部尚書人雖然走了,但范閑心底已經(jīng)警惕起來,等著背后之人繼續(xù)出招。
沒看幾眼,被害怕他再惹事的辛其物殷切地拖著步入位子。
隨后同他說起小話。
……
等了好一會,范閑開口詢問上面空著的位置是留給誰的。
二者之一便持劍對上范閑視線,范閑收回視線,身側(cè)的辛其物還在為他細(xì)細(xì)解釋。
話還沒說完,李云睿身側(cè)的侍女就來請人。
范閑心底咋舌,嘖,幕后之人這不就來了。
李云睿那張清麗脫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淺笑,宛如月光灑落在靜謐的湖面上泛起的淡淡漣漪,引得太子朝著這個方向多看了兩眼:“湊近些?!?/p>
范閑扶住桌案一側(cè),始終保持一小段距離,避如蛇蝎的樣子,讓李云睿臉上笑意更濃。
“牛欄街的事情你認(rèn)定是我做的了?”
范閑小幅度側(cè)頭,“本就是事實罷了,我又哪敢給長公主認(rèn)定罪名?!?/p>
“你若發(fā)誓效忠于我,我可將……”李云睿搖搖頭,“我忘了,你已經(jīng)見過最好的了,現(xiàn)下的婚約又怎么能束縛住你。”
“婉兒到底是我女兒,若是旁人,我會殺了對方,可若是她——”李云睿湊的更近,聲音也變得微不可查:“我可舍不得動昭昭?!?/p>
范閑維持身形不動,瞳孔地震被李云睿瞧了個正著。
于是,她臉上笑意更濃。
“范閑啊,范閑,我可沒辦法拿她當(dāng)籌碼,看來你還是要與我作對了……既然想殺我,可以試試?!?/p>
范閑:“殿下——”
“宴會尚未開始,怎么就吐醉話了。”不等李云睿再說什么,范閑便繼續(xù)道:“我只想將您趕出京都?!?/p>
“哦?”李云睿重新打量了范閑一番。
“那就試試看好了,”李云睿并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面對李云睿始終不變的笑臉,范閑起身行禮,聲音揚起:“臣,定不會辜負(fù)公主期許——”
瞧著太子視線落在貌似相談甚歡的兩人身上,李承澤出聲喚了太子一聲:“范閑同姑姑瞧著倒是相聊甚歡,不知道在聊什么?!?/p>
太子李承乾面無表情,“這與我何干——”
不等李承澤繼續(xù)開口,李承乾冷著臉開口:“與其說旁的,二哥的消息倒是不見得準(zhǔn)確。”
李承澤接著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是在跟他點云嬪那消息。
“太子殿下,這可不敢亂說——”
“后宮女眷,可不是臣能討論的。”這話里話外也跟著點太子,儲君、儲君,到底只是半君,國無二日。
如此說來,即便尊貴如太子,也仍在臣子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