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韶陽在宮中陪伴皇后許久,出宮時已至傍晚。
她并未急于回府,而是途中特意繞道前往當(dāng)下都城內(nèi)最為熱門的胭脂水粉鋪子。
年關(guān)將至,街道上人流如織,馬車難以通行,凌韶陽只得步行前往。她平日里穿著素凈,今日也是為了去見宣皇后特地?fù)Q了一身青色錦緞衣裳,藍(lán)色披風(fēng)襯得她在人群中頗為亮眼。
自然,不遠(yuǎn)處的袁善見也注意到了她。
他見凌韶陽走進偏僻處的巷子,大約是某個商鋪的后門偏道,他轉(zhuǎn)眼一看門頭的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馥香閣。
他身邊的隨從見此,頗具眼力地說道“公子,這是如今都城內(nèi)最火的胭脂鋪?!?/p>
這家鋪子自一年前落戶于都城內(nèi)最繁華的街道以來,以迅猛之勢風(fēng)靡全城,所售的胭脂水粉乃至首飾,皆是當(dāng)下最炙手可熱的流行款式。每日前來購買胭脂水粉的人絡(luò)繹不絕,幾乎每日都人滿為患。
這自然引發(fā)了不小的轟動,都城內(nèi)其他胭脂鋪子的生意被搶走,難免心生不滿。幾經(jīng)打聽,卻始終未能探明馥香閣的老板究竟是誰。
袁善見想起剛剛那抹倩影,腦海中不禁又浮現(xiàn)處幾日前在酒樓時凌韶陽所言的那番話。
生如野草,不懼野火燒。
....
凌韶陽從后門步入馥香閣的賬房內(nèi)室,一名男子見其到來,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禮道:“大東家,您來了?!?/p>
沒有人知道,火爆都城的馥香閣幕后大東家竟然是凌韶陽。
自兩年前凌韶陽被封為郡主之日起,她便一直暗中積蓄力量。
她深知,單憑一己之力難以成就大事,既然擁有了郡主身份的加持,她便借此身份,精心布局,廣泛結(jié)交人緣。無論是權(quán)貴顯要,還是市井百姓,皆成為她在都城中的耳目與助力。
她憑借自身的智慧與膽識,一步步化解來自各方的刁難與阻礙,最終使馥香閣在都城中脫穎而出,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凌韶陽微微頷首:“近日生意如何?”
話音剛落,帳房先生便手持賬簿,輕輕置于凌韶陽面前,供其翻閱查看“東家,這是賬冊,請您過目”
靜謐的內(nèi)室里,唯有凌韶陽指尖輕輕劃過賬頁的細(xì)微聲響。松黛凝視著專注而認(rèn)真的凌韶陽,心中洋溢著對自家女公子的深深敬仰。
在松黛心中,凌韶陽理應(yīng)如此,不該被束縛于深宅大院之內(nèi),而應(yīng)如現(xiàn)在這般,灑脫自在,勇敢地闖出一番屬于自己的廣闊天地。
半個時辰后,凌韶陽合上賬簿,面露笑容:“這段時日的收益,相較以往,確有顯著提升。各位辛苦了。也請帳房先生轉(zhuǎn)告大家,年后的分成每人都加兩成?!?/p>
帳房先生聞言,臉上堆滿了笑意,連忙躬身行禮:“多謝東家體恤,我等定當(dāng)更加用心,不負(fù)東家厚望?!?/p>
查閱完賬冊后,凌韶陽并未選擇走后門偏道返回,而是徑直從內(nèi)室步入商鋪。在人滿為患的商鋪內(nèi),多了一人,也未曾引起任何注意。
走進店內(nèi),凌韶陽的目光被臺面上的一只簪子所吸引,她拿起簪子細(xì)細(xì)打量。這支簪子的造型靈動自然,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洋溢著生機與活力。若將其佩戴在發(fā)間,定會顯得格外清新,與嫋嫋的氣質(zhì)極為相配。
她還未來得及詢問價格,手中的簪子便被一只白皙柔嫩的手奪去。凌韶陽轉(zhuǎn)頭一瞧,原來是王玲,她身旁還站著裕昌郡主和樓璃。
王玲將簪子遞給裕昌郡主,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得意:“看什么看?這簪子可是裕昌郡主先相中的?!?/p>
裕昌郡主手中握著簪子不語,卻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整個都城人盡皆知,裕昌郡主對凌不疑傾慕已久,然而與凌韶陽的關(guān)系卻頗為緊張,兩位郡主從來說不到一起去。裕昌郡主輕視凌韶陽的出身,凌韶陽亦從未把裕昌郡主放在眼里,以至兩人每次見面鬧到最后,都是以裕昌郡主氣急敗壞收場。
“你!”松黛見自家女公子吃了虧,立刻上前欲與王玲理論。
凌韶陽單手?jǐn)r下松黛,她懶得與這群被家中寵壞的女娘發(fā)生沖突。馥香閣內(nèi)人多眼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裕昌郡主鐘愛此簪,那我自然不便奪人所愛?!?/p>
話已至此,凌韶陽拉著松黛便欲離開。
然而,她這副姿態(tài)卻偏偏激怒了裕昌郡主。裕昌郡主最為反感的就是凌韶陽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明明是那般低賤的出身,卻還與她平起平坐!
“凌韶陽!你站住!我沒讓你走你敢走!”
裕昌郡主疾步繞過王玲和樓璃,上前一把抓住凌韶陽的胳膊。而凌韶陽正走下臺階,猛然被拉扯,頓時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撞上旁邊的桌角。
松黛大驚失色“郡主??!”
凌韶陽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此時一只修長的手穿過她的腰間,一把將她摟住,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的肩膀。
預(yù)期的疼痛并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檀香氣息悄然鉆入鼻中。
凌韶陽詫異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淺綠衣衫、如玉般溫潤的男子,他面容和煦,眼中卻閃爍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她迅速從袁善見的懷抱中掙脫,越過王玲的目光瞥了一眼裕昌郡主,心中實在不愿再添紛擾,便向袁善見點頭致謝,隨后拉著松黛急匆匆地離開。
袁善見目光回轉(zhuǎn),語氣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竟不知都城的大家閨秀都是這般做派,倒是袁某寡聞少見了”
聽聞此言,裕昌郡主臉色愈發(fā)難看,“袁善見!你!”
袁善見無意在此地多做停留,隨即轉(zhuǎn)身離去,遠(yuǎn)離這紛擾的是非之地。
至于王玲和樓璃,盡管她們費盡心機裝模作樣了半日,袁善見卻始終未予她們半分關(guān)注,連一個眼神都未曾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