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不想議親。”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動,凌韶陽的臉頰被猛地扇向一旁。
淳于氏怒火中燒,雙手叉腰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她指著跪在地上的凌韶陽,厲聲罵道:“你不想便算了?明年你便及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隨意置喙?怎么?還指望那凌不疑來救你嗎?他遠(yuǎn)在千里之外,也無可奈何!別以為封了郡主,你就能肆意妄為!我讓你嫁誰你便要嫁!”
凌韶陽抬起手,試圖抓住淳于氏的衣袖,做最后的掙扎:“可是阿母...我是您的女兒,并非一件任人擺布的物件...”
淳于氏用力掙脫凌韶陽的手,她高聲斥責(zé)道:“物件又怎樣?只要你嫁得風(fēng)光,能在凌家為我提供助力,便是你最大的價值!也不枉我養(yǎng)你這些年!”
凌韶陽被重重摔在地上,她木然地抬起頭,目光落在淳于氏那張扭曲而猙獰的臉上,那臉上分明寫滿了對她的深深厭惡。
此時,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凌不疑的身影。小時候,無論發(fā)生何種情況,凌不疑總是堅定地維護她,給予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凌不疑曾是這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然而如今...
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她也不該奢望從淳于氏這里得到從來沒有過的母愛,凌韶陽冷靜下來,她抹去淚水,看著淳于氏說道:“既然如此,阿母賜我一條白綾便是,我將命還給阿母”
“你...”
“稟報夫人,宮里派人來傳旨,要女公子入宮”
松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阻止了淳于氏的巴掌再次落在凌韶陽的臉上。
天知道松黛在外等候時內(nèi)心多么焦灼,恰逢宮中派人前來傳旨,她片刻不停地疾奔回來稟報消息,只為讓女公子少受些磨難。
隨著屋門緩緩開啟,凌韶陽步履沉重地走了出來,白皙的臉龐上那紅腫的巴掌印尤為顯眼。松黛見狀,心疼不已,瞬間紅了眼眶“女公子...”
正午的陽光熾烈,凌韶陽迎著光照走到松黛身邊,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別哭,我沒事”
松黛跟在凌韶陽身后離開凌府,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內(nèi),即便在休息時分,凌韶陽的眉頭依舊緊鎖,可見她這些年過得并不順心。
松黛望著自家女公子臉上那紅腫的巴掌印,心疼得難以言表。
如果凌將軍在,便有人為女公子撐腰了,再也不會有人欺負(fù)女公子了...
....
宮中,皇后早已等候凌韶陽多時。
盡管這么多年來凌不疑與凌益關(guān)系不睦,淳于氏亦品行不端,然而在凌府長大的凌韶陽卻絲毫未受其影響,溫婉謙和的性情贏得了皇上與皇后的賞愛。
加之兩年前晉封為郡主,有了這層身份后,也時常被傳喚進宮,陪伴在皇后左右。
瞥見遠(yuǎn)處那道苗條的身影,宣皇后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隨即吩咐身旁的翟媼:“去將備好的點心拿來。”
步入長秋宮殿內(nèi),凌韶陽俯身請安“臣女凌韶陽,參見皇后娘娘”
“無須多禮,快到本宮這邊來”宣皇后輕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凌韶陽過來坐下。
待凌韶陽走近,宣皇后一眼瞥見她臉上那清晰的掌印,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輕柔地?fù)嵘狭枭仃柕哪橆a,心疼地說道:“淳于氏又打你了?”
凌韶陽握住宣皇后的手,安慰道:“沒事了娘娘,我已經(jīng)上過藥了”
宣皇后輕輕搖頭,內(nèi)心的疼惜化作一聲長嘆。多年來,凌韶陽在凌家的艱難處境,她和皇上又豈會不知曉?
因此,當(dāng)凌不疑為凌韶陽求取郡主之位時,皇上也毫不猶豫地應(yīng)允了。
原以為淳于氏會有所收斂,沒想到竟不曾有改變。
“聽說你阿母開始給你擇選夫婿了?”
聞言凌韶陽心中一緊“是..”
宣皇后眼中流露出對凌韶陽的深切疼惜,她柔聲說道:“不日子晟也將回朝,許多事待他回來自然會替你撐腰。這些時日你若不愿在府中,多進宮陪在本宮身邊便是。”
宣皇后與圣上皆對凌韶陽寵愛有加,自然期盼她能如愿嫁給心愛之人。若淳于氏繼續(xù)如此逼迫凌韶陽,她也定會將此事稟報圣上,由圣上親自裁奪。
提起凌不疑,凌韶陽心中不禁一緊。阿兄連出征前的最后一面都不愿見她,回來后又怎會可能為她撐腰做主...恐怕連對她感到厭煩都來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