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天火心中也不是滋味。
天火“殿主,是我沒有守好她?!?/p>
憶起當日梵樾走后不多時,春山便醒了過來,她醒后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這不太對……這不是皓月殿。
她剛從石床上爬起來便看到了守在旁邊的天火。
春山“天火?你怎么在這里,梵樾沒跟過來嗎?!?/p>
天火“殿主有要事處理,讓我來為你護法。”
雖然她說的模棱兩可,但春山還是一下子察覺出了不對勁。
春山“如果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要緊事,他是不會離開我身邊的?!?/p>
說著她將四周環(huán)顧一圈。
春山“而且——這地方應(yīng)該就是他帶我來的吧,既然如此,他更不會突然丟下我,能讓他掛心的也只有奇風(fēng)了。”
春山“……他去冷泉宮了?!?/p>
想清這一點后,她轉(zhuǎn)身便走,見她要走天火下意識便想要上前拉住她,卻被她反手甩出的結(jié)界擋住了腳步。
春山“別跟著我!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
……
天火“我沒有完成殿主之托,殿主罰我吧。”
梵樾(嘆氣)“她的靈力本就在你之上,我早該想到她醒后你攔不住她?!?/p>
梵樾“雖說她如今魂魄殘缺,靈力與之前相比大打折扣,但卻依舊強于你?!?/p>
天火(一怔)“魂魄殘缺?”
梵樾“那日在冷泉宮,瑱宇曾說她魂魄殘缺,命不久矣,以她的性子,若是莫須有的,定然不屑反駁,但她卻持中立的態(tài)度,我想這大概率是真的。”
聽他這樣說,天火臉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絲擔憂。
天火“這……可有醫(yī)治之法?”
梵樾(搖頭)“……大概是沒有,她本就是以魂魄的形式現(xiàn)身,如今魂魄不齊,只怕做再多也是……無濟于事?!?/p>
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事實如今已經(jīng)被剖開,血淋淋的展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不得不接受。
天火(嘆氣)“若不是她提前給我丹藥備著,殿主這次掉星,只怕恢復(fù)得沒有這么快?!?/p>
梵樾(微怔)“丹藥?何時給的你丹藥。”
天火“當日殿主去找老龜,問得青黛為何會流鼻血之后,和她爭吵的最厲害的那一回,還把她的龜殼摔碎了?!?/p>
天火“之后她便來房間找我,給了我滿滿當當?shù)囊缓械に?,里面丹藥種類很多,想來她也花了不少心思。”
梵樾“……我那天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可她還一直記掛著我,記掛著所有人,可她從來不為自己考慮,她去冷泉宮也是奮不顧身的為了救我,我說要好好護著她,卻一次也沒有信守承諾,還讓她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p>
梵樾“……是我不好?!?/p>
他深深嘆了口氣,將自己埋起來,不愿再多說一句。
天火“……殿主不要擔心,青黛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p>
……
陪著春山待了一會后,他便一個人朝密室的方向走去,手里還緊緊握著那枚屬于奇風(fēng)的銘牌。
他將銘牌重新掛上去,眉眼間的憂愁與疲憊久久不散,陽光順著窗戶打在銘牌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銘牌似乎閃了一下,然后五個字緩緩浮在他面前。
“阿樾,我錯了?!?/p>
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奇風(fēng)的身影。
“如果一切都不曾發(fā)生,你我會不會還是最好的兄弟?!?/p>
眼淚浸濕眼眶,他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可他卻像一陣風(fēng)一樣,輕輕一碰便散了,他什么都沒留下,什么都沒留給梵樾,只給他留下了一塊冰冷的銘牌。
……
春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記得自己醒來時渾身疼痛難忍,像是被人邦邦打了幾拳。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天火一把摁在了床上。
天火“你傷還沒好全,別想著亂動,先把傷養(yǎng)好。”
春山(聲音干澀)“……梵樾呢。”
直到此時,天火才發(fā)覺她是真的會離自己遠去,離梵樾遠去,她的精神算不上多好,臉色白的嚇人,唇上也毫無血色,整個人猶如一張薄薄的紙,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天火“你和殿主一樣,睜開眼第一刻就要去找彼此?!?/p>
春山“他傷得也不輕,他……是不是掉星了?!?/p>
天火(沉默)“殿主掉星,你也掉星了,如今你只剩一顆星了,殿主他還剩兩顆,你不要再逞強了,殿主他不能失去你?!?/p>
春山(扯了扯唇角)“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他掉星……天火,不必憂心我,我大概是……死不了的?!?/p>
春山“對了,他去哪了,我去看看他。”
天火“殿主服了你的藥已無大礙,只是奇風(fēng)死了,他心里難過,現(xiàn)在正在密室?!?/p>
春山“……藏山和奇風(fēng)都死了,他比誰都難過。”
天火“那你呢,桑荷死了,你難過嗎?!?/p>
故人重提,她沉默的背過身去,不愿去回答這個問題,但結(jié)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難過啊,怎么可能不難過,可她又有什么資格難過,是她親手殺死了桑荷,可憐桑荷到死都想要救她。
她爛命一條,根本不值得去救。
……
皓月殿山崖冷風(fēng)凜冽,梵樾便站在懸崖邊,靜靜瞭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春山便是這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踩著地上的野草,走到了他的身邊,她身上還裹了一件厚重的大氅,估計是天火怕她被冷風(fēng)吹感冒了,特意讓她穿上的。
她的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了。
聽到聲音后,梵樾緩緩轉(zhuǎn)頭,在看到她時,心中有喜悅也有擔憂,喜悅她醒過來了,擔憂醒過來的不是她。
梵樾“……阿黛?”
春山(笑著點了點頭)“是我?!?/p>
在確認眼前人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后,他輕輕抱住了她,他不敢太用力,可卻依舊感受到大氅之下那單薄的身體,她比之前更瘦了。
梵樾“……夜露深重,你怎么出來了,要是著涼了怎么辦?!?/p>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回抱住了他。
春山“我擔心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