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臍帶在他們出生時被剪斷,卻在歲月里幻化成紅繩,一頭系著愛,一頭系著罪。”
ps:偽骨,兩人無血緣關(guān)系,只是在外人面前是一家人,曹恩齊是親生子,緒琉希是過繼的。
深秋的風(fēng),裹著陣陣寒意,從虛掩的窗縫中鉆進來,肆意翻動著書房里的書頁。曹恩齊低垂著頭,筆直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透著幾分孤寂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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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
水晶吊燈灑下暖光,為餐廳鋪上一層溫柔濾鏡,餐桌上精致菜肴升騰的熱氣,逐漸模糊了眾人的視線。曹恩齊夾菜的手頓住,目光不由自主飄向?qū)γ娴木w琉希。
此刻,妹妹正垂眸喝湯,睫毛在臉頰投下小片陰影,嘴角沾著一滴湯汁,透著幾分懵懂嬌憨。
他凝視的眼神熾熱而專注,全然沒注意到,父親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母親也有所察覺,手中的銀勺“當(dāng)啷”一聲輕磕在碗沿,清脆聲響打破席間平靜。
晚餐后,父親刻意將曹恩齊留在餐廳。等母親和緒琉希上樓,書房厚重的門緩緩關(guān)上。暖黃燈光下,父親背手佇立,墻上巨大的油畫將他身影襯得愈發(fā)高大。
父親轉(zhuǎn)身,走到一旁的酒柜前,取出兩只玻璃杯,斟上琥珀色的威士忌,遞了一杯給曹恩齊。曹恩齊接過酒杯,手指微微發(fā)顫。
緒父“恩齊,你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最近,有沒有喜歡的人?”
父親淺抿一口酒,看似隨意地問道。
曹恩齊心頭一緊,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jié)泛白。
曹恩齊“還沒有,爸,我現(xiàn)在只想陪在希希身邊。”
父親見狀,提起緒琉希時目光柔和了些許,緩緩說道。
緒父“琉希這孩子,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其實心思細(xì)膩得很。自從你回來,她整個人都變得更開朗了,看得出,她很重視和你的感情。”
曹恩齊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眼前浮現(xiàn)出緒琉希的笑臉。父親的話像一記重錘,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已難以掩飾。
父親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聲音低沉卻透著威嚴(yán)。
緒父“感情的事,要慎重。別因為一時沖動,傷了自己,更傷了在乎你的人?!?/p>
曹恩齊身體微微一僵,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
曹恩齊“爸,我對希希……”
緒父“你知道你名義上是琉希的哥哥嗎!你知道這種感情在外人眼里有多畸形嗎?”
緒父“我們家里人知道你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別人眼里呢!它不僅違背倫理道德,還會毀了琉希的名譽!”
曹恩齊嘴唇微微顫抖,喉嚨像被堵住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心里清楚,這份愛不被世俗認(rèn)可,一旦曝光,將會給妹妹帶來無盡的傷害??擅慨?dāng)看到緒琉希的笑容,聽到她的聲音,他就如同飛蛾撲火,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緒父“你自己跪在書房反省,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起來!”
父親甩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留下曹恩齊獨自跪在書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膝蓋傳來的酸痛,早已被內(nèi)心的掙扎所淹沒。
曹恩齊望著窗外的月光,思緒飄遠。他想起在橋洞的那些日子,生活暗無天日,是緒琉希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從那以后,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曹恩齊“我該怎么辦……希?!?/p>
曹恩齊低聲呢喃,雙手揪著頭發(fā),臉上滿是痛苦與糾結(jié)。他明白父親的話句句在理,可想要割舍這份感情,就如同剜去心頭的肉,痛徹心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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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跪得雙腿麻木,腦袋昏昏沉沉。突然,一陣輕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緒琉希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穿著柔軟的米色睡裙,發(fā)梢還帶著些許濕氣,白皙的臉龐在暖黃燈光下泛著微光,眼神中是他看不懂的復(fù)雜。
緒琉希“哥哥,走吧,我跟父親說了?!?/p>
她的聲音如同春日微風(fēng),打破了書房的死寂??吹讲芏鼾R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眉頭瞬間皺起,快步走到他身旁,伸手?jǐn)v扶他。
曹恩齊被她攙扶著站起身,雙腿傳來一陣刺痛,整個人有些踉蹌。兩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在昏暗的走廊里緩緩前行,只有腳步輕輕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回到房間,緒琉希打開燈,暖黃的燈光瞬間灑滿屋子。曹恩齊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雙手局促地絞在一起,心中充滿不安。緒琉希靜靜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神情復(fù)雜難辨。
緒琉希“哥哥,我們是兄妹。”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曹恩齊的心上。曹恩齊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攥緊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害怕看到緒琉希眼神里的厭惡與疏離,始終不敢抬頭,喉嚨像被堵住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房間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仿佛在無情地撕扯著這份沉重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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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書房談話的那天后,生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按下了切換鍵,一切都變得陌生而冰冷。緒琉希像換了一個人,往昔那份毫無保留的親近,如春日消融的冰雪,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晨,曹恩齊依舊早起,滿心期待能像從前一樣,和緒琉希在早餐桌前相視一笑??僧?dāng)他走進餐廳,緒琉希只是禮貌地點點頭,隨后默默低頭用餐。那刻意保持的距離,像一道透明卻無法逾越的高墻,橫亙在兩人之間。
在學(xué)校,曹恩齊遠遠看見緒琉希的身影,滿心歡喜地快步上前,試圖像往常一樣并肩同行??删w琉希只是側(cè)身讓開,客氣地問候一聲,便匆匆與同伴離去。她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親昵,只剩下疏離與客氣。
夜晚回到家,曹恩齊鼓起勇氣找緒琉希聊天,強扯出一抹笑意,說著今天發(fā)生的瑣事。緒琉希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給出簡短而禮貌的回應(yīng),目光始終沒有在他臉上停留太久。每一次對話結(jié)束,曹恩齊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擴大。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曹恩齊心中的痛苦如野草般瘋長。每一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他都被痛苦緊緊扼住咽喉,窒息感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無數(shù)個寂靜深夜,他望著天花板,黑暗中,往昔與緒琉希相處的畫面,此刻都成了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一次回想,都是對靈魂的無情凌遲。
他渴望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充滿歡笑與溫暖的時光,可現(xiàn)實卻如同一堵冰冷的高墻,將他困在孤獨與痛苦之中。他的世界,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絕望,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在漫長的黑夜里,他仿佛置身冰窖,寒徹骨髓卻無人救贖 。
他的妹妹,他的太陽,他的愛,將他從長夜中拯救,卻又把他推進更深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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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學(xué)校門口染成一片橙紅,學(xué)生們?nèi)宄扇?,歡聲笑語不斷。曹恩齊遠遠就鎖定了緒琉希的身影,突然,一個男生滿臉笑意,試探著向緒琉希伸出手,試圖牽住她。
剎那間,曹恩齊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全身血液仿佛都在瞬間沸騰,理智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幾步?jīng)_上前,動作粗暴地將緒琉希拽到身后。此時,他的臉因憤怒而扭曲,雙眼瞪得滾圓,眼中的兇狠一閃而過,聲音冰冷刺骨。
曹恩齊“離她遠點!”
男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臉色煞白,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等緒琉希反抗,曹恩齊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進車?yán)?。緒琉希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甩開他的手,杏眼圓睜,怒聲質(zhì)問道。
緒琉希“你干什么!”
曹恩齊眼眶泛紅,呼吸急促,痛苦與偏執(zhí)在他眼中交織。他死死盯著緒琉希,聲音帶著幾分嘶啞。
曹恩齊“希希,從始至終,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緒琉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氣得嘴唇都在顫抖,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聲音尖銳又絕望。
緒琉希“曹恩齊,你別在這兒發(fā)瘋!我們是兄妹!”
曹恩齊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把抓住緒琉希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順著臉頰滑落。
曹恩齊“希希,你不能拋下我一個人,求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能沒有你……”
緒琉??粗难劭糁胁紳M血絲,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混沌一片,像被絕望的迷霧籠罩。他死死盯著緒琉希,目光里帶著濃烈的哀求,恰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眼神中,除了害怕失去的恐懼,還有壓抑已久的眷戀與不甘,痛苦和偏執(zhí)交織翻涌,如同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
緒琉希“……”
緒琉希眼眶一紅,眼中滿是無奈與難過,她試圖推開曹恩齊,卻被他用盡全力緊緊抱住,動彈不得,她狠狠地錘了他兩下。
緒琉希“你明明知道我不會以那種方式愛你,我也不能愛你……”
說著,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