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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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轉(zhuǎn)瞬即逝。
皇陵一事牽扯到莊之甫,因而楊真幾人決定以藏海八字與先帝契合為由,讓其殉葬。
藏海平靜的看著眼前身著朝服看起來一副清官做派的諸懷明,身側(cè)的人都在為他求情,可他只是平靜接過那道圣旨。
以身入局,破局之日就是他們的死期。
…
藏海要殉葬的消息不知道容月從何處得知。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像是無數(shù)煙花在耳畔炸開,嗡嗡作響,她的的大腦一片空白,連簡單的思考都做不到。
容月的手腕的握的生疼卻不敢吱聲,目光擔(dān)憂的落在自家姑娘身上。跟在莊之寧身邊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看得出藏海對姑娘而言有些特殊。
“消息還不知真假,小姐切不可自亂陣腳…”她的聲音沉悶。
莊之寧覺得自己渾身的氣力都被抽走,疲憊的很。
她好像病了,不像是身體上疼痛的折磨而是心口一陣又一陣的鈍痛,伴隨著每一次的呼吸。
為什么會這么在意一個幕僚呢?
他明明不愛搭理她,明明總是端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
可又總是對她心軟。
莊之寧的心思遠(yuǎn)比藏海細(xì)膩的多,平日里那些小事情小細(xì)節(jié)他未注意的,她都看在眼里。
“容月,我難受…”少女仰著頭,那雙平日里總是帶著笑意的眼,周圍紅了一片,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從臉頰滑落。
她捂著胸口,像是沙漠的旅人瀕死的模樣。
容月手忙腳亂的安撫著眼前的姑娘,她并非局中人,自然看的也遠(yuǎn)比當(dāng)事人清楚許多。
她家姑娘,春心萌動了。
斷龍石下,在情況危急的最后一刻,藏海向那位故人承認(rèn)了自己“稚奴”的身份。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姬伯伯!”一整塊斷龍石壓在身上,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那群慘死的人的。
一聲“姬伯伯”將姬群震的發(fā)懵。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側(cè)這個相處了三個月的青年,企圖從他的面上看到一絲與故人相關(guān)的痕跡。
可惜太久太久了。
“姬伯伯,我是稚奴啊,姬伯伯…”
復(fù)仇這條路上流淌著親人的鮮血,如今他好不容易見到故人卻又好像回到那個大火之夜,無能為力,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稚奴……”姬群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見到那個孩子。
那個本該在一夜的大火中覆滅的孩童,他長高了,與他的父親一般高了,有作為,與他父親一般有作為。
“你還活著…”酸澀的淚意在眼眶打轉(zhuǎn),最后沒入鬢發(fā)間,無人察覺。
姬群的指尖動了動,斷龍石猛的落下壓在老人的枯骨之上,口腔中的血腥味溢出,他握住了故人之子的手。
“姬伯伯無能,不能和你出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爹…在天之靈,會保佑你的……”他撐著將眼前人記在心里。
藏海只能看著他的生氣一點又一點的抽走,最后整個人留在了斷龍石下,再也走不出這他們親手修葺的皇陵。
自此,他的親人又少了一位。
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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