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莊家人,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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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之行走的那日是個艷陽天。
她站在府邸外看著少年郎策馬離去,刺眼的日光落了他滿身,他披著滿身的霞光奔赴他所選的路。
自此偌大的京城她又少了一位親人。
與此同時,藏海也從高明那處得知了莊之行從軍的消息,他倒是有幾分意外。
“這小子動作倒是挺快?!?/p>
他才同他沒說多久,莊之行就干凈利索直接從了軍,眼下恐怕已經(jīng)快到了。
軍中生活辛苦萬分,莊之行的性子未必能忍受。
更何況以他平日里紈绔之弟的作風(fēng),在軍中恐怕少不了被人欺負(fù)。
確實(shí)如藏海所想。
莊之行在軍營的生活不如意,被人惡意排擠,就連突如其來的好也是知道了他平津侯之子莊之行的身份得來的。
他想跑。
“我?guī)闳?。”藏海神色與往日無異,靜靜的看著站在他一步之遠(yuǎn)的姑娘。
他下了朝就在府邸外看到了候著的人,一身素白的裙衫,就這么安靜的站在那兒,像是一幅神女圖。
避免人多眼雜所以只有他們兩人駕馬而去。
莊之寧被對方擁在懷里,鼻息間全是藏海身上的檀香味,身后人熾熱的溫度讓她覺得燙。
“兄長要從軍是你提議的吧?!?/p>
藏海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姑娘,整個人如鵪鶉一般,縮著脖子。
他沒有否認(rèn):“是。”
“要想他在你父親前得臉,從軍是唯一的路?!鼻f蘆隱不會對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在意。
莊之甫從文,而莊家世代以武將建功立業(yè),這是莊蘆隱的遺憾,眼下小兒子奮發(fā)圖強(qiáng)從軍,他何嘗不高興。
懷中的姑娘安靜下來。
出乎意料似乎又在藏海意料之中,他們遇到了做逃兵的莊之行。
“兄長?”
“你要去哪兒?”
莊之行意外的看向被藏海擁在懷中的妹妹,隨即視線落在她身后的青年身上,對方眉頭輕微皺起,不大贊同的看著他。
“鳶鳶?你們怎么在這兒?”莊之行嘴角還有傷,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莊之寧被藏海從馬背上抱下,看到莊之行狼狽的模樣就忍不住眼眶泛酸。
藏海牽著馬走近:“當(dāng)逃兵,是死罪?!?/p>
…
藏海尋了高處,一眼就可眺望整個軍營。
莊之寧扶著狼狽的莊之行在一側(cè)坐下又紅著眼眶給他上藥,嘴角眼角都是傷,紅腫一片。
藏海站在一側(cè)等她將藥上好之后才將手中的吃食遞了過去。
“還好你今日遇見了我們,不然要出大事了?!?/p>
他的語氣不冷不淡,聽不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盒子里的糕點(diǎn)是藏海陪著莊之寧到他平日里最喜歡的糕點(diǎn)鋪買的,此刻還有一些溫?zé)帷?/p>
藏海將視線收回看向遠(yuǎn)處:“怎會搞的如此狼狽?”
他不言。
口中的糕點(diǎn)還是熟悉的味道,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快吃吧,吃完送你回去?!?/p>
莊之行的耳畔是自家妹妹壓抑的哽咽聲,他莫名又想到了短短兩日的軍營生活。
“如果我說,我不回軍營了呢?”從前的他滿腔熱血,直到脫了莊家的身份他才知道,他什么都不是。
“人與人之間是不是根本不存在無條件的好…”他以為的善意無非是利益往來。
短短兩日他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藏海收回自己的視線,余光掃過莊之行身側(cè)默默抹眼淚的姑娘。
果然是個容易掉眼淚的。
他面上竟也露出兩分笑:“這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目的,很少會有人不計回報的付出?!?/p>
莊之行咽下口中的糕點(diǎn),仰頭看向身側(cè)神色不明的藏海。
“那你呢?”
“如果我不是侯府的公子,你會接近我嗎?如果我跟我爹并無仇恨,永遠(yuǎn)不會背叛他,你會跟我結(jié)盟嗎?”
莊之寧握著上藥的手在微微顫栗,她不敢猜的事實(shí)如今正血淋淋的在她眼前展開。
她敬愛的父親也默許了蔣襄毒殺她的母親嗎?
那這十余年的疼愛算什么呢?
“如果到最后我都沒辦法得知當(dāng)年的秘密,你還會幫助我嗎?”
莊之行心中有答案。
正如此時此刻藏海的沉默,他無法欺騙眼前也曾熾熱的青年,他所做的一切也確實(shí)因為利益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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