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梅竹馬，我心中夢中那個他
如儒果然言而有信，次周禮拜一，就把他爺爺給請來了！
時隔這么多年，當初好多情景，我都忘記了……
只記得，他們爺倆是事先約好的。
周一下午最后兩節(jié)語文課之前，好像是一位戴著厚厚眼鏡片的老大爺，出現(xiàn)在我們班門口，被我們葉子老師領著全班同學請進班來：
“這位老學者，他知識淵博。是我們大家都值得尊敬的人！”
“葉子老師，這就是我的爺爺。我?guī)湍盐覡敔斦垇砹?！?/p>
如儒牽著爺爺?shù)氖?，將他領到我們班最中心的座位上。
葉子老師，把前排的座椅搬到課桌旁邊，與之談論，滔滔不絕……不一會兒，就過去兩節(jié)課……
天色暗了，葉子老師命令班長玉祺去教務處取來半根蠟燭，繼續(xù)秉燭而談……
談到最后，葉子老師還不忘叫過我們全班每一個學生，都跟這位“學者爺爺”談幾句，細聽其為我等少年兒童指點人生的方向……
最后，該下學了……
家長都來，將班上的學生都陸陸續(xù)續(xù)接走了……
如儒，也再次牽起他爺爺?shù)氖?，辭別了葉子老師后，跨過校門，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面，跟姥爺聊了一路……
回家后，晚飯時，我坐在桌邊對姥爺說：
“姥爺，你教我的唐詩發(fā)音不對！”
“哦？怎么個不對法？誰說的？”
姥爺突然間變面色凝重，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首先，日暮蒼山遠的’蒼’，不是‘長’山遠，中間那個字一聲不卷舌，不念長；然后，天寒白屋貧的后倆字兒，不是三聲和后鼻音，是落滿雪的屋頂又破又舊的意思；柴門聞犬吠不是柴門聞曲阜！曲阜是方言，犬吠是狗叫；只有最后一句風雪夜歸人，才是正確的?！?/p>
聽罷我的解答，姥爺目瞪口呆！
“才上了幾天學，長進這么大！”
震驚之余，有問：
“是你們學校的老師教的？”
“不！”
我回答：
“是我們班上的如儒?！?/p>
“是你的同學嗎？幾歲了？怎么懂的這么多？”
看來，如儒這個博學多才、滿腹經(jīng)綸的“小秀士”，同樣引起了姥爺?shù)年P注。
“如儒今年八歲，在我們班。”
我在中間解釋：
“如儒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爺爺！就連我們葉子老師，也都十分的尊敬他！這位老爺爺，跟我們老師說了很多的話，最后，老師把我們全班同學都叫去，聽這位老爺爺給我們提意見……”
“這位老爺爺給你提的意見是什么？”
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姥爺就打斷道。
“多讀書，讀好書；背詩不能光背，還要好好理解；還有就是，我喜歡西游記，不要老看動畫片，應該去讀原著。”
我如實地說來，如儒的爺爺，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這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得好好學習呀！千萬不要驕傲，驕傲使人落后！”
姥爺說:
“還有一點，你今后要多多和這些比你優(yōu)秀的同學交朋友，就比如這個如儒。這叫做，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
姥爺沒講完，我搶著接道。
我聽了姥爺?shù)脑?，在學校里，盡量偷偷躲在如儒身旁，時刻找著機會去跟他套近乎……
這倒是重新激起了揚波對我的注意：
“你不用這樣圍著他，他講的話你聽不懂的，你說的話他也不屑聽……”
哦，這里，讓我來做一個解釋：
他，揚波，是我媽媽同事家的孩子，比我早三天出生。
在我們滿一百天時，曾合過一張影。所以，在我的心中，我一直將他當做青梅竹馬。
我們都聽過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又趕上了這么個女孩子也能上學的好時代，還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念書……我們倆和書中的故事，是多么的相像?。?/p>
我若是祝英臺，那么揚波，就是我心目中的梁兄！
不過小小的我，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發(fā)現(xiàn)：
男生，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之前我在他身邊呼前喊后，揚波長揚波短的時候，他總是對我愛答不理的……如今，我的進攻對象變成了如儒，他竟然主動尋起我來了！
哈哈，雖然沒有完成姥爺教給的任務，和如儒搭上話，但是能跟我心中的的“梁兄”在一起，哪怕是多那么一點點！再者說，如果是按照姥爺?shù)恼f法，楊波各項成績也很優(yōu)秀，尤其是在數(shù)學上，甚至比如儒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不也是近朱者赤的好朋友嗎？照這么說，我既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又能完成姥爺交給的任務了！不知不覺，又一個黃昏將至……
孩子王老師真陰險！她趁著葉子老師不在的時候，伙同二班和四班的數(shù)學老師一起三下五除二地，給我們每人發(fā)下一張卷子：
“馬上就考試了，馬上就考試了！只有你們班還洋洋誤誤……看看其他的那些班！”
“可是葉子老師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在昏暗的光線下用眼！”
班長玉琦頂著壓力，勇敢地站起來維護葉子老師對我們全班的重托！
“只用那么一小會兒，不會變成小眼鏡兒?！?/p>
“就是！你們的班主任就是太寵著你們，慣著你們！”
孩子王老師不開口，其他兩個老師一人一句，駁回了我們無力的請求。
我們只能嘆著氣，打開鉛筆盒，拿出文具，默默地應付著……
“快寫！快寫！”
孩子王老師拿教鞭挨個敲著我們的桌子：
“懶的你們，都是被慣的！跟一窩豬似的……”
“誰讓你們給學生發(fā)卷子的？！”
“吱鈕”一聲，門被推開了，葉子老師姍姍來遲：
“這么暗的光線，眼睛不要了嗎？都停下筆！不要再寫了！”
“就你們班上的學生嬌貴！”
孩子王老師早就看葉子老師不順眼了：
“都聽我的！不許停筆！繼續(xù)寫！”
“分數(shù)重要還是眼睛重要？”
葉子老師據(jù)理力爭：
“為了成績，不要視力？這不是摧殘孩子嗎？都聽我的，停下！不許寫了！”
“必須聽我的！繼續(xù)答題！”
孩子王老師也不讓步。
“我是這個班的班主任，我有責任照顧好每一個孩子的健康！”
葉子老師拍著胸脯。
“你們別吵了！”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串銀鈴似的，夢一般的聲音：
“成績和身體都一樣重要！”
呀！夢影老師來了！
她，是我們的體育老師，是個大美女！也是運動健將。我們都非常崇拜她，尤其是大個子的男生！
我們除了喜歡葉子老師，第二個喜歡的就是她！
我們大家都最喜歡在操場上和她手拉手轉成一個大圓圈，唱歌跳舞丟手絹，做著各種游戲……
有她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樂園；有她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天堂！
她的出現(xiàn)，仿佛黑暗的天空乍現(xiàn)一道亮光：夢影老師披著潔白的翅膀化作天使降臨來拯救我們了！
“同學們，上了一天的課，都累了吧！”
夢影老師落落大方，面帶微笑：
“不如，我們集體去外邊活動活動身體，要注意勞逸結合??！”
“最后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不是體育！你來瞎湊什么熱鬧？”
不等其話音落地，孩子王老師早已指著課程表青筋暴起。
“我看這主意不錯！”
葉子老師支持了夢影老師的決策：
“不能光顧著埋頭學習不顧身體。不如這一節(jié)數(shù)學課就臨時改為體育課吧！我是這個班的班主任，我有權進行這項決策！”
看著葉子老師和夢影老師達成同一條戰(zhàn)線，孩子王老師只有愣在一旁傻眼的份兒?！班?！”
我們全班同學倒是歡天喜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別著急，讓我們排好隊，一個一個往外走……”
在夢影老師的帶領之下，我們排著溜溜，魚貫而出……
穿過狹窄黑暗的走廊，來到略帶著微光的校園大院……
整個班的孩子們撒開歡兒地跑跑，跳跳，歡歡笑笑，十分開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慢慢閉上眼，再慢慢睜開……如此幾回，放松著疲憊的大腦與機體……
我昂起頭，看著雪霽之后的星天，明朗的夜空下，被鏟子鏟過的積雪，壘成了高高的高山。
“古老的三葉蟲化石，鑲嵌在喜馬拉雅山間。那兒曾是，汪洋一片……”
課文中新學的句子，立刻浮現(xiàn)在我的腦際……
“下來！快下來！危險……”
直到耳邊一片嘈雜，我才看了看：葉子老師帶著揚波，雪兒，千本惠羽站在“珠穆朗瑪峰”哦，不，是雪堆下面。
而我，在半山腰處，正要努力攀上“珠穆朗瑪峰”……
“靈兒！你在干什么？”
雪兒瞪大了一雙水晶大眼仰頭望著我。
“攀登珠穆朗瑪峰！”
我揮著手回了一句。
“快下來！危險??！”
揚波又跟我急了！果然，他還是關心我噠：
“那就是一個破雪堆！根本不是你說的什么珠穆朗瑪峰！我跟你說，真正的珠穆朗瑪峰高8844米，能高到天上去！根本看不見頂！就算是專業(yè)的登山隊員也沒幾個能登上去！”
雖然，他又一次吼了我；雖然，我的幻想又一次被打破……但是我不怪他！因為，這就證明他，心里頭有我！
“那不是珠穆朗瑪峰！我讓你下來！聽見沒有？”
你看，他就這個脾氣。
“可是我不敢下來啊……”
我望了望腳下……
“沒關系！靈兒，你等著！我這就上去救你！”
千本惠羽來了！
她的父母從海峽對岸的本州島，將我的“守護天使”帶到中國來。
千本惠羽就住在我奶奶家樓下，我們從小就是鄰居。上幼兒園時，又正巧從小班到大班都跟我在一個班上。
我在幼兒園被霸凌的時候，她可沒少為我出過頭！
眼前當下，我又有難了！千本惠羽袖口一擼，三步并作兩步踏上山來，一手抓住我的手臂一手扶在我的腰間，一下子就將我從雪堆上弄下來了。
“靈兒，有理想很好。但那得等長大以后加入探險隊！”
葉子老師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但是有一個前提：安全第一！以后不要再隨意爬高上低了，如果想往這方面發(fā)展，必須在專業(yè)人士的陪同之下進行專業(yè)訓練。試想一下：假如你不小心摔斷腿，成了瘸子，落下殘疾，那么，你的夢想還能實現(xiàn)嗎？”
聽到這里，我下意識低下了頭。
“行了行了！玩兒的夠可以了吧！”
孩子王老師，還是惦記著她的數(shù)學課：
“同學們，集合啦！”
“啊……”
所有的孩子都嘆息著，聚攏在孩子王老師腳下。
“嗯，不錯！”
孩子王老師抱著本數(shù)學書，臉上的表情還算柔和：
“你們不是都喜歡葉子老師那種教學方式嗎？今天我也改一改我的授課方式！咱們來玩兒問答游戲！”
“??？是真的嗎……”
同學們立刻變成嘰嘰喳喳的小麻雀，沒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以為，就你們的葉子老師會帶著你們玩兒嗎？”
孩子王老師臉上寫滿了不屑與孤傲：
“我也認真反思了一下，你們?yōu)槭裁炊寄敲聪矚g葉子老師。不就是她的講課方式更合你們這一幫小娃娃的口味嗎？從現(xiàn)在開始，數(shù)學課也和語文課一樣了！”
“真的假的……”
乍一聽，同學們私底下議論紛紛……
“真的假的？怎么了！難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孩子王老師一手拿著數(shù)學書，一手從大衣兜里掏出一堆話梅糖：
“本學期學過的知識！我出題，你們搶答！答對的，有糖吃！”
“噢噢！”
這一下，同學堆里，終于炸開了鍋。
“那么好！現(xiàn)在開始：6+6=？”
“12！”
“23+5=？”
“28！”
“下面這道難一點：56+49=？”
……
糟糕！碰到我的弱項了！
看著答對題目的同學們將一顆一顆的話梅糖拆開包裝，含進嘴里；有得的多的，還揣進了衣兜……
我咬著嘴唇，默默低下頭去，眼角旁邊凝起一層晶瑩的雪花……
“12-3=？”
“快！答‘9’！”
我冰涼涼的手一下子被一只暖烘烘的熱手握住了！一個熟悉的聲言響起在耳旁：呀！準是千本惠羽又來幫我了！“9！”
盡管我不顧一切地大喊著，但在我高高舉起手的那一瞬間，這個答案的糖果，還是被雨航奪去了……
我哭了。
“沒關系，還有的是機會?！?/p>
千本惠羽用一口流利的，比本地人還地道的中國話鼓勵著我：
“這回我來算，咱倆一起答！我就不信，咱兩個人搶不過人家！”
于是，接下來，為了孩子王老師大衣兜里的話梅糖，我和千本惠羽幾乎拼了命……
但結果下來，仍是我的的少，她搶的多。千本惠羽竟然把她搶到的糖猛地往我手里塞……這實在是令我太感動了！
小的時候，大人們怕我們這些小孩子貪吃糖果吃壞了牙，所以總是把糖果放得高高的，讓我們夠不到……
然后，每天只給我們一顆。
這便是童年，大人和孩子們心中，達成的共識。
我姥姥家的鄰居——只比我大一天的婧兒，這便穩(wěn)穩(wěn)抓住我的軟肋——
她總會把自己一個星期得到的糖攢起來，用于平時操控我——
她給我糖吃，但代價是，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從幼兒園小班起，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這樣。舅媽家的表妹清婉，有時也會這樣做。
唉，我不得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誰讓急性子的我，從來不會讓當天的糖過夜呢？
“好了！孩子們！不要一次吃太多糖，不然牙齒被蟲蛀了洞，要去醫(yī)院補牙，很麻煩的！”
葉子老師，又來關心我們的健康了：
“糖果暫時先收到老師這里，放學后會交給你們的家長保管。一塊也不會少了你們的！”
同學們紛紛把話梅糖上交給葉子老師……
“我這里還有最后三塊糖！”
孩子王老師掏出衣兜里的最后三塊話梅糖：
“如果你們誰能將加法口訣表完完整整地從頭背到尾，那么這三塊糖就都是他的！”
“老師！靈兒！”
這個千本惠羽！都沒跟我打了聲招呼，就握著我的手，舉了起來。
“很好！”
孩子王老師拍著手掌，同學們也圍成一圈，等著看我表演。
“我才背到第五行！”
我斜了一眼千本惠羽，小聲地埋怨了她一句。
“你先背前面的，背到后面不會的地方，我提醒你！”
“那好吧……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于三，三加一等于四，四加一等于五……九加七等于十六，九加八等于十七，九加九等于十八?！?/p>
我在千本惠羽的多次提醒之下，真的將加法口訣表從頭背到了尾！雖然背得坑坑巴巴……
“不愧是靈兒，也就是記性好?！?/p>
孩子王老師對我點了兩下頭，雖然十分生硬，但我的心里卻是一片暖滋滋的。因為我終于再次得到了她的肯定和認可！
“來拿吧，這三塊糖歸你了！靈兒。”
我終于得到了！雖然話梅糖最終還是，進了葉子老師的手里……
但是這三塊話梅糖，可不是簡單的三塊話梅糖?。∷鼈兇碇业臉s譽，代表著孩子王老師對我的肯定和認可！
得到了肯定和認可的我，很快就飄飄然了……
思緒天馬行空，那些怎么搞也搞不懂的年月日、時分秒、元角分，我壓根不愿去想它！
聽著聽著就跑了……
我跑回教室，破天荒地，從書包里拿出塵封已久的數(shù)學書，又跑到外邊，坐在雪堆下，明潤的月，照應著潔白的雪，反射出澄亮的光……
“快看呀！靈兒在那兒干什么？”
吃驚的是雪兒；
“她在學孫康映雪呢！”
不愧是如儒！大學問家！
說著，說著……
如儒也拿了本書，往雪堆旁邊一坐……
“哈……”
我心里偷偷笑著，身子一點一點地，偷偷地移到如儒身旁……眼睛，偷偷地斜著，側目凝視著揚波……偷偷地觀察著，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并偷偷觀察著，他身體一絲一毫的舉動……
哼！
誰讓上次做黑板報，葉子老師將他和班長玉琦安排在一起，而將這個號稱“繪畫小能人”的我拒絕在外？
還說什么我畫的幼稚啦，不合主題啦……
我硬要畫，揚波就嫌我煩！還說我瞎搗亂！把我畫好的東西都擦掉了……
我很傷心，哭著跟他爭執(zhí)起來的時候，一個沒站穩(wěn)，跌坐在地上！
這下糟糕了！別人該以為，是揚波故意將我推倒在地的！
“哎呀！揚波你干嘛這么狠心？枉靈兒對你一片真心滿腔赤誠！你這是要將她的心碎成一千片，一萬片??！”
坐在我們班最后一排年齡最大的女生斯語，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誰讓她有時候總是像一塊兒口香糖一樣粘著人？擦不掉也化不了！”
聽這口氣，揚波一時半會兒還沒消氣。不過聽見這內容，我卻破涕為笑地，從地上站起。
“真不明白，被人嫌棄了還這么高興！真是小孩兒的臉，六月的天?！?/p>
長大之后，我才明白：原來他說的口香糖，是嚼過以后粘在鞋底子上怎么刷也刷不掉的口香糖！但當年的我，卻誤以為是小賣店里，兩毛錢一個的，那種包裹在漂漂亮亮的花紙里面，散發(fā)著清新水果味兒的嶄新的口香糖！
難怪斯語當時會大惑不解！
此時此刻，我故意親近如儒，都是做給揚波看的！目的不過是要，狠狠地“報復”一下那次的“黑板報事件”吧！
可是，坐了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發(fā)覺，我是自作多情了！
如儒一門心思埋頭栽在他帶來的那本叫《三國演義》的課外書里，根本就沒注意到我！而至于那個揚波，更是不可能看我一眼！只管自顧自地，干著他自己該干的事……竟然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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